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哥哥,你要是累了,就睡吧。”方臨珊看著懷裏的愛人,心疼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隻能把自己的懷抱,縮了又縮,緊了又緊。


    “我不困,不用睡。”睡了,可能就沒機會醒了。


    “哲哥哥,別怕,別怕,我在這兒呢,臨珊在這兒呢。”此時的小姑娘,抱住他的雙臂,一直在哆嗦,自己想控製,都控製不住。


    “我……不怕,你也……別怕,好嗎?”現在的陳明哲,說話已經是斷斷續續,氣若遊絲了。


    “我不怕,我不怕,哲哥哥,臨珊不怕……我的頭發還沒長出來,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她說著,眼淚瘋狂的往外湧。


    可小夥子的臉上,卻飄過了一絲絲的茫然:“臨珊,臨珊……你大聲一點,我聽不到,聽不到啊……”


    聞言,方臨珊打了個冷戰,在他耳邊死命的大喊了一句:“阿哲,阿哲……阿哲我愛你,我愛你……”


    也是這一聲喊,驚動了剛好過來的陳父和方母。


    兩個人見此情景,都有點不知所措了……隨後,也許是出於父親的本能,陳父緩緩的蹲下了身體,握住兒子的手,聲音柔和的說:“兒子,爸爸保證,一定會幫你照顧好臨珊的,一定會。”


    話音一落,方母也把自己的手扶了上去,語帶哭腔的道:“孩子你放心,隻要阿姨還有口氣在,就會照顧好你爸爸。”


    可現在的這個青年,似乎已經聽不到,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了,隻是自顧自的喃喃低語著:“臨珊……我愛你……我愛你…方……臨珊,我好舍不得你……我不……想死,好舍不得……你。”


    “哲哥哥,臨珊不會離開你的,絕對不會,天涯海角,我都陪你,永遠在一起。”


    她就這麽看著懷裏的戀人,看著他瀕臨死亡時的掙紮,心口就像被硬生生堵住了似的,呼吸一下,都疼的要命。


    “臨……臨……”但是,不管怎麽努力,他始終都沒有,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姑娘見狀,緩緩的俯下身體,深深的吻上了他的唇,把所有的不舍,所有的心疼,全都發泄在了這樣一個纏綿的深吻裏。


    直到陳明哲的腦袋,突然一下,無力的撇向了一側,毫無生命力的癱在了她的懷裏。


    起初,她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了神兒,瞧著,像是睡在她懷裏的男孩兒,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淚。


    輕輕的,把他平躺在地板上,俯身在他耳邊大聲的說道:“啊哲,不要聽你耳邊的召喚,跟著光走,一定要跟著光走,我把事情處理好,就過來。”


    方母一聽,整個人都崩潰了,死命的摟住方臨珊,撕心裂肺的大喊著:“閨女,媽求你了,你不能丟下媽,不能丟下媽。”


    可小姑娘已經沒時間在顧及母親了,徑自對著陳父說道:“陳叔,哲哥哥說過,他不要葬禮,不要墓地,躺在陳媽媽身邊就可以了,不想你為他大費周章,為他花錢。”


    這個父親聞言,抱起了癱在地上的兒子,緊緊的摟在懷裏,仰著頭,閉著眼,張著大嘴,無聲的哀嚎。


    見狀,方母趴在他的肩上,哽咽著勸慰道:“別這樣,別這樣好嗎,讓孩子安安心心的走,讓他安心的走。”


    可陳父就像沒聽到一樣,不回應,不說話,更是嚎不出一點聲音,直到把臉憋的鐵青,一口氣沒提上來,暈死了過去。


    而方臨珊看著眼前這混亂的場麵,整個人卻理智的要命。她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


    首先,她撥打了120,按照接線員的提示,把陳父給救醒,並沒有讓他們來到現場,因為她知道,這個父親,隻是傷心過度而已。


    陳父醒後的半個小時,他們就開著自家的車,前往了火化廠,一路上,小姐姐在後排抱著陳明哲,一直在重複的說著:“哲哥哥,臨珊送你最後一程。”


    …………


    就這樣,小夥子走了,沒有墓地,沒有葬禮,如他所願的,躺在了母親的身邊。


    一開始,方母很是擔心自己的女兒,勸慰,開導,就怕她會想不開的,做出什麽傻事來。


    直至有一天,閨女看著她,以商量似的口吻說道:“媽,我想去新加坡上學,可以嗎?”


    “新加坡呀,這麽遠?”


    “嗯,哲哥哥一直都想去新加坡留學,我想幫他完成這個心願。”


    其實,她還蠻有信心的,因為,幾年前,她就在家裏學完了高中的全部課程,高考之前,她在努力複習一段時間,應該是差不多的。


    但方母一聽,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媽舍不得你呀。”


    “哎呀,你就放心好了,我跟陳叔,已經辦好了亮亮的收養手續。陳叔挺開心的,畢竟,哲哥哥的眼睛,在亮亮那兒。你就幫著他,把孩子撫養成人,多好呀。”這樣,就算有一天,他們老的走不動了,也會有個人,照顧晚年啊。


    方母聞言,並沒有在說話,隻是默默的點了個頭,因為她知道,說什麽,都改變不了女兒已做的決定了。


    於是,那一年的初秋,方臨珊拿著高考的優異成績,踏上了新加坡的留學之旅。


    四年的時間,她從南洋理工,以全優的成績畢業,幫他看遍了學校的每一個角落,享受著學校裏,一點一滴的生活細節。


    畢業的那年夏天,她回到南都,來到了南都大學的門口。


    煎餅攤前的大爺大媽,雖然老了一些,但是身體依然硬朗。


    這不,大媽笑盈盈的看著他問了一句:“姑娘,來蛋堡還是煎餅?”


    方臨珊也笑笑,禮貌的回應道:“來兩份煎餅,謝謝。”很顯然,這老兩口,已經把她給忘記了,畢竟,隻有過那麽一麵之緣。


    就是不知道,他們還記不記得陳明哲,那個陽光開朗,後來卻生病了的大男孩兒。


    不過,她並沒有開口問,隻是接過煎餅,來到了馬路對麵,坐在了那把長椅上。


    猶記得好多年前,哲哥哥在這裏,喂她吃煎餅時,還被人錄了個視頻,發到網上,小火了一把……


    想到這兒,小姐姐不自覺的笑了,從兜裏掏出了大半瓶,裝了好幾年的止疼藥。


    這是她離開家時,帶走的,來自戀人的唯一紀念品。


    此刻,她倒出了一顆顆,過期很久的藥粒,裹進了煎餅裏,一口一口,吃的非常美味,以至於,天空中下起了蒙蒙小雨,都沒有察覺。


    好大一會兒,藥吃完了,煎餅也吃完了,已經有點兒迷迷糊糊的小姑娘,靠在了椅背上,任雨滴,肆意的、淋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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