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武王問太公曰:“引兵深入諸侯之地,主將欲合兵行無窮之變,圖不測之利,其事繁多,符不能明,相去遼遠,言語不通,為之奈何?”


    太公曰:“諸有陰事大慮,當用書,不用符,主以書遺將,將以書問主,書皆一合而再離,三發而一知。再離者,分書為三部;三發而一知者,言三人,人操一分,相參而不知情也。此謂陰書,敵雖聖智,莫知能識。”武王曰:“善哉!”


    【譯文】


    武王問太公說:”率領軍隊深入敵國境內,國君與主將想要集結兵力,根據敵情進行靈活的機動,謀求出其不意的勝利。但事情繁雜,用陰符難以說明問題,彼此相距又十分遙遠,言語難通。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麽辦?”


    太公回答道:“所有密謀大計,都應當用陰書,而不用陰符。國君用陰書向主將傳達指示,主將用陰書向國君請示問題,這種陰書都是一合而再離、三發而一知。所謂一合而再離,就是把一封書信分為三個部分;所謂三發而一知,就是派三個人送信,每人隻是其中的一部分,相互參差,即使送信的人也不知道書信的內容,這就叫陰書。這樣,無論敵人怎樣聰明,也不能識破我的秘密。”


    武王說:“高明啊!”


    【例證】


    陰書是古代通信中另一種保守秘密的方法,它是由陰符演變而來,能比陰符傳遞更具體的消息。但無論是陰符,還是陰書,都有著一定的局限性。一是有可能被對方截獲而難以達到傳遞消息的目的,二是有可能被對方破譯內容並被對方將計就計加以利用。因此,並不是“敵雖聖智,莫之能識”。張獻忠襲取襄陽就說明了這一點。


    張獻忠是明末農民起義的著名領袖,他在陝西來脂聚眾起義,率部轉戰豫、陝、鄂等地。後在南陽、麻城等地與明軍交戰失利,為保存實力,假意接受明兵部尚書熊文燦的招撫,駐兵穀城(今屬湖北),但暗中收集殘部,積蓄力量。崇禎十二年(1639 年)五月,與羅汝才率領的另一支起義軍會合,出兵攻占穀城諸縣,擊敗明總兵左良玉等部。張獻忠再度起義,使明朝廷驚慌失措,急調禮部尚書楊嗣昌為督師,統帥各路明軍,圍剿張獻忠。兩車在湖廣、四川交界處對峙近一年,崇禎十三年七月,張獻忠率部突破明軍防線,進入四川,楊嗣昌亦率明軍十萬尾隨追擊。麵對強敵,張獻忠又揮師東進,於次年二月進入湖北興山、當陽。明鄖陽巡撫袁繼鹹得報後,率部前往堵截,張獻忠與羅汝才商議,決定由羅汝才率所部抵禦袁繼鹹,自己則率軍繼續東進。


    在東進途中,起義軍活捉了由襄陽(今湖北襄樊市)回四川的楊嗣昌的軍使。張獻忠從其口中得知楊嗣昌大營所在地襄陽城防空虛,決定奔襲襄陽。他殺掉使者,搜出所攜帶的兵符,挑選了二十八名起義軍戰士,換上明軍的衣服,持兵符先行。張獻忠自己則親率二千精騎,隨後跟進,一晝夜急行三百裏,直撲襄陽。


    偽裝成明軍的起義軍士兵到達襄陽時正是夜間,他們自稱是督師楊用昌派來調運軍械的,並出示兵符。守城明軍用小筐吊上兵符,細心查驗,完全吻合,才命開門放入。城門剛打開,二十八名起義軍戰士一湧而入,揮刀砍殺守門明軍,占領城門。張獻忠率領的後續部隊恰好趕到,順利入城。一時殺聲震天,明軍驚慌失措,被迫投降。起義軍殺死襄王朱翊銘,降俘明軍數千人,占領襄陽,楊嗣昌聞訊嘔血而死。


    襄陽是明軍事重鎮,儲藏有大量軍需物資。起義軍攻占襄陽,沉重地打擊了明王朝的腐敗統治。此戰表明,無論是陰符還是陰書,都不是萬無一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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