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趙誠已經重新回到屋中,見著何叔立刻雙眼一亮,站起身走了過去。


    屋中人影踵踵,還看不分明,等趙誠走到何叔麵前,看見這位表情難看的模樣,整個人便是一愣。


    “世,世子——”


    “世子,這賊抓住了!”


    還不等何叔把話說完,一個家丁忽然從後麵快步走了上來,手中還抓著一個正在不停掙紮的小廝。


    沈蘊看著鴉青的側臉一驚,又連忙壓下心緒,若無其事地觀察起來。


    她不知道方才花廳外究竟出了什麽事,可就眼下的情況,應是十分蹊蹺。


    鴉青假扮著家丁,將那小廝一把摜到趙誠麵前,而後自己也躬了躬身。


    “世子爺!這小廝在院中偷偷摸摸,被小的發現後扭頭就跑,小的追到池塘邊才將人截住,他便大聲嚷嚷自己是鳳鳴軒的人,鳳鳴軒分明是世子妃的住處,哪裏有小廝伺候?這人一看就是有鬼!”


    “他見說不過小的,忽然從懷裏摸出幾張紙撕碎了丟進水中,小的隻搶到了幾張碎片,請世子過目!”


    鴉青說話中氣十足,又快又響,趙誠完全沒找到插嘴的機會,隻能瞪著眼睛,看向被呈到眼前的幾張碎紙片。


    一張上寫著“地”,另一張寫著“契”,最後一張寫著楊春月的名字。


    一覽無餘,不能不認。


    趙誠低下頭盯著鴉青的手心看了半晌,眼中似乎有火光在冒。


    “娘,是他,就是他!”


    這個時候,袖袖揪著沈蘊的衣袖,忽然激動地跳了起來。


    “我就是看到他和成柏哥哥在說話!”


    沈蘊此時已經將事情猜出了個七八分,驚訝於平泰侯府竟然想了這樣的主意,想誣陷一個小孩,又忍不住泛著惡心。


    她將袖袖一把抱起,不顧趙若儀的阻攔,快步走到了屋中。


    “現在看來,偷東西的究竟是誰已經很清楚了吧?袖袖,方才發生了什麽,你來說。”


    將袖袖放在一張椅子上站好,沈蘊沉聲開了口。


    袖袖點點頭,立刻便將從水墨支開餘嬤嬤到她回到花廳的一係列過程全部講了一遍,隻是隱去了與鴉青有關的部分。


    隨著她奶聲奶氣的講述,屋中氣氛越發變得沉凝起來。


    沈蘊一瞬不眨地看著趙誠,他的表情從驚愕變作為難,最後又化為了一絲陰狠。


    隨著袖袖的講述結束,屋中已經落針可聞。


    沈蘊盯著那小廝緊接著開了口,“那地契究竟是你偷的,還是趙成柏給你的?”


    “是,是……”


    那小廝渾身顫抖,他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正在被押著往花廳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被屋中的氣氛嚇得腦袋一片空白。


    “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如實說來,若不是你的過錯,我一定不會隨便追究。”沈蘊又加重了幾分語氣。


    那小廝猛地一個激靈,“是——啊!”


    他剛要開口,趙誠卻猛地從後麵一腳上去,將人踹了個大跟頭,又一腳踩在他後背上。


    “沈氏,你這是要當眾買通他不成?”


    趙誠怒瞪著沈蘊,抬高了嗓門,卻能讓人從中聽出一絲淡淡的驚慌。


    沈蘊昂著頭看過去,“那世子這豈不是在當眾威脅?你在心虛什麽?”


    “我有什麽心虛的?”趙誠仍在叫囂,“怎麽,看抓到了賊,你還不甘心,一定要把罪過扣到成柏頭上不成?”


    “世子以為旁人都跟你一樣,是個是非不分的瞎子嗎?”沈蘊的語氣裏終於也現出了幾分火氣,“誰在誣陷袖袖,誰在捏造事實,又是誰在故作可憐?”


    “世子若是捫心自問,能於心無愧,那便鬆開腳,聽聽這小廝的話好了。”


    聞言,趙誠牙關緊咬,又低下頭看了一眼,卻是遲遲沒有動作。


    沈蘊冷笑一聲,“世子,今天這一係列事情,你是不是該給袖袖一個說法?”


    “什麽說法?她想要什麽說法?”趙誠又哽起了脖子,“難道要我給這野種道歉不——”


    話還未完,趙誠隻覺眼前一花,緊接著便被沈蘊一個耳光扇了上去。


    “沈氏!”


    屋中驚叫聲四起,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眾目睽睽之下,沈蘊就這樣打了上來?


    “趙誠,你把你方才那話再說一遍?”沈蘊緩緩放下手,定定地看著趙誠,眼中浮起極其危險的光。


    趙誠捂著臉,當眾挨打讓他狂怒不已,可看著沈蘊這般模樣,趙誠動了動嘴唇,到底沒再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好了,都可以了!”


    趙方威嚴的聲音響起,人也終於現了身,快步走到沈蘊和趙誠身邊,皺著眉,低聲對著沈蘊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你還要鬧成什麽樣才甘心?”


    沈蘊卻並未降低音量,看向趙方,“今天是什麽日子?不就是一個外室子變來的庶子生辰嗎?為著這真正的野種,你們又要鬧成什麽樣子?”


    “沈蘊!”


    趙誠聞言眼前一黑,險些背過氣去,楊春月和趙成柏也同時瞪大雙眼,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趙方更是又急又氣,“你說的是什麽話!”


    “敢問侯爺說的又是什麽話?”沈蘊冷冷看過去,“今日之事,是妾身亦或者袖袖鬧起來的嗎?是誰心思惡毒,設計一個四歲小兒,被揭穿了還惱羞成怒?是妾身嗎?”


    “侯爺難道看不明白?來責問妾身做什麽?想讓妾身忍氣吞聲地認下罪名,好換你們平泰侯府一家和平?憑什麽!”


    趙誠怒火衝天,抬起還踩著那小廝的腳便再次衝到了沈蘊麵前。


    “怎麽,那,那丫頭說的話就是真的,成柏的話就是假的咯?我看分明就是你看不得成柏好,買通下人要構陷他!沈氏,你真是惡毒!”


    將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趙誠卻終究還是沒敢再說出野種兩個字來。


    沈蘊又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一聲。


    “好啊,既然咱們各執一詞,那便請大理寺上門來查好了,正好,妾身也想看看,侯爺和世子究竟有沒有斷案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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