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最終還是被葉向之抱走了,她揮舞著自己的小胖手,“表姐再見。”


    豆豆抿了下嘴,也朝宋書寧揮手,“表姐再見。”


    韓文君:“跟外公外婆說再見。”


    “外公再見,外婆再見。”


    “外公再見,外婆再見。”


    他們的公交車在不同方向,葉向之抱著棉棉去趕公交車,豆豆跟在他的身後,緊緊跟著爸爸。


    韓文君跟二老告別,“謝老,蘇姨,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坐車注意安全。”


    蘇茹笑著朝她點點頭,“你們放心回去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兩邊的人分開去坐公交車。


    公交車人多,陸廷序和宋書寧都注意旁邊,看著不讓人擠到外公外婆。


    好不容易才到招待所,他們下車以後,蘇茹感歎道:“這麽晚了,沒想到這邊還有這麽多人。”


    宋書寧:“這邊可以玩的地方比較多,夜生活要豐富一些。”


    蘇茹點了點頭。


    說的是呢,他們一路過來,能看見不少人在散步逛街。


    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這樣好呀。


    多少英烈拋頭顱灑熱血,就為了讓後輩過上這樣和平的日子。


    要是讓他們看見自己的子孫後輩,不用擔心炮火,不必擔心戰亂,每天都高高興興散步遊玩,肯定也很開心。


    “這樣真好,生活在這樣的和平年代,就是要這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宋書寧看見蘇茹臉上的感慨,問道:“外婆,您怎麽了?”


    “沒什麽,隻不過年紀大了,有些感慨罷了。


    時間不早了,明天你們還要去給人動手術,趕緊回去睡覺。”


    明天的手術確實很重要,謝麟柏不敢大意,洗了澡之後早早就睡下了。


    宋書寧雖然隻是去觀摩,可她也早早就睡了,好養精蓄銳。


    陳老爺子的手術受到了廣泛的關注,一來是因為這個手術難度係數大,二是因為主刀的人是謝麟柏。


    護士早早就開始做術前準備,隻等著謝麟柏過來。


    雲姨親自把人推到手術室門口,“老頭子,你可一定要平安出來呀,我就在這兒等著你。”


    陳老爺子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的臉。


    今天家裏人幾乎都到齊了,還有幾個孩子沒來,怕嚇到他們。


    不過昨天晚上他已經見過孫子孫女們,該說的話也已經說了。


    現在臨近手術,他多看家人一眼,誰知道他還能不能出這間手術室的門。


    雖然自己心裏也沒底,但是聽見老伴兒說的話,他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放心吧,我還想吃你做的粉條呢。”


    護士過來提醒他該進手術室了,陳老爺子最後看了他們一眼,這才戀戀不舍地躺在病床上。


    護士把人推進手術室。


    雲姨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兩步,護士把人攔住,“家屬後退,閑雜人等不能進入手術室。”


    大兒子把雲姨扶住,“媽,你別擔心,爸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也一直在心裏對自己這麽說,可這麽大的手術,她怎麽可能不害怕。


    連醫生都說了,成功的幾率隻有二成。


    她要怎麽樂觀得起來。


    謝麟柏已經做好準備,帶著人進到手術室。


    雲姨看見他,就想要衝過來,護士把人攔住了。


    雲姨衝著他們喊道:“謝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家老頭子,你一定要救他呀。”


    謝麟柏聽到她的話,轉過身來,微微朝她點頭示意。


    雲姨的眼眶通紅,“我們現在隻能指望你了。”


    謝麟柏一句話都沒說,轉身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裏有不少人,都是過來看他手術的。


    謝麟柏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陳老爺子,難得有些緊張。


    他這一輩子做過無數台手術,然而麵對今天這樣一台手術,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他拿起手術刀,“開始吧。”


    當他用手術刀劃開皮膚的那一瞬間,他將所有的雜念全都摒除在外,眼裏隻有手上的這把刀。


    開顱,準確找到那一枚碎彈片,將彈片取出的時候,卻莫名出現流血。


    他的操作沒有出現失誤,不可能切到血管,可血量卻在逐漸變多。


    他控製不住的呼吸開始渾濁起來,卻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全神貫注尋找出血口。


    儀器設備滴滴滴發出聲音,一聲驚呼響起來,“病人的各項指標都在走低。”


    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看向謝麟柏。


    如果無法止血,出現大出血的情況,那麽這台手術就要宣告失敗了。


    謝麟柏沉下心來,終於找到了出血的位置,朝旁邊伸手,“止血鉗。”


    一團一團的醫用棉沾著殷紅的液體,放在旁邊的托盤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病人出血的狀況卻沒有得到控製。


    這不是主刀醫師的失誤,而是患者本身的原因。


    沒有一個醫生敢保證,自己所有的手術都能成功。


    在手術過程中,需要麵對各種各樣的意外,即便主刀醫師拚盡全力,也不一定能夠應對所有的意外。


    謝麟柏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旁邊的助手給他擦汗,聽著滴滴滴的儀器聲響,心卻跌到了穀底。


    不隻是他,手術室裏很多人都有同樣的想法。


    “謝醫生,能不能讓我幫他紮針止血?”


    這時候,一個輕柔的女聲傳了過來。


    所有人都看向開口的醫生,紮針,真的可以止血嗎?


    謝麟柏也扭頭看向說話的宋書寧,“你有把握嗎?”


    “有六成的把握,讓我試試吧。”


    韓文君看見宋書寧站出來,很想拉住她。


    自己的私心很想讓她阻攔宋書寧。


    在手術台上一切不可預料,稍有不慎,這個後果不是她能承擔得起的。


    可她醫生的這個身份,卻沒法讓她說出阻攔的話。


    如果她有可能做到的話,是不是可以讓她試一試。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一條人命呀。


    謝麟柏看進宋書寧的眼睛,最終點頭,“好,你需要準備什麽?”


    “我要銀針,我需要給他針灸。”


    手術室裏沒準備銀針這類東西,有護士趕緊去找了針過來。


    宋書寧不斷地深呼吸,這才拿著銀針走上前,對著陳老爺子身上的穴位紮下。


    下手又快又準,看得人眼花繚亂,但是血量還是沒有減少。


    宋書寧的眉頭微微皺起。


    其他人看向刀口,血依舊沒有停。


    別說沒有停下來,出血量甚至沒有減小一點。


    說不失望是假的,要是沒法止住血,這台手術真就要宣告失敗了。


    宋書寧沒有受到影響,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直到她下最後一針,出血量慢慢變小了。


    一助驚訝道:“出血量減小了。”


    是的,出血量慢慢減小,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止住了。


    真的止住了。


    宋書寧等了一會兒,查看傷口的情況,確實沒再流血,她才鬆了一口氣。


    把位置讓出來,謝麟柏繼續進行手術。


    她退到旁邊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後背都是濕的。


    好在,她終於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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