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萍牽製著騎兵,且戰且退。


    大街之上,馬匹逐漸跑動不開,眾人紛紛跳下馬來。


    當先一人做個手勢,眾人一分為二。


    一組人拚死攻殺龔萍,另一組人朝逃走的商人追去。


    司言眼見有人追來,急忙側身避過。


    回到戰場,正看見龔萍長劍挑飛一人,卻緊接著被雙刀斬退,退到了宅子門口。


    司言從後殺至,劈翻兩人。


    剩下兩人分神間,被龔萍抓住空隙,依次刺到。


    此時,去追商人的那組人又跑了回來。


    龔萍長劍一揮,劍上鮮血飄灑一地。


    司言看著眾人,嘴角揚起一絲譏笑。


    領先之人也是果斷,眼見事不可為,轉身就走。


    …………………………………………………


    通平城。


    宛州白水城到淮安城的必經之路。


    錦華樓,二樓的雅間。


    司言斜躺在窗口邊的榻上,昏昏欲睡。


    那個有關“淮安城”的印象,一閃而過後,怎麽也想不起來什麽具體細節。


    於是,司言幹脆不再想它。


    龔萍和塗鬥已經見怪不怪,知道司言每次煉氣化酒時,都是這般似醉似睡的模樣。


    塗鬥翻著手裏的賬冊,這賬冊正是司言從那名死去的商人懷裏搜到的。


    這賬冊倒是簡單,時間、事項、進出金額,都記得清清楚楚,隻是除了時間和金額,記錄事項所用的卻是符號,一種應該是自製的獨特符號。


    也就是說:最重要的部分,根本看不懂。


    龔萍不耐道:“你還沒翻夠麽?又看不懂。”


    塗鬥卻是神秘的笑笑,也不反駁。


    司言忽然睜開了眼:“你看懂了?”


    “我哪有那麽厲害。”塗鬥連忙搖頭,“不過,有些地方,我倒是猜出來了。”


    “哦?”龔萍很是好奇,湊了過來,“那你說來聽聽。”


    塗鬥指點著賬冊:“你看這兒、這兒和這兒,這些都是付出去的錢,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看這些符號,它們都是一樣的。再看日期,這些錢基本都是每個月的月初支付的,一般相差不過一兩天。”


    “這說明什麽?”龔萍還是不懂。


    司言卻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可能是他們的月俸?”


    塗鬥點點頭:“假設我猜的是對的,你們再看,每個月發月俸之前,也都有一筆錢收進來。”


    龔萍也反應過來:“上麵撥款,下麵發放月俸?這個順序倒是說得通。不過——”她指著賬冊,“這幾個收錢日期,記錄事項用的符號不一樣啊。”


    塗鬥想了想:“也許,這符號不是代表著上麵,畢竟上麵總不可能一直變吧?”


    司言好像想到了什麽,但有些不確定:“你們說,這些金額,都是銀兩麽?”


    塗鬥馬上被點醒:“對啊,這麽大筆的銀錢,如果都用現銀,那都要用車來拉了。”


    “所以這些應該都是銀票?”


    塗鬥點著賬冊上的符號:“那這些,應該就是錢莊的名字了。”


    龔萍撇撇嘴:“就算知道是錢莊又如何?錢莊那麽多,又不一定是在哪個城市,還是查不下去。”


    塗鬥也有點泄氣:“說得也是。”他轉向龔萍,“你那幅畫,看出什麽來了沒?”


    龔萍把司言從商人左腳襪子裏搜到的紙卷平鋪在桌上:“我可以肯定,這畫卷絕對不止一張。”


    塗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裏暗道:這個還用你說?


    不過終究沒敢說出來。


    司言卻覺得應該沒這麽簡單:“仔細說說。”


    龔萍手指輕揉畫卷邊緣:“這卷紙是軍中用來傳遞情報的專用紙,防火防油防水的能力比一般紙要強不少。”她又指著上麵的畫,“這畫畫的技藝並不高明,但手法卻是軍中繪製地圖的常用手法。”


    塗鬥問:“可你是怎麽肯定這畫卷不止一張的?”


    龔萍把畫卷拿了起來,打開,對著窗口:“你們看,這紙透光,它比正常的軍中用紙,至少薄了七成。”她又將畫卷鋪在賬冊上,“這賬冊上的字都透過來。”


    “你的意思是,這樣的畫卷還有,或是鋪在這張上麵,或是墊在這張下麵,然後才知道這幅畫具體畫的哪裏。”


    龔萍點點頭:“又是一個暫時沒什麽用的線索。”


    司言忽然道:“我們此行是為了拿到賬冊,雖然看不懂,但其實目的已經達到。這種記錄符號,肯定不是隻有一人能懂會用。”


    龔萍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麽:“軍中有時為了保密,也會使用符號密文,一般而言,傳遞信息的兩個人,都會有一個用來翻譯這些記錄符號的本子。”


    “那我們去哪兒找這個本子?”塗鬥看向司言,“青龍會的人,應該知道我們看不懂這些東西,好像也沒必要再來招惹我們。”


    “那天,你說他們買馬是為了去淮安城。”司言又眯上了眼睛,“或許,答案就在淮安城吧。”


    …………………………………………………


    初秋的天氣。


    太陽還未當空的時候,往往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時候。


    三人策馬而行,沿著官道向淮安城走去。


    “我說——”龔萍看著一旁的司言,“幹嘛不買一輛馬車?這一路騎馬,屁股顛的疼死了。”


    塗鬥也點點頭:“就是,馬車坐著多舒服。”


    司言歎口氣:“我們每次坐馬車,好像都被人追殺,哪裏舒服了?不過,這次倒也不是因為這個,誰能想得到,這通平城的馬車都被人雇完買光了呢?”


    龔萍皺皺眉,變化了下姿勢:“一個城的馬車都被雇完買光?這事兒不正常吧。”


    司言騎著馬兒,晃晃悠悠:“正不正常的,說不定最後咱們也會遇上。”


    塗鬥一愣:“你什麽意思?未卜先知了?”


    龔萍歎口氣,指了指前方,淮安城的方向:“那些馬車,應該都是往那邊去了。”


    塗鬥支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那我們快走,好歹也要搶輛馬車才行。”


    龔萍哈哈一笑,雙腿一夾馬腹,頓時奔跑起來。


    塗鬥看了一眼身旁馬背上昏昏欲睡的司言,嘴角一掀,忽的一鞭抽在司言胯下馬的屁股上。


    馬匹猛然被抽,貌似受了一驚,“希律律”直立而起,險些把司言甩了下來。


    塗鬥看著手忙腳亂的司言,哈哈一笑,緊跟龔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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