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寂靜無聲,一陣淩亂的馬蹄聲伴隨著車輪咕嚕聲飛馳而過,黑夜,再次沉寂下來。


    烏雲終究是擋住了明月,再無清輝照亮人間的路……


    悶熱的空氣彌漫在天地間,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受不了熱,腿一蹬,一腳就踢飛了被子,涼意席卷全身,小姑娘舒服地喟歎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沉沉地睡去。


    次日清晨,棠溪琰是被冷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透過鏤空雕花窗,細碎的光亮斑駁地灑了進來,隱隱約約間,她還聽到了雨打青石的聲音……


    她起身,赤腳踩在滲著絲絲寒意的地板上,來到窗前,隻見,銀色的雨絲朦朧地籠著這片天地,絲絲涼意順著風鑽入皮膚。


    “冬天要到了呢。”棠溪琰呢喃細語,轉身就去洗漱了。


    梳妝打扮好後,她手持油紙傘,來到蕭若風的院子,問守在門口的侍衛,“蕭若風昨晚什麽時辰回來的?”


    昨天吃完飯,她和雷夢殺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還聊了許久,等到後麵天都黑了,也沒見人回來,兩人隻好各回各家。


    “回郡主,昨晚殿下沒回來。”


    沒回來……


    棠溪琰蛾眉微蹙,她心裏有了個猜測,抬腳就進了院子,轉了一圈,發現花醉和霜寒都不見了,她生氣地跺了跺腳,濺起細微的水花,“蕭若風你個王八蛋,居然不帶我一起!”


    站在附近的侍衛連忙低下頭,假裝自己沒聽見。


    她生氣得扭頭就要走,剛走出幾步,忽然反應過來,又走回來,看著垂著頭的侍衛問:“雷夢殺家在哪?”


    侍衛給她說了個地址,她足尖輕點,身形翩然,幾個騰挪間,就到了雷夢殺的家。


    他的家整潔幹淨,清幽雅致,若是平時,她還會細細欣賞一番,可惜今日有急事。她輕飄飄地落在門口,抬手輕叩門扉。


    “吱呀~”


    沒一會兒,門扉從內打開,一個膚若凝脂,清麗妍美的女子站在門口,好奇地看著門外亭亭玉立的少女,疑惑地問:“你是?”


    棠溪琰揚唇微笑,“這位就是心月嫂嫂吧?我是蕭若風的未婚妻,棠溪琰,來找雷夢殺有點事。”


    李心月了然地點頭,臉上揚起熱情的笑容,“原來是小郡主啊,快進來坐,你來得巧,雷夢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了。”


    話音剛落,雷夢殺就出來了,兩人四目相對,同時脫口而出。


    “你也要去找老七?”


    “你也要去找風風?”


    兩人詭異地沉默片刻,棠溪琰大手一揮,“一起走!”


    “好嘞!”


    兩人跟李心月打了聲招呼,一起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李心月看著兩人的背影,腦海裏回想起那一句“風風”,不禁會心一笑,都以為皇家出身的風華公子婚姻隻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誰能想到,聯姻對象竟會成為知心人呢。


    “欸,棠溪琰,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倆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瞧著老七看你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啊。”


    路上,雷夢殺嫌一直趕路實在是無聊,餘光瞥見棠溪琰清淡的眉眼,沒忍住開啟了話匣子。


    棠溪琰語氣坦然,大大方方地說道:“你不都猜到了嗎?”


    雷夢殺瞪大眼睛看向她,不解地脫口而出,“你不是很討厭這門婚約,還琢磨著要找老七麻煩退婚的嗎?”


    棠溪琰想也不想地就回了句,“不想退了。”


    “為什麽?”


    雷夢殺先是迷茫地問了句,接著腦中靈光一閃,抬手指著棠溪琰笑得一臉曖昧,“哦~我知道了,我們老七麵容俊朗,長得那叫一個芝蘭玉樹,你肯定是見色起意,被老七風華絕代的身姿給迷住了,所以才一改之前的抗拒,接受了他,是不是這樣?是不是?!”


    棠溪琰抿唇看了他一眼,“你話太多了。”


    話罷,抬腳踢了踢馬腹,跑得更快了。


    “嘿嘿,被我猜中了吧。”雷夢殺得意一笑,也趕緊打馬追了上去,“欸,棠溪琰,你走錯了,是另一個方向。”


    兩人晝夜不停地趕路,最終停在一條林間大路上,看著毫無動靜的道路,棠溪琰狐疑地看著自信滿滿的雷夢殺,“你確定風風一會兒會到這兒?”


    雷夢殺單手叉腰,自信一笑,“你就放心吧,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會晝夜不停地趕路,然後在路上休息一會兒,接著趕路,我掐指一算,不出一刻鍾,他必會經過這裏。”


    “好吧,暫且信你一回。”


    棠溪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目前隻能寄希望於雷夢殺是對的,不然按他說的那樣,蕭若風晝夜不停地趕路,她又不了解情況,如果不抄近路,她在後麵根本追不上他。


    雷夢殺抬手豎起大拇指指著自己,“信我雷夢殺,保準沒錯!”


