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猶豫地躲閃和嘲諷的語氣,像一把尖刀插進他的心口。


    夏佐看著視線麵前的地麵,麵上閃過自嘲的笑。


    她說得對啊。


    自己有什麽是可以解釋的呢?


    是告訴她自己查到多少嗎?說自己剛才出去見了誰?


    還是解釋自己發生變化的身體?


    解釋不了。


    嘴巴像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住,張不開口。


    連豆豆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他的發頂。


    “在想什麽?”


    夏佐抬起頭看她,手指捏住她的袖口:“在想怎麽樣你可以原諒我。”


    連豆豆毫不留情地一腳踢上他的小腿骨:“你還覺得我是蠢貨很好騙是嗎?”


    夏佐看到她的動作了,沒有躲閃。


    硬生接了這一下。


    發出一聲疼痛的悶哼。


    麵上的表情也皺了起來,手握成拳。


    連豆豆看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地發笑:“你現在演給誰看呢?”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嗎?”


    “沒有……”


    夏佐聲音沙啞。


    連豆豆起身,繞開他。


    下一瞬被夏佐抓住了小腿,他聲音緊張:“你要去哪?”


    連豆豆也真的停下腳步,蹲下身和他對視。


    “覺得呢?”


    她仔細觀察著夏佐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


    “我是先和姐姐說呢?還是直接帶著你把你關到地牢裏呢?”


    夏佐眼神沒有任何動搖,細看裏麵有一絲哀求。


    不是哀求自己之後的遭遇,隻是哀求她原諒。


    連豆豆頓時覺得有些無趣,直起身,抬起被他抓住的那隻腳,踢了踢他的胸口,讓他鬆手。


    夏佐被她冷漠的眼神注視著,猶豫一瞬,緩緩鬆開了雙手。


    連豆豆走到窗邊將窗子關好,窗簾重新拉上。


    室內再次恢複昏暗。


    連豆豆重新走到夏佐身邊悠悠開口:“你什麽都不說,讓我很難辦啊。”


    “還是直接把你送出去好了。”


    “姐姐那裏應該有辦法讓你開口?”


    “你想知道什麽?”


    夏佐沉默良久,終於啞著嗓音說出了這句話。


    連豆豆輕笑:“那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


    “現在是你本來的樣子嗎?”


    夏佐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點頭:“是。”


    連豆豆上手戳了一下他身上的肌肉:“挺不錯的。”


    她之前覺得他太瘦了,每天叮囑廚師多做些他喜歡吃的飯,分量也大,多吃一些,補充營養。


    怪不得之前長不胖。


    “你從一開始就是衝著我來的是嗎?”


    哈特維爾家族最弱的女兒。


    夏佐神色閃過掙紮。


    “是。”


    這個字像是從胸腔裏硬擠出來那樣晦澀。


    “你怎麽有把握能騙過我?”


    夏佐這次回答地很快:“我沒有。”


    “沒有把握還是沒有別的?”


    夏佐用力地閉眼:“沒有把握。”


    “哦。”連豆豆拖長尾調:“謝謝你的誇獎,還沒有把我當成徹底的笨蛋。”


    夏佐朝她又靠近一些:“我不是這個意思。”


    “停。”連豆豆打斷他之後的話:“我要開始下一個問題了。”


    “你是怎麽躲過我哥哥姐姐的檢查的?”


    夏佐垂眸搖頭:“我不知道,我當時也很忐忑,可能是我身體變化的原因。”


    很明顯的假話,連豆豆懶得拆穿了。


    “你是怎麽變換身體的?”


    夏佐將懷裏的藥水掏出來遞給她。


    連豆豆毫不客氣地伸手接過:“這個?”


    夏佐點頭:“喝了就會變成我之前的樣子,但是隻能改變外表。”


    連豆豆打開瓶子,挑眉:“所以之前沒力氣和虛弱也是裝的。”


    可能是問得太多,自己騙過的也太多,夏佐回答的比之前幹脆利落許多:“是。”


    “你平均多久回去一次?怎麽做到不被發現?”


    “時間不定,不被發現的話……”夏佐看了一眼連豆豆的臉色:“一般選白天陽光好點的時候。”


    “你的信息渠道是什麽?”


    跟著她這個權力邊緣的小女兒也沒什麽前途。


    大概率很難接觸到他想要的。


    “跟著你。”


    連豆豆不太信:“是嗎?跟著我偷聽其他人無關緊要的八卦嗎?”


    “八卦也有八卦能帶來的信息。”夏佐說得認真:“除了跟著你,聽你和其他人的對話以外,我真的沒有別的渠道。”


    問得有些累了,連豆豆端起桌上的水杯潤嗓子。


    “之前在人類城鎮,那個屋子裏的氣味確實是你的吧?”


    “是。”


    連豆豆嘖一聲:“怪不得你那天一定要去。”


    連豆豆接著問道:“手也是你自己劃破的?”


    夏佐垂眸,掌心的傷疤還在:“是,我要掩蓋之前的味道。”


    連豆豆氣笑了:“怪不得我們努力半天毫無結果。”


    “那你生病?”


    夏佐聲音變得很輕:“故意的,想讓你們快些離開。”


    連豆豆來了興趣:“你都安排了什麽劇本給我們?”


    夏佐話語含糊:“大概就是給你們一個假信息……”


    “反正也沒用上。”


    連豆豆知道再多的也問不出來了。


    她手指輕輕撫摸著手中杯子的杯壁。


    “我累了。”


    連豆豆說完將杯子不輕不重放在桌子上。


    敲得夏佐的心咯噔一聲。


    “我扶你去休息。”


    連豆豆不耐煩地打開他的手:“不用,我自己能走,還裝著不累嗎?”


    夏佐手背被拍到的地方微微泛紅:“我沒有在裝。”


    “隨便你吧。”


    說完連豆豆扔下他一個人進了房間,她需要休息。


    她好累,突然不想再聽他說話,也不想再想任何事情。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重新暗了下去。


    連豆豆睜開眼睛有些迷茫。


    “你醒了嗎?”


    身邊突然傳來聲音,嚇了連豆豆一跳。


    夏佐將燭火點好:“要洗漱和吃早飯嗎?”


    連豆豆皺眉,表情不喜:“誰讓你進來的。”


    夏佐沉默一瞬:“我自己。”


    “以後不準隨便進我的房間。”連豆豆指著門口趕人:“你現在出去。”


    夏佐聽見她的話,立刻邁著腳步往外走:“別生氣,我現在就出去,你有事喊我就好。”


    “不需要!”


    連豆豆順手抄起桌上的小物件朝他砸去。


    夏佐不再隱藏自己的身手和力氣,直接抬手接住:“我在外麵等你,別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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