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沈蘊這邊。
趙方的暗度陳倉，沈蘊自然是無從知曉，她聽見腳步聲睜開雙眼，看見水蓮正小心翼翼地朝著自己床邊而來。
“夫人，您醒了？”
“什麽事？”眨了眨眼，沈蘊發覺自己開口時的聲音還是有些沙啞，徹夜未眠的疲乏感也在不斷湧上。
水蓮顯然也看出了沈蘊的異狀，快步上前將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是韓姨娘，忽然跑到鳳鳴軒來，說有要事要告訴夫人，央了奴婢半晌，還給了不少賞錢。”
一邊輕聲說著話，水蓮一邊攤開掌心，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到沈蘊麵前。
“夫人歇下得晚，韓姨娘卻偏偏挑了這天，不知道這是……”
水蓮的話沒說完，沈蘊揉了揉額角，眉頭又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
韓姨娘這號人物，已經在侯府中銷聲匿跡多時，自從楊春月站穩了腳跟，趙誠眼中便再也看不見其他人，沈蘊也已經快要忘記她們的存在。
水蓮說的沒錯，好端端的，韓姨娘怎麽會來找自己？沈蘊與她從前也沒有什麽來往。
“韓姨娘如此大方，你受著便是，她人已經到屋中了？”想著，沈蘊還是輕聲問道。
水蓮點點頭，“正在前麵，芙蕖盯著她呢。”
“替我更衣吧。”
沈蘊站起身，動作倒也不見急促，不緊不慢地把自己收拾好，約莫又花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出現在前廳之中。
饒是這般，眼下時辰依舊尚早，韓姨娘端著杯沒了熱氣的茶水，正坐在屋中走神，聽見下人的回報，連忙站起身來。
“打擾了世子妃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妾身先在這裏給世子妃賠罪了。”
韓姨娘先發製人地朝著沈蘊行了一禮，一雙眼睛卻不安分地轉動著，沈蘊看在眼中並不戳破，隻淡笑著點了點頭。
“屋中暖和些，還是進去說話吧。”
“不知韓姨娘到鳳鳴軒來，是想說什麽？”
二人剛在屋中坐定，沈蘊便直入正題，韓姨娘聞言麵上的笑容一頓，張了張口，又忽然朝著屋中掃了一圈。
“世子妃，您看……？”
這神神秘秘的模樣讓沈蘊也懷疑起來，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皺了皺眉頭。
“韓姨娘這是做什麽？有話直說便是。”
見狀，韓姨娘眼中不由得閃過了幾許無措的光。
“世子妃……”她越發吞吞吐吐，“這，這件事有些重要，妾身隻敢講給您一人聽！”
頓了頓，見沈蘊仍是八風不動，韓姨娘又咬了咬牙，“與梨雲院那位有關。”
與楊春月有關？
沈蘊挑了挑眉，終於開口讓屋中的丫鬟婆子們都退下，方才靜靜地將目光重新投向韓姨娘。
“姨娘現在可以開口了吧？”
前廳的門窗都被關上，屋中一片沉寂，韓姨娘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開口的時候，整個人也忍不住朝著沈蘊靠了過來。
“世子妃，妾身昨晚無意間路過梨雲院，聽見楊姨娘正在屋中和丫鬟說話，似乎是要對世子妃不利，您可要千萬小心啊！”
沈蘊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萬萬沒想到韓姨娘是來通風報信的，可望著這位，看到韓姨娘眼中閃爍著的精光，心情便更是微妙。
“姨娘能否詳細說說？”她也跟著壓低了聲音。
韓姨娘忽然有些結巴，“這，妾身也隻是無意中聽到了兩句，不敢久留，隻知道這麽多了……”
囁嚅著解釋了兩句，韓姨娘的神情又轉向急迫，“總之楊姨娘要對世子妃不利，世子妃，您可不能中了她的奸計，這平泰侯府之中，再怎麽說，您也是正經的主子才對，怎麽能讓她一個半路進門的踩在頭上？”
急急說著話，韓姨娘又瞥了沈蘊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訕訕地笑了起來，“世子妃，妾身這也是一片好心，您，您可別把妾身賣出去啊！”
