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去聖格都?你沒和我開玩笑吧?”夜白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桌麵那堆文件之上,仿佛它們比眼前的誡言更具吸引力。至於誡言所說的話,夜白並未過多關注——也許在她聽來,這不過是一句戲言罷了。


    平心而論,夜白實在不願輕易離開星武鎮。畢竟,她剛剛成為了星武鎮的領主,根基尚未穩固便要遠行他鄉,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好兆頭。此刻的她心中暗自思忖:若在此刻選擇離去,之前所有努力是否會付之東流呢?而那些翹首以盼、指望著新領主能帶領他們過上更好生活的人們又該如何自處呢?


    在夜白那略顯簡陋的辦公室內,除了一張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的辦公桌外,其他地方都顯得格外整潔與空曠。整個房間內幾乎找不到任何多餘的物件擺設,這無疑彰顯出夜白平日裏生活的樸素風格。


    盡管如此,我們不能忽視一個事實——天羽家族曾經也有過輝煌的過去。要知道,這個家族在帝國中的地位可不算低。然而,令人遺憾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天羽家族逐漸走向衰落,至今已有十餘年之久。如今的天羽家族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榮光,其社會地位已大不如前,甚至與那些平凡無奇的小貴族相差無幾。


    “無論你心中作何感想,此次前往聖格都是勢在必行之事。一來可以增廣見聞、開闊眼界;二來也能在眾多貴族麵前露臉,增加一些知名度和影響力。所以,你確實非常有必要走上這一遭。”誡言信手拈起桌上的文件,匆匆掃了幾眼便又放回原處。這些文件無一例外全都與星武鎮相關,如今的星武鎮雖已步入穩定發展之正軌,但由於此前遭到天煞大肆破壞,致使諸多區域仍不具備供人生存的條件。


    “我真的不想去啊!聖格都這個地方,留給我的回憶可不怎麽美好。而且,我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兒。”夜白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連手裏的文件也丟到一邊。此時正值正午時分,而她一大早就起床開始忙活,整個上午基本全耗在這些文件上麵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夜白曾在幼年時到過聖格都一次。然而,她眼中所見並非全然美好:盡管聖格都作為帝國最為繁榮昌盛之地,卻依舊隱藏著無盡的黑暗與困苦。即使這座城市享有盛譽,窮苦之人亦比比皆是。


    整座聖格都仿佛成了貴族們肆意揮霍的舞台,而大街小巷中的人們則麵容冷漠、毫無生氣。他們或受貴族壓迫剝削,或如普通百姓般欺壓那些流離失所者。這種層層相扣的壓榨現象,使得整個聖格都陷入了一片困頓之中。


    “的確如此啊,聖格都給我的感受遠不及星武鎮那般美好,但無論如何都得過去。沒別的原因,隻因此番乃是國王陛下親自點名將我召見。故而,即便心中萬般不願,也隻能委曲求全了。我深知你對前往聖格都一事心存抵觸情緒,但事已至此亦別無他法。”不過若你應允前去,那麽在此期間,我將許諾充當你的臨時護衛。誡言之語著實出乎夜白意料之外,要知道這位向來對自己言聽計從之人此刻竟破天荒地應下此事。


    “我知道了,去就是了,不過在這之前,先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夜白伸了個懶腰,緩緩站起身來,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離開了辦公桌。她徑直走到了這個寬敞而略顯冷清的辦公室裏唯一的一張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似乎是覺得這樣還不夠舒服,夜白幹脆連鞋子也懶得脫掉,就這麽整個人橫躺在了柔軟的沙發上。不一會兒,她緊閉雙眼,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而深沉——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自從當上領主以來,夜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每晚,她都要工作到深夜才能入睡;每天,她的神經都像拉緊的弓弦一樣緊繃著。然而,當誡言出現在她麵前時,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實處,所有的疲憊和緊張也在瞬間釋放出來。於是,身體和心理雙重疲勞的夜白,便毫無顧忌地進入了夢鄉。


    “還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啊。”誡言輕聲說道,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動手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夜白身邊,動作輕柔得仿佛生怕驚醒眼前這個沉睡中的人一般。然後,他輕輕地將外套披在了夜白身上。


    誡言靜靜地凝視著夜白那張清秀的麵龐,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忍不住歎息一聲,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煩惱都隨著這聲歎息吐出來。然而,麵對這樣的夜白,他又能做些什麽呢?


