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頹然地站在空地,仰頭看著高懸的月亮,耳邊聽著珩陽暴打梵星的聲音。


    她不想攔了,這一瞬間她真想加入暴打梵星的行列。


    但是這一出把圍觀的各家領頭人給嚇壞了,他們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勸勸,也不能幹看著啊。


    黎初雪五人先跑過去,她抱住珩陽的胳膊,“師伯別打了,再打小師叔要死了。”


    應鈺行抱著他另一邊胳膊,“好好說啊師伯。”


    謝景和夏觀燁抱著珩陽的腰往後拖。


    寧甯則是繞過去俯身用肩膀擋著珩陽的拳頭。


    他拳頭停頓,“寧甯躲開。”


    寧甯怕的肩膀顫抖,但依舊搖頭,“師伯有事要好好說,不能再打小師叔了。”


    琉月一個人坐在還剩一半的石凳上,沉默地拿起酒壺往嘴裏倒。


    很久後才對各家領頭人擺手,“你們走吧,明兒個給交代。”


    眾人解除陣法,應林和白同甫率先走出院子,聽雲宗的破事跟他們又沒關係。


    謝濟青放了壺好酒在剩半拉的桌子上,跟著走了。


    神霄和蒼嵐則是一人找了個地方坐下。


    “你們不走?”


    神霄抱臂冷哼,“我等你給交代。”


    蒼嵐笑笑,遞了個手帕過去,“擦擦吧。”


    琉月摸摸臉,竟是不知不覺落下了淚,接過手帕擦了一把。


    那邊五個小孩七嘴八舌勸著珩陽,這邊三人緘默地坐著。


    琉月把一整壺酒灌進肚子裏,嘴角溢出些酒液,她隨意抹一把往那邊走去。


    蒼嵐拿著手帕想給她擦擦的手僵在空中。


    “嗤。”神霄嘲笑出聲。


    蒼嵐收起手帕,麵色不複剛才的笑意,聲音冷淡,“管好你自己。”


    神霄瞥了他一眼,也不開口嗆回去了。


    琉月走過去把幾個小孩從珩陽身上扒拉下來,他們見師父來了也就鬆開手。


    接著她把珩陽也從梵星的身上拽下來。


    琉月雙手揪起梵星的前襟將他懟到後麵的斷牆上,跟著席地坐下。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梵星臉上。


    她抓著他的下顎強迫他與自己對視,“鬧夠了嗎?”


    梵星默不作聲,空洞的雙眼依舊看著玉盤的方向。


    接著又是一記巴掌。


    “小星,師姐真的累了……”兩行眼淚滑落。


    這次梵星終於有了些反應,他搓搓指尖,輕輕為她拂去淚珠。


    “師姐……”他聲音嘶啞的不像話,透著濃濃的蒼涼感。


    昆侖想回屋睡覺,發現他的屋子被那幾個人布陣法搞得破破爛爛。


    沒辦法,他也加入了黎初雪他們的隊伍,站在那聽著。


    琉月給他喂了顆療傷丹,“能說說這兩天去哪了、為什麽嗎?”


    梵星張張嘴,糾結許久才開口,“我好像找到覓音了。”


    珩陽的視線直直射過去,他邁步上前,“你說什麽?”


    另一邊的蒼嵐和神霄聽到覓音的名字後微微睜大雙眼,前者使了個眼色,兩人悄無聲息離去了。


    “我說我找到覓音了。”


    琉月指尖顫抖語氣激動,“你看到他了?”


    “沒有。”梵星搖頭,“我在城中閑逛,因果線波動,順著找過去我看到了覓音身死時的景象。”


    “就算不是他,也是跟他有關係的人,也有可能是害死他的魔族。”


    黎初雪抿唇,拿出十個小馬紮,一一分給眾人,“師父、師伯坐著說吧,別讓小師叔躺地上了。”


    梵星的情緒穩定下來,他從廢墟中爬起來,大家圍坐在一起。


    “本來是這麽想的,但是初雪把鬥篷給我後,我肯定是覓音了。”


    珩陽皺眉,“什麽鬥篷?”


    黎初雪把在擂台上遇到那個人的過程說出來,按他所說隱掉了招式。


    梵星從儲物戒珍之重之拿出那個鬥篷展示給琉月和珩陽。


    他指著領口隻剩一邊的繩結,那是黎初雪和黑鬥篷打鬥時弄斷的


    “覓音係繩結的方法不一樣,他會折起兩邊係上,兩次。”


    夏觀燁拿出一根繩子按自己的方法係上與之對比,“真的不一樣。”


    梵星點頭,繼續開口,“衣服上還有鳶尾花的味道。”


    琉月湊近輕嗅而後緩緩搖頭,“沒有。”


    珩陽也聞了聞跟著搖頭。


    但梵星態度堅決,“我能肯定,上麵絕對有鳶尾花的味道,隻是現在淡了。”


    黎初雪走過去拿起鬥篷仔細聞聞,恍然大悟,“原來這是鳶尾花的味道啊!”


    梵星瞬間情緒激動看過去。


    “繩結我沒注意,但是鳶尾花確實是有的。”


    兩人在擂台上第一次貼近距離交手時黎初雪就聞到一股香氣,但當時隻顧打架並沒有過多留意。


    隻覺得這股味道出現在一個男子身上有些新奇,所以輕輕“嗯?”了一下。


    梵星聲調顫抖,“擂台秘境的反方向城郊,有一片鳶尾花海。”


    “我當時突然見到才想起來,他說過最喜歡這種花,還想著他要是來了肯定會摘一大捧。”


    “所以我在那片花海坐了很久,不可能聞錯的。”


    “肯定是他,他不想見我……”


    梵星說著又痛苦地抱住腦袋。


    黎初雪把鬥篷疊好放回到他腿上,抿著唇一言不發。


    琉月慘然笑笑,“就算有鳶尾花的味道也不能說明就是覓音,很多人也會這麽係繩結,你別忘了當初是你親手埋的他。”


    “可是師姐,這些巧合出現在一處啊,而且我從因果線看到他了。”


    珩陽沉聲,“所以就因為可能性,你就敢用血蹤修羅咒?”


    梵星點頭。


    “那你挨打不冤。”


    這時候寧甯猶豫著舉起手,“血蹤修羅咒是什麽?”


    “是一種獻祭自身生命力換取卜算能力的咒法吧?”


    黎初雪盯著梵星,後者微微點頭。


    “我要算他在哪。”


    應鈺行皺皺眉,“所以,覓音是誰?”


    吃瓜吃一半,好雞兒難受。


    梵星抱著那件黑鬥篷,鼻尖埋在裏麵,聲音悶悶,“你們小師叔。”


    除了黎初雪在係統那裏聽到過這個名字此時沒什麽反應外,其他四人都露出吃驚的神色。


    “那……”


    “死了。”梵星知道他們要問什麽,“被魔族殺了。”


    這次黎初雪倒是驚訝了,“不是說有魔淵嗎?”


    梵星把臉埋在黑鬥篷裏,怎麽都不開口了。


    琉月給他順順腦袋頂的雜毛,對著五個小孩開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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