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明試探著問:“兩位很熟?”


    方謹嗬嗬笑著:“是啊,我和陳煜關係挺好的。”


    趙嘉明:“那兩位慢慢聊,我有點事先走了。”


    方謹舉了一下杯子示意:“你先忙,回頭再聊。”


    陳煜淡淡開口:“有事?”


    方謹攬上他的肩膀:“別這麽生疏。”


    陳煜朝著旁邊躲了一步:“有事說事,雲舒怎麽了?”


    方謹有些不好意地撓撓頭:“我和你說,你別和其他人說。”


    方謹瞟了一眼他身後的連豆豆,補充道:“你姐能說,是雲舒的意思。”


    陳煜直接開口:“雲舒同意和你在一起了?\"


    方謹瞪大眼睛後退一步:“你怎麽猜到的 ?”


    陳煜閉了閉眼,將無語地表情壓了下去:“你說的已經很明顯了。”


    方謹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我有那麽明顯嗎?”


    陳煜看著他喜氣洋洋的表情和壓不下來的嘴角:“非常明顯,就差把‘我戀愛了’四個大字寫臉上了。”


    方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不至於吧……”


    “哎呀扯遠了。”方謹紅著耳朵將話題重新拉回正軌:“雲舒昨天同意的,我今天拍了一條項鏈,你說送給她合適嗎?”


    說著,方謹想給陳煜看照片:“我覺得和她的風格很配。”


    陳煜掃了一眼,沒記錯的話這個拍了三百多萬:“不合適。”


    方謹立刻反駁:“哪裏不合適?!”


    這條項鏈明明很好看。


    陳煜回複他:“價格不合適。”


    方謹愣了一下:“三百多應該還好吧……”


    “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嗎?”陳煜刺了他一句。


    他提醒方謹:“是三百多萬,不是三百多塊。”


    “你要知道雲舒兼職一天都賺不到三百塊。”陳煜今天語氣格外真誠:“太貴了,你不要嚇到她了。”


    方謹沉默片刻:“我和她說不貴,這樣可行嗎?”


    陳煜:“你當她傻嗎?”


    陳煜語氣嚴肅:“而且你默認她不會了解這個東西的價值,那別人呢?走在路上總有人會認出來。”


    “你覺得這樣對她安全嗎?”


    方謹的表情肉眼可見地低落下去:“那怎麽辦?”


    陳煜拿出手機,分享給方謹一個app:“你自己去找攻略,選一個比較實用,價格一千以內的禮物送。”


    方謹手指快速點著:“還是你靠譜。”


    “要不你幫我找你姐打聽打聽她最近有什麽喜歡的?”


    陳煜糾正:“換個稱呼。”


    方謹敷衍改口:“行行,你幫我問問連豆豆。”


    陳煜漫不經心:“她怎麽同意的?你做了什麽?”


    一說到這個,方謹語氣裏的粉紅泡泡四處冒:“之前她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不是經常去陪她嘛。”


    “你也知道的,我和連豆豆換班陪她來著。”


    “然後之後這幾個月她媽媽的病情緩和了許多,這些你們也知道。”


    陳煜:“說點不知道的。”


    方謹突然扭捏了起來:“哎呀就是,我之前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


    “反正最後就是相處之中,自然而然地就互相有好感,然後我就表白了。”


    陳煜真心祝福:“挺好的。”


    連豆豆這時候恰好和同學聊完,回到了陳煜身邊。


    “什麽挺好的?”


    方謹推了推陳煜:“你說。”


    陳煜被他推得往連豆豆的方向走了兩步。


    方謹有些奇怪,陳煜看起來也挺結實的,不至於一推就倒吧。


    自己沒用多大勁兒啊。


    陳煜猶豫:“他和雲舒……”


    連豆豆昨天就從係統那裏得到了這個消息。


    連豆豆看著陳煜欲言又止地模樣,問係統:“現在這種情況,我需要什麽樣的表演?”


    係統查詢了數據:“不太清楚……屏幕上麵是空白的。”


    陳煜看看周圍的人群:“要不我們去外麵說?”