    看著夜白毫無防備地沉睡著,誡言知道現在自己無法再做更多事情了。盡管內心有些不安,但他也明白此刻辦公室裏相對來說是安全的,這也給他提供了一個暫時脫身的機會。或許離開這裏,讓夜白好好休息一下,也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吧。


    在猶豫片刻後,誡言最終還是決定悄悄離開辦公室。他腳步輕盈,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以免打擾到夜白的美夢。當她輕輕關上辦公室門的那一刻,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夜白能夠平安無事。而接下來,他需要去處理那些被擱置一旁的事務……


    “睡著了嗎?那家夥,她是不是緊繃過頭了啊。”本洛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誡言,心中暗自思忖道。光寒塵前來尋找誡言之事早已傳入她耳中,而誡言即將前往聖格都一事她亦心知肚明。然而,盡管如此,她內心深處仍舊充滿了不甘與不舍。


    好不容易才與失散多年的哥哥重逢,如今卻又麵臨分別之苦,這讓本洛心情沉重無比。\"一定要走嗎?可是……\"本洛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誡言打斷:“必須得離開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呢,我是帝國的劍,我必須得履行和國王陛下的契約。不過放心好了,等一切都結束了,我會回來的。”


    誡言一邊輕聲安慰著本洛,一邊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她那柔嫩的臉頰。若是換作平常,本洛或許早就躲開了他的觸碰,但這一次,她隻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刻的本洛心中滿是矛盾與糾結。她不知道此次分別究竟意味著什麽,更無法預測誡言將會離開多長時間。然而,麵對眼前這個常年不在身邊的兄長,她又實在不忍心拒絕他的關懷與親昵。


    終於,在一陣沉默過後,本洛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對誡言道:“好,我答應你。那……你可一定要平安歸來呀!”說話間,眼眶不禁微微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滾落下來。


    ……


    \"要回聖格都嗎?這對你來說可能是一次難得的機遇呢。\" 誡言站在希塔亞宿舍門口,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目光堅定而銳利,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希塔亞靜靜地坐在床邊,聽著誡言的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回到聖格都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但同時也意味著要麵對許多未知的挑戰和困難。然而,這個機會又如此誘人,讓人無法輕易放棄。


    希塔亞陷入了沉思,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與掙紮。她知道,這個決定將會影響到她未來的道路,必須慎重考慮。


    “嗯……要不還是算了吧。畢竟,父親大人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要讓光寒塵先生帶我返回聖格都啊!而且就這麽貿然地回去,我也不清楚到底安不安全呐。”希塔亞憂心忡忡地道出內心真實想法及顧慮,而這些顧慮確實非常有必要。要知道,先前爆發的那場卡提爾家族叛亂事件,跟她可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呢。雖然希塔亞對那至高無上的王位毫無興趣、更無繼承權可言,但她這樣一個特殊身份的存在,於那些妄圖將維希王子從王座上拉下來的帝國貴族們而言,無疑是他們能采取的唯一有效手段。


    “你說的也是對的,這段時間裏我不在星武鎮,有什麽事情的話,你可以去找優莉卡或本洛,他們多少會幫助你的。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離開了。”現在已經不早了,這麽晚待在這裏,不免會被別人誤會。


    剛走到宿舍樓前,誡言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停下腳步,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美麗的身影正站在那裏,微笑著看著他,那個人正是葉蓮娜。


    “這麽晚了,沒想到你也還沒睡啊。”葉蓮娜輕聲說道,眼中閃爍著一絲溫柔的光芒。她那藍色長發隨風飄動,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讓人感到一種寧靜和美好。


    “你不也沒睡嗎?”誡言輕輕地說道,聲音裏透著一絲疲憊和無奈。兩人默默地並肩走著,穿過寂靜的校園,最終來到了宿舍樓前的廣場上。


    廣場上的燈光微弱而溫暖,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他們緩緩地坐在一張長椅下,仿佛這個小小的角落能給他們帶來片刻的寧靜。


    誡言靜靜地看著前方,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感。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應該就是明天了,我要離開這裏一段時間……我必須回聖格都了。”


    回聖格都是她別無選擇的決定。那裏有他未完成的使命、責任與牽掛。盡管心中充滿不舍,但他知道自己無法逃避。


    葉蓮娜默默地聽著,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示理解和支持。“那夜白呢?她也會過去吧?”


