不知趙誠究竟和寧氏說了什麽,總之兩人在內室呆了不短的時間,直到外麵沈蘊三人都已經選好了衣料和款式,母子兩個才一前一後地從屋中現身。


    一見著寧氏,趙若儀便伸長了脖子,卻先看向她身後的趙誠。


    趙誠微微點頭,又做了個手勢,趙若儀麵上的笑容立刻變得燦爛起來。


    “娘,就差您了,您快到這邊來看看,”趙若儀轉向寧氏,笑著貼在她身邊,“這都是我剛才給您選的式樣,您看看,喜不喜歡?”


    隨著她的話,寧氏的目光也跟著在趙若儀身上逡巡,說不出的若有所思。


    “娘?怎麽了?”


    迎著寧氏的眼神,趙若儀不由得也感到有些不自在。


    在她身後,兩個夥計正在收拾著給楊春月裁衣用的東西,雖然從趙誠那裏得了消息,趙若儀還是本能地不想讓寧氏看見。


    先斬後奏可不是什麽好事。


    想著,趙若儀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還主動從桌上拿起一匹布料,捧到了寧氏麵前,“娘,您看這個,怎麽樣?”


    這一番舉動中透露著說不盡的心虛,寧氏收回心思,看著趙若儀,愁苦片刻,倒也下定了決心。


    趙若儀先前做的那幾件事,若是被外人聽去著實是下不了台,正好有了楊春月這個靶子,她要跟著趙若儀討好處,自然也是要付出些東西的。


    楊春月已經嫁入平泰侯府,又有趙誠小心在意,日後自是不會受了虧待,用她的名聲,給趙若儀鋪路,也不失為一筆劃算的買賣。


    更何況……還有沈蘊。


    想著趙誠方才在屋中說的那些,寧氏的心思便更加定了下來。


    “你說好,那便就這幾匹吧。。”抬手摸了摸趙若儀的腦袋,寧氏又恢複了正常模樣。


    待香雲莊的人替寧氏也量過尺寸,這事兒便算是完了,沈蘊率先告辭離開,一路上都在想著方才在棲霞居中的所見所聞。


    如今情況倒是明確得很,太後壽宴那日,楊春月會隨著平泰侯府一道入宮赴宴,卻也並不是隻有這麽簡單。


    看寧氏的模樣,趙誠定是用什麽理由說服了她,否則以寧氏對楊春月的不喜,不可能如此氣定神閑。


    楊春月,趙若儀,趙誠,現在還要再加上一個寧氏。


    這幾個人湊在一起,能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沈蘊忍不住輕哼一聲,看來壽宴之上,更是要熱鬧無比了。


    *


    便是將趙家人的陰謀拋開,入宮祝壽這件事兒,放在京中任何一家府邸身上,也都是一件值得認真對待的事情。


    自吉祥公公來過,平泰侯府這幾日便沒有消停過,趙方連蔣夫子的課都暫時停了,好讓眾人安心準備宮宴。


    趙方和趙誠是男子,打理起自己要容易些,餘下侯府幾位女眷則是忙個不停。


    香雲莊的人來過後,晚上用飯時,趙若儀又特意當著沈蘊的麵兒提起了首飾的事兒。


    “新衣安排上了,總不能還帶著舊首飾,嫂嫂,不如你盡快安排一下,讓落寶齋的人也送些東西過來吧。”


    趙若儀說話的時候,看似雲淡風輕,實則隻要提到這三個字,想起被扣的五百兩銀子,還有自己遙遙無期的例銀,捏著筷子的手還是忍不住哆嗦了兩下。


    沈蘊正在吃菜,聞言先是將食物咽了,又慢條斯理地擱下筷子,讓下人奉了茶水漱口,方才看向趙若儀。


    “小妹這次可是想好,要買哪一件首飾了?”


    趙若儀早等她這番動作等得不耐煩,聽著沈蘊這話,立刻無辜地看了回來。


    “誰說我要買了?落寶齋那麽多首飾,借來戴一下也不行?再說了,又不是隻我一個人,嫂嫂和娘親也需要的啊。”


    這會兒再對上沈蘊,趙若儀的態度便明顯比先前好得多,趙方看在眼裏,不免也覺得趙若儀是吃夠了苦頭,開始懂事了。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再一想,趙若儀這次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趙方便清了清嗓子。


    “落寶齋裏的東西太過貴重,侯府是去祝壽,不好喧賓奪主。不過我記得家中還有另外一間首飾鋪子,不妨讓那邊送些釵環等物,既能顯示尊重,也不會失了禮數。”


    一句話說到最後,趙方已經將目光轉向了沈蘊。


    “那鋪子叫什麽來著?”


    言下之意,便是拿定了主意,要將此事辦了。


    “佩玉閣。”


    沈蘊輕聲接上趙方的話。


    與落寶齋不同,佩玉閣便是尋常模樣的首飾鋪子,與京中其他店鋪並沒有什麽區別。


    “對,就是這個,”趙方點了點頭,“我記得那鋪子裏的東西也不錯。”


    趙方雖然不事經營,但也知道,落寶齋中的東西多是珍品,就他所知,連宮中都有幾位娘娘甚是喜愛。


    這樣的東西,再加上價格頗高,趙方自己便先露了怯。


    聽著父親的話,趙若儀撇了撇嘴,倒也沒說什麽。


    落寶齋裏的東西要銀子,佩玉閣的首飾又不是多珍貴的東西,沈蘊總不能——


    “兒媳這就讓人去通知,既然是一家人,婆母和小妹看中的首飾,兒媳讓掌櫃的打折。”


    這一句話落入趙若儀耳中,她不由得又瞪大了雙眼就,就連趙方都不悅地朝著沈蘊看了過去。


    這是什麽意思,一毛不拔?


    沈蘊麵上掛著淡笑,心頭卻是一片冷意。


    平泰侯府休想從她這裏討到半點好處!


    “沈氏,你——”


    趙方皺起眉頭,習慣性地張口想說什麽,觸到沈蘊的目光,卻又忽然止住。


    醉仙居,他又想起了這個無底洞,神情頓時萎靡下去。


    看沈蘊這般模樣,趙方毫不懷疑,隻要他敢開口讓沈蘊免了首飾的費用,沈蘊下一句話,就敢問侯府要銀子貼補醉仙居!


    隻要醉仙居一日沒有補齊那些被貪去的銀子,沈蘊的借口便能用一日!


    想到這兒,趙方不由得又暗自警惕起來。


    他得想辦法盯著醉仙居,不能讓沈蘊這麽無法無天!


    眾人各懷心思,屋中一片靜寂,倒是寧氏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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