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玥想了想,“賦詩不知道,有關策論,我猜先生會考,德行。”


    “何以見得?”葉塵不敢苟同。


    “都說了,隻是押題。”薑玥又豈會保證,此題正確。


    葉塵聽罷,抱著本禮記開始翻閱,並查看注解。


    ……臘月將近,縣學末試之前,段夫子朗聲,


    “今日,是你們自入書院後的首次考試,自當認真對待。我知道,府試成績,你們當中有人不服,既然不服,那就趁著這次末考,爭個高低。”


    段夫子話落,薑玥就發現,自己身上,齊刷刷落下了兩道視線。


    一道自不用說,葉塵到現在,還為了超越她的事情,積極努力。


    而另一道也不用說,蘇信根本就看不上薑玥,他覺得,薑玥不是背後有人,就是作弊。


    對於縣學第一場末考,山長和夫子皆很重視。


    學生們更是秉燭夜讀,薑玥除了吃飯睡覺晨練的時間,幾乎每時每刻,就將精力放在了學習上。


    ……末考這日,卷麵下發。


    葉塵看之,差點兒沒忍住,拍案叫絕,幸虧他提前做了功課,提筆遊刃有餘。


    薑玥細細掃視卷麵,不禁唇角微揚,研墨提筆開始答題。


    次題策論,


    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首題對於薑玥而言,一向造不成任何難度。


    次題,她卷上寫下:


    德仁同義,言智相通,智者多言,言者必有智,智者必有言,智者不失言,一言既出,即知是否為智,


    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仁者高於智者,智者高於勇者……


    大概意思包括,有德行的人一定有善言,有善言的人卻不一定有德行。有仁德的人必然勇敢,但勇敢的人不一定有仁德。


    末題賦詩,


    歲寒三友,以梅賦詩一首,不可抄襲前人風采。


    薑玥深思,腦海中已然出現了一副,冬梅傲雪淩霜的嚴寒畫麵。


    遂以梅花為詩,寫道:


    白雪紛飛覆山川 一支寒梅獨自妍


    冰肌玉骨迎風立 不與群芳爭春先


    待她寫完,手都麻了,這天氣,是真冷啊。


    轉眸間,葉塵和蘇信同時走向段夫子,同時交卷。


    倒是薑玥,不急不緩,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再將試卷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後,方才第三個交卷。


    室外的她,不住搓著小手,小臉也冷冰冰的。


    出了書院後,她第一時間便是決定,回師父家取暖。


    迎麵上,葉塵朝她走近,自是詢問她,如何解題。


    薑玥此刻不想說題,也隻簡單道明。


    回家的路上,忽覺身後人影晃動,


    薑玥回想蘇信對她的不待見,身體忽緊,隨時做著防禦準備。


    她回眸,卻隻看到一名小公子漸漸跟進。


    薑玥不知何人,轉身繼續行走。


    那小公子卻是前追,橫向站在了她的麵前。


    薑玥滿腦子疑惑,這才仔細觀察一眼麵前的小公子,


    一襲白衣,五官精致,俊朗非凡。


    但麵容發白,自帶病態,宛如弱柳扶風。


    “你是?”薑玥大腦回憶片刻。


    那個墜樓的小公子?


    “那日你救我危難,沒齒難忘。我身無分文,唯有……唯有爛命一條。若你不嫌棄……”


    “不嫌棄!”薑玥雙目凝滯,忙搖頭繼續道:“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我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救命之恩!”小公子眼神誠懇,眼眶亦有些紅腫。


    “我說了,舉手之勞,小公子往後,定要注意自身安全,莫要再發生墜樓那般驚險的事情,你且先回吧。”


    薑玥轉身離去,她實在不想和蘇家人惹上任何關係。


    小公子追了幾步,“我沒有家了。”


    薑玥清楚的記得,他那日,喊那個蘇父做爹的。


    “那個蘇……”


    “他不是我爹!”


    薑玥:“……”


    小公子緩緩蹲在地上,雙手抱膝,眼淚似潮水般滑落臉頰。“人為什麽要活著?”


    “活著,是為了身側親人,更是為了實現自我。小公子,任何時候,莫要丟失自我。”薑玥將小公子從地上扶起,


    “回去吧,沒有過不去的坎。”


    小公子怔怔頷首。


    薑玥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兩日時間,段夫子卷麵終於批閱完畢。


    一大早入學,學生們看著先生執卷入室,臉上皆掛著緊張神態。


    段夫子走至桌案前,卷麵放於桌上,


    “你們的卷子,我已批閱完畢。你們當中,有的詞義明朗、答題清晰可觀,有的答非所問、句句不在點上,有的問題頗多,不忍直視!”


    段夫子輕咳一聲,雖麵容不如魏長生那般板正,但堂下學子仍舊惴惴難安,一個個端正坐的筆直。


    段安平:“蘇信!”


    葉塵心底猛沉,按照他以往經驗,不出意外,第一個叫上名字的人,便是第一了。


    自然,蘇信也這麽覺得。


    他內心狂喜,起身揚了揚頭,接過了先生遞來的試卷。


    且還回頭,神氣看了薑玥和葉塵一眼。


    這兩個凡夫俗子,拿什麽跟他爭?


    薑玥不予理會,學的好與不好,一次末考成績也說明不了什麽。


    段安平:“可以看的出,你是個有才之人,尋章摘句,華而有時,看來,你是下過苦功夫的。”


    說罷,下發了蘇信試卷。


    “謝夫子誇讚。”蘇信道完,再次神氣回眸,一副傲視所有同窗的眼神展露無遺。


    同窗們皆低著腦袋,等候著夫子發卷,同時,內心惴惴不安有增無減。


    薑玥和葉塵一起等待著,被叫到名字的那一刻。


    段安平:“呂蒙!”


    “學生在!”


    段安平:“製藝太過以偏概全!”


    “……。”


    段安平:“製藝並不出彩,需要勤學苦研。”


    “……”


    段安平:“文章寫的中規中矩,太過平庸。”


    “……”


    段安平:“詩詞寫的不錯,策論差強人意。”


    “……”


    薑玥一一聽著,段夫子比起魏夫子,要更加直觀。隻是,怎麽還沒到她的名次?


    考砸了?


    段安平:“葉塵!”


    “學生在!”先生叫到此處,葉塵小臉早已毫無血色。


    先生除了蘇信,皆是批評,想來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段安平:“文章寫的一氣嗬成,文筆流暢筆力豐富,對得起的數年來的寒窗苦讀。”


    先生一句話,葉塵愣愣的,反應半刻,也反應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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