    果然一刻鍾還沒到,蕭若風的馬車就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範圍之內,雷夢殺見狀,得意地笑了起來,微抬下巴,側眸看著棠溪琰,“怎麽樣?誇誇我。”


    棠溪琰震驚地微微張大嘴,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厲害!神機妙算呐,不愧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灼墨公子。”


    雷夢殺被誇得飄飄然,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在前麵開路的侍衛看到攔路的兩人,立馬勒住韁繩,後麵的馬車也跟著停下了,馬車內,蕭若風淡淡地問道:“怎麽了?”


    負責駕車的花醉和霜寒看到神情略有不善的未來皇子妃,緊張地對視一眼,花醉嘴裏還不忘回話,“殿下,有人攔路,是灼墨公子和……小郡主。”


    阿琰也來了?!


    蕭若風猛地抬手推開馬車的門,朝外看去。


    雷夢殺笑眯眯地朝他揮了揮手,“風風~去乾東嗎?”


    蕭若風無奈地看了眼雷夢殺,目光又落向小姑娘清淡的眉眼,就聽她語氣和善地說了句,“跑得挺快哈。”


    蕭若風心虛地輕咳一聲,開口解釋道:“此行諸多危險,我不想你摻和進來。”


    棠溪琰手掌撐在馬背上,借力飛身而起,足尖輕點在馬背上,身姿翩然,有流風回雪之姿,須臾間就進了蕭若風的馬車,坐在他身側,語氣帶著些嬌蠻,“我不管,我就要去!”


    蕭若風頗為無奈地看著生氣的小姑娘,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柔夷,孰料,小姑娘下意識就要抽出手,蕭若風手微微用力,不允許她掙脫。


    感受到他的霸道,棠溪琰紅唇微抿,扭過頭氣呼呼地看著他,想著這裏還有許多人,她忍耐地說道:“你幹嘛。”


    他語氣溫柔地哄道:“阿琰,我錯了,以後去哪兒都帶著你。”


    棠溪琰狐疑地瞅著他片刻,見他神情認真,不像是隨口忽悠她的樣子,這才乖乖任由他牽著手,撇過頭,嘴角微微上翹,“這還差不多。”


    語氣還帶著點小傲嬌。


    蕭若風寵溺地笑了笑,坐直了身子。


    雷夢殺嘖嘖搖頭,老七也有今天啊,這事等回去後,必須跟柳月他們說道說道,讓他們一起來笑話老七。


    十日後。


    棠溪琰垂眸看了看放在腿上的白色校服,複又抬眸看向白衣勝雪的蕭若風,猶豫地開口問:“我也要穿嗎?”


    蕭若風含笑點頭,“自然。”


    棠溪琰微微蹙眉,“可我不是你們學堂的人啊?”


    蕭若風抬手指了指自己和雷夢殺,“你和我們是一起來的,代表的是學堂。”


    雷夢殺一臉納悶地吐槽,“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麽我們非得特意換上這身衣服呀。”


    棠溪琰讚同地點點頭,也納悶地看向蕭若風,等著他解釋。


    她也不是很想穿這個白色的衣服,仙氣是仙氣,就是寡淡了點。


    蕭若風笑著微抬下巴,“因為先生說過,白衣勝雪,公子如玉,這才是學堂應有的風範。”


    雷夢殺抬起手,反駁道:“我和你可不一樣,我最討厭穿白色了。”


    停頓了下,又接著說,“主要是洗起來麻煩,而且你知道嗎,若是真的染上灰塵的話,那就和先生口中的公子如玉四個字一點都不搭呀。”


    蕭若風唇畔漾起明朗的笑意,“先生早料到你會如此抱怨,他讓我告訴你,這叫儀式感。”


    棠溪琰沒忍住,不死心地提出反駁,“可我不是公子啊。”


    所以她不需要如玉吧?


    蕭若風偏頭看向她,笑得意味深長,“仙子也要如玉,快穿上吧。”


    話音剛落,馬車就停穩了。


    棠溪琰無奈地垂下頭,“好吧。”


    等兩人下去後,她動作麻利地換好衣服,把自己的衣服疊好放在馬車的暗格裏,這才下了馬車。


    此時馬車的一側已經站了兩排身穿校服,頭戴幕紗的男子,棠溪琰微微挑眉,心中腹誹,這確實挺儀式感的。


    她目光又落在並肩而立的蕭若風和雷夢殺身上,她走上前,繞著兩人轉圈,仔細打量片刻,停在雷夢殺麵前,咂了咂舌,“要想俏,一身孝啊,這一身衣服,連雷夢殺看起來都眉清目秀了。”


    如果說平時的他像個樂嗬的二傻子,此時的他還真有點公子如玉的意思了。


    “欸,你這話什麽意思啊。”雷夢殺不服,單手叉腰,抬起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我好歹也是北離八公子之一的灼墨公子,長得本來就英俊瀟灑好嗎?”


    棠溪琰遺憾地瞅了眼原形畢露的雷夢殺,正欲開口說話,就被打斷了。


    蕭若風隱晦地看了眼雷夢殺,伸手把棠溪琰拉到自己身邊站好,替她戴上幕紗,複又給自己帶上幕紗。


    雷夢殺雙手叉腰,學著棠溪琰的樣子繞著兩人走了一圈,調侃道:“般配呀!配我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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