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沒死,還得感謝你不殺之恩?”蘇以安的聲音,冷的仿佛要結冰,他看著孫千山的眼神裏,帶著讓人心驚的冷和陌生。


    “我想,我應該重新認識你了,孫千山。”蘇以安的手在微微的顫抖,這孩子是他親自選進雪獅的,也是他一手培養出來,帶在身邊仔細教導過的。


    他們一起經曆了太多,也一起闖過生死,曾經蘇以安可以很堅定的告訴所有人,雪獅是個鐵桶一般完整的整體,他們每個人,都可將生命交給自己的隊友。


    但現在,他懷疑了。


    “隊長,她隻是個外人!”孫千山仿佛被蘇以安的話刺痛了一樣,整個人都尖叫了起來,“她是後來者,她隻是個外人,她從來都不是雪獅真正的一員。”


    “她隻是個女人,如果老大你喜歡女人的話,這末世隨處都有女人,比她美的多的是,她不過就是個女性異能者而已,她有什麽了不起……”


    “嘭……”一拳再次重重的打在了孫千山的臉上,隨後,蘇以安毫不客氣的補了一腳,將孫千山整個人踢的飛出了一米多遠。


    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孫千山帶著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蘇以安,他最敬愛的,最信賴的隊長,因為一個外人,居然對他拳腳相加。


    “孫千山,你知道如果沒有宋心鳶,我們會如何嗎?”蘇以安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仿佛在說旁人的故事。


    “如果沒有宋心鳶,我們可能早就在某一次的戰鬥中死去了,甚至那場極寒,我們根本撐不過去,你以為是宋心鳶需要我們?你錯了,從頭到尾,都是我們需要她。”


    “不是我們選擇了她,是她願意接納了我們,她願意一點點交出自己的信任,揭開自己的秘密,隻為了能讓我們所有人都能過的好一點。”


    “而你,孫千山,你記得在戰鬥中,有多少次是她的異能救了你命嗎?你又記得,你每一次受傷,是誰的異能在幫你療傷嗎?”


    “想想你穿的每一件衣服,吃的每一口飯,溫暖的睡袋,擋風的帳篷,孫千山,如果忘恩負義是小人行徑,那你……連個小人都不如。”


    蘇以安的話,一字一句的鞭撻著孫千山,不隻是他,原本坐在一旁一直安靜沒有出聲的常子星和何源,此時也微微紅了眼眶,心虛的撇開了視線。


    “可如果沒有她,你們就不會離開,我們雪獅就不會消失,我們永遠都是一個集體。”孫千山的嘴唇顫抖的厲害,可依舊執拗於自己心裏的執念。


    他傷害了宋心鳶,他有錯,他背棄了一起戰鬥的人,他有錯,可難道宋心鳶就沒有錯嗎?


    她明明可以留下來,她也明明可以自己一個人走,可她偏偏兩個都不要,還想帶隊長他們走,她讓他們選擇,就是明知道一定會有人跟她離開!


    “沒有人,能承諾其他人永遠。”蘇以安的聲音冷了下來,“如果那麽不想分開,你為什麽不選擇跟我們走,而是要選擇留下來?”


    “大家不過都是權衡利弊後,給自己做的選擇,你留下,不過是覺得這於你而言更好,真的那麽舍不得,一起離開不就好了?”


    “你隻是,既要,也要罷了。”蘇以安冷哼一聲,看了一眼孫千山,又看了一眼常子星幾人,“從今天開始,雪獅正式解散,沒有雪獅,也不再有,我們……”


    “至於你。”蘇以安指了指孫千山,“等小鳶恢複了,她自會決斷。”


    說完這句話,蘇以安卻很幹脆的撕開身上的衣服,直接將孫千山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


    他知道,蘇以安大概會殺了孫千山,但此刻,他也做不出放走孫千山的事兒來,他不想對上宋心鳶帶著恨意和厭惡的眼睛,剛剛對峙的那一刻,他已經覺得快要窒息了。


    空氣,又恢複了靜默,宋湛默默的縮到一邊,捂著臉無聲的流淚,他沒想到,自己的隊伍,居然是這般分崩離析的。


    原本,他們可以帶著不舍告別的,原本,他們可以好好的說一句再見的,他的隊友,沒有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也沒有死在跟喪屍蟲獸的廝殺中,居然,差點死在自己人的手裏。


    閉著眼睛,宋湛隻覺得那蟻後的口器貫穿宋心鳶身體的那一幕,不斷的在眼前浮現,而這一切,都來自於她信任的隊友用力的推搡。


    宋湛不敢想,那一刻,宋心鳶如何的絕望,他隻知道,當宋心鳶拿著槍站在路對麵的時候,看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憎惡和排斥。


    集裝箱裏,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他們都不知道宋心鳶如何了,但也不敢強行破開集裝箱的門。


    除了孫千山還在不甘的叫罵,其他人都沒有出聲。


    時間仿佛是凝固了,直到常子星終於忍不住站起了身,“老大,讓千山走吧,小鳶姐出來,真的會殺了他的,你不忍心小鳶姐出事,難道就忍心讓千山出事嗎,說到底,千山才是跟我們更親近的那一個……”


    常子星的性子,一向溫吞憨厚,對於宋心鳶,他其實也沒什麽意見,孫千山是不對,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隊友去死,他也實在做不到。


    何源深吸了幾口氣,也終於走了過來,“老大,讓千山走吧,宋心鳶畢竟沒死,她是治療異能者,那些傷看著嚴重,但很快就能恢複如初的,千山千錯萬錯,但如果死在你麵前,你真的能過去心裏的坎兒嗎?”


    “老大……”


    “放你們他麽的狗屁!”一直低頭縮成一團沒有出聲的陶淵,突然像是炮彈一樣的衝了過來,兩隻眼睛紅的像是完全充血了一樣,額頭的青筋暴起,那模樣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心姐如果能聽到你們說的這話,隻恨不能讓你們死的早一點,多活一秒鍾,都是在浪費這個世界上寶貴的空氣!”


    “你們……”陶淵還待說什麽,可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集裝箱的門,突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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