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童娟麗都沒這樣打過童夢。有時候童夢調皮搗蛋,她最多象征性地抽兩下,擰幾下耳朵。


    但那一點兒也不疼,也不會傷到小孩子的自尊心。


    可郭書英不是跟童夢鬧著玩兒的,一邊打一邊問她,“知道錯哪兒了嗎?”


    這樣的教訓令童夢感到羞恥。


    “我不應該泄了氣,而且線路不對,不好看。”


    郭書英“啪”又打了一下,“記住這個疼!我告訴你,你今天台下泄氣,明天就敢台上泄氣,你對得起人家花錢來看你嗎?”


    郭書英從出道以來,一直是戲園子裏的台柱子。戲迷們別說從國內千裏迢迢趕來看她的戲了,就是國外趕回來的也大有人在啊。


    她這一生,沒出現過一次失誤,沒砸過一次場子,隻要上台,那必然是滿堂喝彩,掌聲連綿。


    郭書英的職業道德和敬畏之心不允許她教出來一個爛徒弟。


    “對不起老師,我再來一次。”


    童夢是能屈能伸——挨罵的時候害臊反思,不挨罵就趕緊道歉下次努力。


    “嗯,把腿給我抬直了,再來兩組。”


    砰、砰、砰。


    童夢累到腳步拖遝,可一站到正中間以後,她立馬挺胸抬頭,榨幹身體裏的每一分力量。


    淩晨三點片場下班,淩晨五點在郭書英這裏下課。


    “行了,回去休息吧。”郭書英淡淡地說:“明早的早功別忘了。”


    “我知道了,老師您也早點睡。”


    童夢的後背都能搓出鹽粒子了,全身上下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似的。她雙腿顫顫,自己扶著牆麵走回房間,掏房卡的時候手都哆嗦了。


    這次,童夢托劇組給她訂了一張標間,另一張床用於做理療。


    “素昕姐您等我一會兒,我洗個澡就來。”


    童夢的錢全花在這兒了:聘請各位專家和老師。


    熱水滑過後背,挨過打的地方生疼,肌肉始終不能放鬆。童夢抬胳膊要洗頭,雙臂僵硬如木,幾乎要失去知覺了。


    洗完澡童夢照鏡子一看,好家夥,整個後背全是印子,怪不得這麽疼呢。


    她邊吹邊想:還是表現不好,自身鬆懈了。要不然的話,老師根本找不到打她的理由。


    豐素昕準備好所有工具,“來夢夢,趴在床上,全身放鬆。”


    疼!


    童夢把頭埋在枕頭裏,怕自己慘叫出聲,影響別人休息。


    疼著疼著,豐素昕發現童夢沒動靜了,她已經累睡著了。


    可能是睡夢中也很疼的關係吧,童夢緊皺眉頭,未曾分開。


    睡了三個小時後,魚采柳來叫童夢起床了,並帶來了一大份早餐。


    童夢現在隻控糖,其餘飲食照常使用,想吃啥就吃啥。用營養師的話來說:


    “童夢的肉很柴的,一身腱子肉運動量還那麽大,再不讓吃飯不就完了嗎?”


    工作辛苦,幸好還有美食撫慰人心。


    童夢額外揣了一屜蝦餃帶給慎誌吃,她最近訓練量也大,但經紀人因為角色關係,不讓她多吃。


    一到片場,倆人像接頭似的,慎誌輕聲問,“東西帶了嗎?”


    “嗯帶了,熱乎著呢。”


    慎誌環顧四周,“一會去你房車裏吃,你車上有漱口水吧?”


    童夢覺得有些好笑,但盡量裝作嚴肅,“嗯,一切準備就緒。”


    半小時後,童夢在房車上做造型,慎誌鬼鬼祟祟地溜進來了。


    “東西呢?東西呢?快給我,我真要瘋了。”


    吃一頓蝦餃而已,不用說的這麽刑吧?


    童夢指指角落的小鍋,“吃吧。我跟你說啊,我下次可不幫你帶了。你這減脂越減越多,你當你經紀人傻啊?”


    慎誌小口小口地吃著蝦餃——她不敢吃得太快,因為量太小了——“這是最後一次,從此以後,我一定會改邪歸正的!”


    慎誌看著眼前晶瑩剔透的水晶蝦餃,嚼嚼嚼,心想:這玩意兒誰研究的呢?這麽好吃?


    一直到童夢做好造型,慎誌才吃完這份蝦餃,盤子比臉都幹淨。


    “走吧,候場了。”


    “來嘍!”


    大西北天高雲淡,常有太陽普照大地,但呼嘯的風會吹走一切暖意,隻留下瑟瑟寒春。


    童夢從羽絨服換成薄棉襖,深入簡出的駐紮在劇組,除了訓練之外再無她事。


    三月三十一號,上巳節,人們常稱其為“三月三”。


    在這一天裏,人們應該遊春沐浴、祛除不祥,但對於童夢來說,今天是挑戰的一天。


    吉尼斯世界紀錄的認證官趕來西北,帶著攝像團隊和工作組,真實記錄童夢的挑戰過程。


    “你們好,我是演員童夢,我將挑戰‘十分鍾能踢多少個串飛腳’,請大家一起來見證吧。”


    認證官手拿計時器,童夢深呼吸幾口氣,凝神起式。


    3。


    2。


    1。


    “開始!”


    認證官一聲令下,童夢的身體迅速舒展開來,一個接一個地開踢。


    最開始,童夢的速度很快,大約一秒鍾或一點五秒鍾踢一個。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繼續進行下去,十分鍾後童夢大約可以踢一千兩百個飛腳。


    但這是不現實的。


    童夢不僅需要休息,隨著體力的流失她還會速度變慢、感到頭暈。


    (串兒飛腳需要演員在空中轉一圈飛踢。)


    踢到六百多個時,童夢的速度明顯變慢了,變成了兩秒三個左右。


    郭書英和俞淩霄雙手抱臂,不禁為童夢捏了一把汗。


    其實,比賽時最累的根本不是開頭和結尾,而是中間的過程。


    想放棄?已經做了這麽多了,沉沒成本太高了。


    不放棄?真的很累啊,感覺體力快要跟不上了。


    童夢的額頭和後背全部被汗浸濕,戴在頭上的發帶仿若緊箍咒,將她捆得死死的。


    汗水順額角流下,緩緩流到童夢的眼周,可她卻顧不上擦。


    童夢的腳步聲越來越重,她不再是輕巧地落到地板上,而是沉悶的、拖遝的。


    她好像聽到了時針轉動的聲音——嘀嗒、嘀嗒、嘀嗒。


    童夢的思緒被鍾聲牽引:時間要到了嗎?我做了多少個?


    前一百個,童夢有在心裏默默計數,後來就連計數她也放棄了。


    童夢太累了,她全靠機械的意誌力在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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