    “她會和我同行的,我知道在這裏一直都是你在照顧夜白的,去聖格都的話,可能就沒人會照顧她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順手照顧夜白的。”


    “我可沒這麽講哦!”葉蓮娜低著頭輕聲嘟囔著,同時把原本放在誡言肩上的手也縮了回去。此刻的她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內心充滿了不安和矛盾。“也許他真的會再回來呢……”


    自從誡言星武鎮以來,葉蓮娜的世界似乎變得不再那麽單調乏味。與沉默寡言的夜白相比,和誡言聊天才有意思,也更容易讓人敞開心扉。那些與誡言談天說地的時光,成為了葉蓮娜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然而,麵對誡言可能離去的現實,葉蓮娜心中卻生出一絲難以名狀的惆悵。盡管她努力想要表現得鎮定自若,但那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出賣了她真實的情緒。


    誡言並未揭穿她,而是選擇挺直身軀站立起來。“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本洛就拜托給你了。她或許並非卓越的護衛,但在陪伴這方麵,她定勝我一籌,對於妹妹,我還是充滿信心的。”


    “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呢!”葉蓮娜忍俊不禁,笑出了聲。誠然,這算不上生離死別,又何必如此傷悲呢?葉蓮娜心想,就像從前一樣,樂觀地生活便足矣。


    兩人就此分開了,對於誡言來說,葉蓮娜不過是他人生中的匆匆過客罷了。至於他為何會在意她,也僅僅是為了完成狄斐的遺誌。


    ……


    第二天的晨曦悄然降臨,也預示著前往聖格都的日子如約定般到來了。此刻,天空仍被夜色的輕紗所籠罩,一片漆黑,而誡言卻已如幽靈般來到了夜白的房間。


    “喂,夜白,起床啦!還去不去星武鎮了!”誡言“啪”的一下打開了房間的燈,隻見房間裏堆滿了書,簡直像個小型圖書館,誡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想: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夜白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書蟲。


    看著夜白如雕塑般始終無動於衷,誡言無奈地掀開了她的被子,夜白這才如蝸牛般不情願地坐了起來,整個人蜷縮在床上。“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啊!”夜白的臉如熟透的蘋果般通紅,她羞澀地看著誡言,心中猶如小鹿亂撞。畢竟她是一個女孩,在這一刻,難免會流露出少女的嬌羞。


    “快給我起床!今日啟程,若耽誤了行程,我便不會兌現承諾!”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夜白耳畔炸響。她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讓誡言成為自己護衛的機會,又怎會甘心錯失?無奈之下,夜白心不甘情不願地爬下床。在誡言的協助下,她才如木偶般勉強穿好衣裳。穿鞋子時,夜白偷瞄了一眼誡言,又瞅了瞅自己的腳,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終是沉默不語。


    誡言迅速領悟了其中的含意,萬般無奈之下,隻得蹲下身來,親自動手為夜白穿鞋。他拿起床邊的長靴,滿臉不情願地幫夜白穿上。“你可真是離不開別人啊,難道你平日裏的衣服都是葉蓮娜幫你穿的嗎?所以你現在連動手都不會了?”對於夜白那堪稱糟糕至極的生活能力,誡言也無可奈何,畢竟夜白向來很少關注生活方麵的問題。


    來到殘息館外,光寒塵已在馬車旁守候多時。夜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誡言隻得抱著她登上馬車。而後,他移步至馬車前方,與光寒塵並肩而坐。“你簡直快成了天羽夜白的保姆,這還是我們那位最強的魔法使嗎?”光寒塵笑著打趣,同時向車夫示意。馬車緩緩啟動,向前駛去。此時的誡言,活脫脫就是夜白的貼身護衛。


    “你就別再挖苦我了,夜白無論交給誰,都會令人苦惱不堪啊,這家夥簡直就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嬰”。”誡言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仿佛心中壓著一塊千斤重的石頭。


    “那你加油吧,接下來在聖格都的生活,天羽夜白恐怕也隻能交給你照顧了,要是換做一般的女孩子,恐怕就會生氣了。”


    “是啊,夜白還真是令人不可思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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