沈蘊仍是輕笑著，“韓姨娘這是說得哪裏話？應該是我要多謝姨娘傳訊才是，否則，失去了這麽重要的消息，怕是要兩眼一抹黑了。”
一邊說著，沈蘊一邊順手將發間的珠釵拔下，輕輕塞進韓姨娘手中。
“有勞姨娘親自跑這一趟，姨娘的心意，我記下了，若是尋到機會，一定報答。”
韓姨娘聞言，麵上神色變幻不明，眼中也多少帶著疑惑。
這話聽上去帶著莫名的別扭，可沈蘊的態度卻無比自如，韓姨娘猶豫片刻，還不等想個明白，沈蘊便已經站了起來。
“韓姨娘畢竟是親耳聽見這消息，未免節外生枝，還是盡快離開為好，免得讓人看見，將麻煩引到姨娘身上去。”
聽著這話，韓姨娘便立刻站了起來。
“多謝世子妃體貼，那，那妾身這就告辭了！”她離開的步伐多少帶著些迫不及待。
“姨娘慢走。”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沈蘊重新將房門打開，讓丫鬟去將韓姨娘送到鳳鳴軒外，又把芙蕖和水蓮都招到了自己身邊。
“這段時間仍是要小心些，咱們這鳳鳴軒依然被人盯著呢。”
口中的話貌似輕巧，沈蘊端著茶杯，眼中的神情卻煞是森冷。
芙蕖和水蓮對視一眼，雙雙明白過來，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可是，夫人，這韓姨娘的話，可信嗎……？”遲疑片刻，芙蕖還是問出了口，又緊接著道，“方才您沒來時，韓姨娘的模樣，一看，一看就是別有用心！”
這位坐在屋中，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的模樣，讓芙蕖著實不能不防備。
“她當然是別有用心。”
聞言，沈蘊也冷笑了一聲。
“自從楊春月入府，趙誠便越發冷落了後院，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韓姨娘又是個慣來不安分的，怎麽可能無動於衷？我看，她這是等著借刀殺人呢。”
楊春月想對她不利，沈蘊倒不覺得這是個假消息，隻不過，韓姨娘把這個消息傳到她耳中的動機，顯然也沒有她說出來的那般單純。
“搶奪趙誠寵愛的事兒，咱們鳳鳴軒可不參與，記住沒有？”
“奴婢遵命！”
趙方的暗度陳倉，沈蘊自然是無從知曉，她聽見腳步聲睜開雙眼，看見水蓮正小心翼翼地朝著自己床邊而來。
“夫人，您醒了？”
“什麽事？”眨了眨眼，沈蘊發覺自己開口時的聲音還是有些沙啞，徹夜未眠的疲乏感也在不斷湧上。
水蓮顯然也看出了沈蘊的異狀，快步上前將她從床上扶了起來。
“是韓姨娘，忽然跑到鳳鳴軒來，說有要事要告訴夫人，央了奴婢半晌，還給了不少賞錢。”
一邊輕聲說著話，水蓮一邊攤開掌心，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到沈蘊麵前。
“夫人歇下得晚，韓姨娘卻偏偏挑了這天，不知道這是……”
水蓮的話沒說完，沈蘊揉了揉額角，眉頭又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
韓姨娘這號人物，已經在侯府中銷聲匿跡多時，自從楊春月站穩了腳跟，趙誠眼中便再也看不見其他人，沈蘊也已經快要忘記她們的存在。
水蓮說的沒錯，好端端的，韓姨娘怎麽會來找自己？沈蘊與她從前也沒有什麽來往。
“韓姨娘如此大方，你受著便是，她人已經到屋中了？”想著，沈蘊還是輕聲問道。
水蓮點點頭，“正在前麵，芙蕖盯著她呢。”
“替我更衣吧。”
沈蘊站起身，動作倒也不見急促，不緊不慢地把自己收拾好，約莫又花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出現在前廳之中。
饒是這般，眼下時辰依舊尚早，韓姨娘端著杯沒了熱氣的茶水，正坐在屋中走神，聽見下人的回報，連忙站起身來。
“打擾了世子妃休息，真是不好意思，妾身先在這裏給世子妃賠罪了。”
韓姨娘先發製人地朝著沈蘊行了一禮，一雙眼睛卻不安分地轉動著，沈蘊看在眼中並不戳破，隻淡笑著點了點頭。
“屋中暖和些，還是進去說話吧。”
“不知韓姨娘到鳳鳴軒來，是想說什麽？”
二人剛在屋中坐定，沈蘊便直入正題，韓姨娘聞言麵上的笑容一頓，張了張口，又忽然朝著屋中掃了一圈。
