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這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了!


    “聖上,”趙方連忙也跪了下去,“聖上,那日犬子隻是和興寧伯世子發生了幾句口角,從未說過這般錐心之語啊!”


    宋唯安立刻插話進來,“平泰侯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說在下故意曲解您的意思不成?當日之語,平泰侯若是不記得,在下便再說一遍好了。”


    趙方惱怒地抽了一口冷氣,想說話,蕭鈺的聲音又在這時候插了進來。


    “趙侯爺,禦前故技重施,您當這裏還是平泰侯府不成?”


    他話音未落,趙方的臉色便在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高台上方,睿宗也開了口,“宋祭酒,你將那日的話說來給朕聽聽。”


    宋唯安任國子監祭酒,聞言低下頭,將趙方那幾句話原原本本地一說,殿中的氣氛立刻變得更加沉凝。


    趙方那話中的意思,殿中無人聽不分明。


    “平泰侯,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片刻的死寂過後,睿宗再次開口,這一回的聲音聽上去便更冷了。


    趙方背上的冷汗越聚越多,順著後脊不斷滑下,而腦子卻越發空白一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另一邊,張禦史的聲音倒是又響了起來。


    “聖上,最近幾月以來,平泰侯府風波不斷,自趙大人寵妾滅妻一事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雖則都是家長裏短,然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以微臣之見,平泰侯府急需整頓,否則怕仍是不得安寧!”


    禦史糾察百官,趙方和趙誠近來的種種事跡,都被張禦史握在手中,此刻這般說著話,張禦史的表情越發不善。


    “聖上,這,張大人這就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心一橫,趙方撲在地上大聲道,“侯府近日的確波折連連,微臣忙昏了頭,行事確有不妥,可張大人如此上綱上線似乎也有些過分吧,若是按照這般說法,朝中日後豈不是要人人自危,日日檢點自身,還如何能專心公務?依臣愚見,張大人此舉才是令朝中不得安寧!”


    “平泰侯果然是一張巧嘴,混淆視聽是信手拈來!”張禦史冷笑一聲,“除卻平泰侯府,朝中還有誰家府上日日出事?”


    趙方也冷哼起來,“論言語討巧,在下自然比不上禦史大人您半分!”


    “平泰侯是說不出所以然了吧,”張禦史麵上越發不屑,“在下身為禦史,糾察之責乃是本分;平泰侯若是這般說,敢問您的本分又在什麽地方,怎麽會弄得個家宅不寧的地步?”


    “你!”


    趙方忍不住一哽,瞪著雙眼又一次敗下陣來。


    “聖上,”張禦史又轉過頭,“平泰侯這般強詞奪理,焉是君子所為,平泰侯府一事本就處置不妥,平泰侯口中說著認罰,卻並無半分悔過之意,懇請聖上處置!”


    上座,睿宗坐得筆直,小小的臉上帶著不悅的神情,更是眉頭緊皺,看向趙方的時候,嘴角也緊緊抿著。


    “平泰侯,”他頓了頓,“你可知錯?”


    趙方身子一僵,雖然仍是跪著,可卻沒了方才的態度。


    張禦史這番話說出後,這件事他堅決不能再認!否則攤上這樣的名聲,日後怕是一切都要完了。


    他垂著頭,遲遲不發一言,殿上的氣氛又漸漸地凝固了起來。


    望著趙方繃緊的側臉,蕭鈺不動聲色地笑了一聲,邁步又朝睿宗那邊走了幾步。


    “聖上,”他輕聲開口,“幾位大人皆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不若重新調查此事,免得冤枉了好人,微臣願為聖上分憂。”


    趙方聞言,垂著的腦袋忍不住抬起,望著蕭鈺的背影又皺了皺眉。


    “平泰侯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他剛一動作,興寧伯便忽然出了聲,“攝政王好心替侯爺說話,侯爺卻在背後這般看人……怕是不好吧?”


    睿宗探了探腦袋,對上趙方來不及收回去的陰鷙眼神,表情立刻沉了下去。


    “聖,聖上——”


    趙方心神大亂,先是忙不迭地低下頭,片刻後才帶著惱怒又開了口,“興寧伯這又是什麽意思?這般不錯眼珠地盯著在下的一舉一動,又借機生事,這等時候,您怎麽又不說是在大殿之上了?”


    “平泰侯此話也有趣得很,”興寧伯倒是不緊不慢,“怎麽,這醜事您做得,旁人卻說不得?敢問侯爺這是什麽規矩?”


    趙方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起伏不定,攥緊了拳頭冷冷地將目光移開,再不看向任何一人。


    興寧伯也哼了一聲,帶著些許得色,“聖上,微臣也願為聖上分憂!”


    “王叔要操勞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無須再為這等事耗費心神;興寧伯爺也是好心,不過朕看,這事情倒也不用再查。”


    高台之上,麵無表情地看著趙方,睿宗清了清嗓子,眼底已經帶上了一抹堅定。


    “平泰侯,你府上混亂連連,本就是不爭的事實,卻還在此巧言令色,妄圖脫罪,更是可惡!前些日子的教訓,看來你是一點都沒有吸取!”


    趙方心下一驚,冷汗順著額頭緩緩流了下去。


    “趙麒麟那件事,朕還不曾找到機會發問,平泰侯府便又鬧出醜事,平泰侯,你可知道朕究竟收到了多少你的參本?這等時候,竟然還在此狡辯!”


    睿宗的聲音還帶著幼童的細軟,問話的語氣卻嚴厲至極,一邊說著話,他又猛地一拂袖,將桌上厚厚一疊奏折全都摔了下去。


    劈裏啪啦的悶響在殿中回蕩,趙方心中那不祥的預感也漸漸成了真。


    今日這隻怕又是一場早就備下的局!


    “難怪平泰侯府風波不斷,自即日起,你便待在家中,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麽辦!”


    睿宗的冷言再次響起,聽著二次禁足的聖意,趙方卻暗自鬆了口氣。


    還好隻是禁足——


    “趙誠大人何在?”


    一口氣還沒喘完,聽著睿宗的呼喚,趙方猛地挺直了背,控製著自己的哆嗦,又用餘光看著趙誠戰戰兢兢地從隊列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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