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墨滿口鮮血:“我們師門和睦,豈是你這種心思狠毒之人能妄加揣測的。”


    悟玄大笑:“你以為她是真心待你?”


    下一瞬,他麵色陰鬱,陰沉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你還不知道嗎?她是魔主。”


    悟玄的聲音猶如惡鬼,繞在連豆豆和祁子墨周身:“天道不讓她殺你,你死了她也會死……”


    “她對你好,都隻是為了自己活下去而已……”


    連豆豆抬手,一骨劍劈過去:“你休要在這裏信口雌黃。”


    這人怎麽這麽會說蒙太奇式謊言。


    明明是他為一己私利,從中作梗蒙騙她在先。


    這樣調換順序半真半假的話,直接將自己摘幹淨了。


    悟玄麵色不變,收起剛才陰森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著連豆豆:“沒想到堂堂魔主,也不過是個蠢貨而已。”


    悟玄麵上頗有一種扼腕歎息之感:“你這徒弟對你心思不純,你竟也看不出來。”


    祁子墨瞳孔緊縮,屏住呼吸,下意識去觀察連豆豆的反應。


    連豆豆隻覺得可笑:“事到如今,你說這些,是在告訴我,你無計可施,隻能挑撥離間嗎。”


    悟玄看著地上已然沒了氣息的王不染,神色平靜:“我隻是說些實話罷了。”


    “悟玄,你動用禁術,用人血為祭蒙騙我與他。”


    連豆豆冷笑一聲:“壞事做多了,已經記不得了是吧?”


    悟玄唇角扯出一抹詭異的奸笑:“什麽叫用人血為祭,他們能為我去死,是他們的榮幸。”


    他說這話的時候,閉上雙眼,雙臂張開,十分享受:“自願供奉於我,助我完成大業。”


    “這難道不是榮幸嗎?”


    連豆豆和祁子墨臉色難看:“那些孩子們呢!”


    悟玄皺眉思考:“什麽孩子們?”


    “別裝傻了,我們追查到,那方士就是你門下弟子所扮。”連豆豆呼吸有些不平穩:“你把她們弄到哪裏去了?”


    悟玄聽到她這話,倒是大笑出聲:“我需要裝傻嗎?為我自願去死的人太多,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也是常事。”


    連豆豆不想再廢話,抬手就是一掌。


    “你這魔主當的也是有趣。”悟玄跌坐在一旁:“好好的主子不當,非要來當徒弟。”


    他眼裏恨意頗深,嗓門提高:“不應該是這樣的!”


    悟玄衣衫散亂,搖搖晃晃地起身,朝連豆豆撲過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明明買通了魔界的人!”


    “你們二人的氣運都應該滋養我才對!”


    悟玄借來的身體在魔氣的侵蝕下搖搖欲墜。


    他跌倒在連豆豆的腳邊。


    連豆豆俯視他:“我問你,那些孩子去哪裏了。”


    骨劍在她手中一挽,挑開了悟玄胳膊上的皮肉。


    “啊!”


    淒厲的慘叫聲,在大殿中回蕩。


    “你說的那些小孩。”悟玄停頓一下,笑得十分燦爛,表情詭異。


    看得連豆豆心頭漫上一陣惡寒。


    “她們被我做成了藝術品。”


    悟玄的表情似乎還在回味自己的作品:“每個陣法上都有他們的身影……五對童男童女……都是我親自選出來……漂亮可愛的小孩啊……”


    祁子墨一腳踹上他的胸口:“你把她們怎麽了!男童又是哪裏來的!”


    悟玄笑著倒地:“哪裏來的,山腳下的縣城,你們不是去過了嗎?”


    他語氣神神叨叨:“那些小孩,都是我日夜推算,算出來的孩子。”


    “生來就是要為我犧牲的。”


    連豆豆指尖微動,吊起悟玄的頭發:“他們是怎麽死的!”


    悟玄好奇:“你身為魔主,燒殺搶掠的事情也沒少幹吧,來這裏,倒是變得一心向善了?”


    “你到底說不說。”連豆豆徹底沒了耐心。


    悟玄欣賞著他們二人咬牙切齒的恨意:“當然說啊。”


    “這可是我引以為傲的代表作。”


    “他們啊,有被澆築成金像的,有被放進木棺的,有被水灌溉的,有被火簇擁的,還有被土掩蓋的。”


    悟玄一臉興奮,像是在求誇獎:“怎樣,是不是很厲害?”


    連豆豆聽完,手往旁邊一伸,直接將殿前金像的頭擰了下來。


    在空中將金像燒成金水,往悟玄身上澆去。


    金水溫度極高,還帶著魔界之火,燒的悟玄滿地打滾。


    連豆豆右手一揮,將地麵劈開,露出山體。


    直接將悟玄裹住,用石子灌進他的嘴裏。


    連豆豆看著他:“感覺如何?”


    “應當是不夠的。”連豆豆自說自話:“孩子們年歲尚小,且肉體凡胎,自然不能同你這種修煉之人做比。”


    “他們比你疼多了。”


    連豆豆將抬起的手緩慢握拳。


    裹著悟玄的土也漸漸收緊。


    “本來想快刀斬亂麻,直接了解了你。”連豆豆看著他逐漸無法呼吸,眼球突出,繼續說道:“但是現在覺得,讓你這麽死了,有些便宜你了。”


    “你這種惡心的蛆蟲,自然是要日日受折磨,求生不能,求死更不能。”


    “魔主好大的口氣。”


    他抬頭陰森一笑:“事到如今,我拉兩個氣運子給我墊背,也算不枉我此生諸多付出。”


    腳下陣法顯現,連豆豆早有防備,瞬間撐起結界。


    因著之前祁子墨重傷,兩人還是有些乏力。


    沙塵四起,結界逐漸出現裂紋。


    悟玄放肆的笑聲同粗糙的沙礫摩擦一般嘶啞難聽。


    “你們,都來給我陪葬吧……”


    結界的裂紋愈發明顯,在撐不住的那一刻,祁子墨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


    等昝流雲他們解決完其餘人,急匆匆趕到時,就看見祁子墨懷裏抱著一個身著血人。


    連豆豆手裏虛虛握著劍柄。


    悟玄在一旁掙紮,他手腳俱斷,已看不出人形。


    清輝見他如此活著,毫不意外。


    悟玄此等小人,怎會真的舍得自曝而亡。


    見清輝過來,悟玄蠕動著身體直往後退。


    清輝抬手將他用繩鎖住:“茗景老弟,此處便交給你了。”


    說罷,便拖著悟玄離開了。


    昝流雲一行人顧不上他,直奔上前查看連豆豆的傷勢,當機立斷:“送她回魔界。”


    陰青和棲嘯來的很快。


    見連豆豆被一男子抱著,直接上前去搶。


    茗景見狀,沉聲提醒:“護法手下留情!”


    魔界之人打鬥慣了,下手沒輕沒重。


    江景崇趕緊上前護住祁子墨。


    陰青翻了個白眼,手下力氣到底是輕了些。


    祁子墨抓著連豆豆的衣角不願鬆手,跌跌撞撞地跟著陰青和棲嘯:“我要同師父一起。”


    薑瑤和江景崇神情嚴肅,硬是掰開了祁子墨的手。


    茗景斥道:“這不是胡鬧的時候。”


    連豆豆是魔界之主,現在塵埃落定,自然是要回魔界的。


    更重要的是,她傷勢頗重,一刻也耽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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