    連豆豆當然同意,劇情不可控,她不是很想在這種場合丟人。


    然而,她動不了了。


    腳下像陷在了沼澤裏,一步也邁不動。


    連豆豆隻能僵著表情:“就在這裏說吧。”


    這回是方謹開口了:“我和雲舒談戀愛了。”


    連豆豆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幾下,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恭喜你啊。”


    “係統,我現在表情是不是特別扭曲。”


    係統不敢說實話:“沒有,宿主還是很美。”


    她怪異地表情讓陳煜的心重重地落下。


    “不舒服嗎?”


    連豆豆想搖頭,但是無法動作,隻能眼裏閃著淚花,繼續擺著僵硬的表情。


    方謹離的遠些,看不太清:“你眼睛進睫毛了?”


    連豆豆第一次覺得,方謹這樣的鈍感力也挺好的。


    陳煜眼裏的情緒幾乎要壓抑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將連豆豆打橫抱起。


    “她身體不舒服,我帶她去休息一下。”


    方謹伸出手,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在原地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睛。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連豆豆心裏驚了一下。


    她的身體還不能自如活動,連抓住陳煜胸前的衣衫尋求一點安全感都做不到。


    她直挺挺地被陳煜帶到樓上準備好的房間裏。


    他將她放在沙發上。


    單膝跪地,和她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對視著,單手撐著沙發邊沿。


    連豆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絨毛,以及他眼睛裏自己的倒影。


    她下意識做了吞咽的動作。


    房間裏隻有彼此的呼吸聲交融。


    等到身體恢複,連豆豆立即將手抵在陳煜胸前,拉開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


    “怎麽了嗎?”


    太近了。


    陳煜的目光仔細描摹著她的眉眼:“能不能不要再看他了。”


    連豆豆愣住,心裏有什麽猜想正在破土而出。


    而陳煜則是直接證實了這個猜想:“能不能看看我。”


    連豆豆腦子裏如同煙花般炸開。


    “你……你……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陳煜扣住她的手腕,將想要從旁邊溜走的她固定在原地。


    “跑什麽?”


    連豆豆扭動著手腕:“我覺得你現在有些不冷靜。”


    “你覺得你剛才可能是誤會了,我對方謹沒什麽的。”


    陳煜紋絲不動地擋在她麵前:“我不瞎。”


    “你就那麽喜歡他?”


    連豆豆頭都搖成撥浪鼓了。


    “他和雲舒在一起你很傷心?”


    連豆豆繼續搖頭。


    “我不好嗎?”陳煜語氣裏全是偏執:“難道現在,不是我們之間地相處更多嗎?”


    連豆豆試圖糾正:“我們這樣不太合適。”


    陳煜:“有什麽不合適。”


    連豆豆:“身份不合適。”


    陳煜喉間溢出一聲輕笑:“我們是重組家庭,沒有血緣關係。”


    連豆豆偏頭不去看他:“那也不合適。”


    ——


    晚宴結束,回家的路上,連豆豆沒有和陳煜說過一句話。


    車內的氣氛格外壓抑。


    朱晴和陳銘生嚐試和兩人溝通,無果。


    一連一周,陳煜都沒能和連豆豆一句話。


    周末回家,連豆豆幾乎一整天都待在房間裏,隻有飯點出來吃飯。


    甚至中午飯還專門和陳煜錯開吃。


    那天,連豆豆和陳煜僵持了很久。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陳煜似乎冷靜許多。


    他緩緩後退,留給連豆豆些許喘息的空間。


    “抱歉,今天是我情緒有些不穩。”


    連豆豆在獲得自由的那一瞬間,往沙發的另一端飛速地移動著:“你說的話我當沒聽到。”


    說完起身歪歪扭扭地往門口跑,期間還差點崴了一跤。


    匆忙跑回會場,站在朱晴身邊做一個無情的微笑機器。


    晚宴結束後,回到家就往樓上跑,將自己扔到床上。


    連豆豆看著天花板:“亂了,完全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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