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生於北周武帝天和六年,祖父李崇義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父李詮仕隋,官至趙郡太守;舅父韓擒虎是隋朝名將。


    李靖是正兒八經的官宦世家,門閥出身,貴胄公子,他加入杜伏威的義軍,乃是機緣巧合,少有人知,想不到今天竟然被人識破。


    李靖臉色的劇烈變化,被寇仲和徐子陵注意到,寇仲心念急轉,上前攬住李靖。


    “李兄剛才仗義執言,足見是一個大大的好人,世家門閥公子也罷,普通人也罷,重要的是心懷百姓,征戰沙場,建立一番大事業。”


    “正所謂良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楊廣昏庸無道,李兄棄官而走,遊曆天下,想必也是在尋找一位有道明君。”


    李靖倒沒有想到這位兄弟這般給他搭了台階,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寇仲。


    身為世家門閥公子,卻加入義軍,這消息一旦傳出去,隻怕李靖立刻會被世家門閥所唾棄。


    李驚蟬看了一眼寇仲,目光轉而定格在村婦身上。


    “你不是普通的村婦,尋常村婦沒有你這樣的身形。”


    那村婦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兩頰升起一團紅暈,低聲呢喃:“奴家叫素素,並非曾家村之人,隻因與主人失散,被曾家村的人好心救下,暫時待在曾家村。”


    “你的主人是誰?”


    說話間,李驚蟬看到曾家村的百姓已經收拾好細軟布匹,開始逃跑,顯然今日祈老大的事情給他們造成不小的驚嚇。


    李驚蟬道:“上車吧。”


    他帶著衛貞貞和素素上了馬車,寇仲、徐子陵和李靖則是駕車。


    馬車內,素素介紹起自己的出身來曆。


    她是瓦崗翟讓之女翟無暇的婢女,翟無暇要到曆陽去聽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唱戲,意外走漏消息,還沒有到曆陽就被人襲擊,隊伍混亂之下,素素的馬快,帶著她僥幸逃得一條性命。


    負責駕車的李靖、寇仲和徐子陵三人都十分意外,想不到素素竟然是瓦崗寨大龍頭翟讓女兒的婢女。


    “翟讓命不久矣,你是要回去繼續待在翟無暇身邊,還是跟在我們身邊,亦或者找個人嫁了,都可放心說出來,我們都會幫你。”


    李驚蟬溫和的話語讓素素倍感溫暖,她不敢看李驚蟬一眼,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完美的男人。


    素素輕聲細語,像是林間的黃鸝鳥。


    “素素想要跟在先生身邊,隻是為何先生說老爺命不久矣呢?”


    素素好奇的瞪大眼睛,她隻是一個婢女,不懂得天下大勢,但至少現在瓦崗軍聲勢浩大,尤其是擊殺隋朝最後一個名將張須陀後,更是聲威大振,誰敢害老爺呢?


    “小仲,你來說說為何我說翟讓命不久矣。”


    李驚蟬將問題拋給寇仲,一路上,他就是這樣隨時隨地的考驗寇仲,借此將天下局勢最直觀的展現在寇仲眼前,讓寇仲可以心裏有數。


    他的這番做法也讓李靖驚奇不已,剛剛他已和寇仲、徐子陵交談過,知曉他們出身一般,能夠有眼下本事完全是先生教導。


    以這位李先生展現出來的武功、學識來看,真乃是當世天人,這樣的人為何會看上寇仲、徐子陵這兩個小混混呢?


    李靖十分好奇,他也想聽聽寇仲的見解。


    翟讓命不久矣李靖其實也猜到了,稍微有些城府見識的人都能看出瓦崗寨目前的隱憂,那麽年紀輕輕的寇仲能否看得出來?


    “嗨,先生,這個問題還不簡單嘛。”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瓦崗寨之前雖然憑借翟讓和徐世績的努力,在義軍中也算有些名聲,但頂多也就是宋子賢、王須拔、魏刀兒一類的人物,而且還被張須陀打的不敢還手。”


    “直到李密加入瓦崗寨,在滎陽大海寺一戰擊殺張須陀,徹底奠定瓦崗寨的威望,才使得瓦崗寨走到今日這一步。”


    “翟讓是瓦崗寨的建立者,但真正將瓦崗寨發揚光大的是李密,那麽瓦崗寨這麽大的義軍到底是聽翟讓的還是聽李密的?”


    “他們兩個人一定會爭權,李密出身世家門閥,翟讓頂多算是一個地方豪強,真刀真槍的打一場,翟讓未必會輸給李密,可若論起陰謀詭計,翟讓一定不是李密的對手。”


    “所以翟讓命不久矣,翟無暇小姐前來曆陽遇襲極可能就是李密展開的計劃一部分,以翟無暇動搖翟讓心誌,進而發現破綻,並展開最後一擊!”


    寇仲侃侃而談,娓娓道來,李靖看著寇仲自信的模樣,心中吃驚不已。


    須知寇仲的出身還不如翟讓呢。


    寇仲能說出來翟讓與李密爭權,並不讓李靖多麽驚訝,真正讓李靖驚訝的是寇仲竟然可以判定李密必然獲勝,尤其是從翟無暇遇襲一事推斷出李密動手,這種見微知著的本領才最讓李靖吃驚。


    這種見識與自信根本不像一個小混混出身的人,李靖想到李驚蟬,此人將一名小混混培養到這等程度,為的是什麽呢?


    “啊!”


    “這樣說小姐豈不是很危險,我要去提醒小姐。”


    素素發出一聲驚呼,神色慌張,看得出來他對翟無暇的感情很深,得知翟無暇有危險,就要立刻返回瓦崗寨,冒險告知翟無暇。


    她祈求的看向李驚蟬:“先生,能否將素素送去瓦崗呢,素素一輩子都不敢忘記先生的大恩大德。”


    李驚蟬輕笑:“不必如此,素素姑娘重情重義,我們自當幫忙,何況我們本就打算前往洛陽,也算順路,小仲,加快一些速度吧。”


    “是,先生!”


    隨著寇仲的馬鞭抽動,馬車開始快速行進。


    到了晚上,一行人露宿在荒郊野外,素素和衛貞貞睡在車上,李驚蟬等人則在車外。


    夜空,星鬥綻放光亮,璀璨奪目,李驚蟬忽的看向寇仲:“小仲,此去瓦崗寨你要做什麽,心裏可有想法?”


    寇仲神色陡然一肅,他握緊雙拳:“如果依靠先生,那這江山打來還有什麽意思,先生,我想和陵少一起護衛素素姐見翟無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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