“世子妃，您看……？”
這神神秘秘的模樣讓沈蘊也懷疑起來，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皺了皺眉頭。
“韓姨娘這是做什麽？有話直說便是。”
見狀，韓姨娘眼中不由得閃過了幾許無措的光。
“世子妃……”她越發吞吞吐吐，“這，這件事有些重要，妾身隻敢講給您一人聽！”
頓了頓，見沈蘊仍是八風不動，韓姨娘又咬了咬牙，“與梨雲院那位有關。”
與楊春月有關？
沈蘊挑了挑眉，終於開口讓屋中的丫鬟婆子們都退下，方才靜靜地將目光重新投向韓姨娘。
“姨娘現在可以開口了吧？”
前廳的門窗都被關上，屋中一片沉寂，韓姨娘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開口的時候，整個人也忍不住朝著沈蘊靠了過來。
“世子妃，妾身昨晚無意間路過梨雲院，聽見楊姨娘正在屋中和丫鬟說話，似乎是要對世子妃不利，您可要千萬小心啊！”
沈蘊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萬萬沒想到韓姨娘是來通風報信的，可望著這位，看到韓姨娘眼中閃爍著的精光，心情便更是微妙。
“姨娘能否詳細說說？”她也跟著壓低了聲音。
韓姨娘忽然有些結巴，“這，妾身也隻是無意中聽到了兩句，不敢久留，隻知道這麽多了……”
囁嚅著解釋了兩句，韓姨娘的神情又轉向急迫，“總之楊姨娘要對世子妃不利，世子妃，您可不能中了她的奸計，這平泰侯府之中，再怎麽說，您也是正經的主子才對，怎麽能讓她一個半路進門的踩在頭上？”
急急說著話，韓姨娘又瞥了沈蘊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訕訕地笑了起來，“世子妃，妾身這也是一片好心，您，您可別把妾身賣出去啊！”
沈蘊仍是輕笑著，“韓姨娘這是說得哪裏話？應該是我要多謝姨娘傳訊才是，否則，失去了這麽重要的消息，怕是要兩眼一抹黑了。”
一邊說著，沈蘊一邊順手將發間的珠釵拔下，輕輕塞進韓姨娘手中。
“有勞姨娘親自跑這一趟，姨娘的心意，我記下了，若是尋到機會，一定報答。”
韓姨娘聞言，麵上神色變幻不明，眼中也多少帶著疑惑。
這話聽上去帶著莫名的別扭，可沈蘊的態度卻無比自如，韓姨娘猶豫片刻，還不等想個明白，沈蘊便已經站了起來。
“韓姨娘畢竟是親耳聽見這消息，未免節外生枝，還是盡快離開為好，免得讓人看見，將麻煩引到姨娘身上去。”
聽著這話，韓姨娘便立刻站了起來。
“多謝世子妃體貼，那，那妾身這就告辭了！”她離開的步伐多少帶著些迫不及待。
“姨娘慢走。”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沈蘊重新將房門打開，讓丫鬟去將韓姨娘送到鳳鳴軒外，又把芙蕖和水蓮都招到了自己身邊。
“這段時間仍是要小心些，咱們這鳳鳴軒依然被人盯著呢。”
口中的話貌似輕巧，沈蘊端著茶杯，眼中的神情卻煞是森冷。
芙蕖和水蓮對視一眼，雙雙明白過來，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可是，夫人，這韓姨娘的話，可信嗎……？”遲疑片刻，芙蕖還是問出了口，又緊接著道，“方才您沒來時，韓姨娘的模樣，一看，一看就是別有用心！”
這位坐在屋中，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的模樣，讓芙蕖著實不能不防備。
“她當然是別有用心。”
聞言，沈蘊也冷笑了一聲。
“自從楊春月入府，趙誠便越發冷落了後院，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韓姨娘又是個慣來不安分的，怎麽可能無動於衷？我看，她這是等著借刀殺人呢。”
楊春月想對她不利，沈蘊倒不覺得這是個假消息，隻不過，韓姨娘把這個消息傳到她耳中的動機，顯然也沒有她說出來的那般單純。
“搶奪趙誠寵愛的事兒，咱們鳳鳴軒可不參與，記住沒有？”
“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