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滿臉遺憾的看著那半瓶的蘋果釀,坐在廣場的那個高大神像的手掌上,看著黑夜上的星空。


    玄月變回了人形道:“需要幫忙把他的記憶模糊化嗎?”


    溫迪:“不用麻煩了,他總歸不會亂說的…”


    玄月:“想他了?”


    溫迪歎了一口氣:“怎麽不想,不是誰都能像你和玄清那樣幸運的。”


    玄月:……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了聲響,就見空和派蒙爬上了這座高聳的神像,來到了他們身後。


    溫迪:“可算來了。”


    玄月:“真慢啊。”


    派蒙很無語:“真難找!下次別打這種啞謎了!”


    派蒙:“對了,賣唱的,你拿到酒了嗎?”


    “拿到了。傑克這家夥,說是什麽「珍藏又珍貴的好酒」…結果隻不過是半瓶蘋果釀而已嘛。”溫迪無奈的晃動了一下手邊的那瓶酒,再看向遠處的風景:“真懷念啊。第一次在這兒看風景的時候,我還不是「這副模樣」。”


    空:“不是·…這副模樣?”


    溫迪苦笑的講起了故事:“大約兩千六百年前,塵世尚未劃歸七神所有。那時,「舊蒙德」被暴君吹起的颶風包圍,連飛鳥也不得通行。”


    派蒙:“「舊蒙德」?啊,我想起來了,就是現在的風龍廢墟吧?你以前提過!”


    溫迪:“是的。曾經統治那座高塔的風之暴君,是「龍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而那時的我,隻是千風中的一縷。並無神靈之格,也不成人形…隻是風中細微的元素精靈,是一縷「能夠帶來細小的轉機與希望之風」。”


    “隻是元素精靈?不是人形?咦?溫迪,你以前不長現在這樣嗎?”派蒙一下抓住了重點


    “嗯。我現在的樣子,其實也和那位假斯坦利先生一樣,是借用「朋友」的喔。”溫迪沒有什麽隱瞞,也就全盤托出了:


    我要說的故事開始於「舊蒙德」,在那暴君統治的國度,我認識一位少年。少年懂得彈琴,尋著自己的詩篇,但他生在風牆之內,從來不曾見過藍天。


    「我想看見飛鳥翱翔的模樣。」少年眼神倔強,瞳中有光。但他的聲音被呼嘯風聲蓋過,,因為龍卷隻會收取頌歌,不再留下其它聲響。


    真正的天空、囚籠外的詩與歌…難道不是,值得為之而戰的願望?以少年對我發出邀請:


    「與我同去吧一碾碎暴君,撕開風牆。」


    少年揭起反抗之旗,我亦投身追求「自由」的戰爭。衝破囚籠之人一路得勝,令神位崩毀,千風卷亂,諸國動震。


    在硝煙中我們見證暴君之歿,在灰盡中我們見證高塔崩落。如是,「新蒙德」之肇始一自此,無人再登王座。


    ——


    “後來呢?你說的那個朋友,他後來怎麽樣了?”派蒙沒有注意到溫迪的異常,還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溫迪的朋友,和斯坦利一樣…)空已經知道了結局。


    溫迪:“派蒙,你想知道後麵的故事嗎?”


    派蒙:“當然當然!別吊我胃口,快說吧!”


    “派蒙,去采兩個蘋果來。”空想辦法支開派蒙道


    派蒙:“為什麽現在突然想吃這個啊!”


    溫迪:“哈哈哈,你肚子餓了嗎?”


    空:“是啊。”


    玄月:“正好阿清也還沒過來,派蒙,有勞你了。”


    派蒙:“唔…真是拿你們沒辦法!”


    派蒙真的就飛去摘蘋果去了。


    “啊——有時我會覺得,你有些過於聰明了。”溫迪歎了口氣,這裏就他們幾個也不比藏著噎著了:“不過,朋友之間,也許就是要心知肚明才好。美酒,微風……這樣的時刻,總會讓我忍不住想起…想起那首,從他那裏聽來的歌…”


    空:“我會好好聽著的。”


    溫迪微微一笑,彈起了那首歌謠:


    飛翔吧,飛翔吧。


    就像飛鳥那樣。


    代我看看這個世界…


    代我飛到高天之上。


    ———


    玄月:“我們下去吧。”


    空也想讓溫迪一個人靜靜,就和玄月到了神像下麵亭子的座椅上。看著寂靜的夜晚,玄月道:“聽了溫迪的故事,感覺怎麽樣?”


    空:“感覺…不太好受。”


    玄月點了點頭,繼續道:“是啊,不論是誰都不會好受。而我,也差一點就成了他那副模樣…”


    空:“連你也…”


    “是啊,隻差一點。”玄月也感慨道:“早在500年前,我與阿清是一體雙魂的兩個意識體。這也是為何璃月有兩位「天君」的原因,他代表「黑夜」,而我代表黑夜前的「黃昏」與黑夜後的「黎明」。一開始我原以為我們本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直到「秩序」更迭…”


    空:“當時是發生了什麽嗎?”


    “是,由於「秩序」的特殊性,它隻能承載特定的靈魂,而我的靈魂並不如阿清純粹,所以一旦「秩序」要開始更迭等待我的結局隻有一個,靈魂被撕裂成兩半…然後消亡…”


    空:“後來呢?”


    “後來…嗬,這家夥做了一個比摩拉克斯「假死」還恐怖的事情,”玄月長呼了一口氣道:“他當時的靈魂本就極不穩定,隨時會進入昏睡進行更迭的那種狀態,就連我都受了影響。就在我被影響的那個時間段,他打碎了自己的靈魂,把我不純粹的那一半包裹在裏麵……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用他的「死」來達成我的「生」。”


    空:!!!


    玄月:“是不是被嚇到了,可惜啊,更過分的還在後麵。那個家夥用最後一絲力量動用了「秩序」的權柄,把整個提瓦特關於他的一切記憶都替換成了我,如果他成功了則永遠消失……而我將承擔「秩序」一職,替代他進入輪回…那我就將會活成他的那副樣子…”


    “嗬,故事的最後…應該算是我逼迫他回來了,”玄月看著旁邊躲在台階下不敢露頭的人笑著道:“好在,我成功了…”


    玄月站起身,悄聲走到了那台階的前方喊了一聲:“怎麽,敢做不敢認?”


    躲在台階下方,用果籃擋著自己的玄清:(…完了…)


    看著台階上的玄月,玄清一陣心虛。本來他想等玄月把這件事聊完後他再出來的,但…就這麽快被抓了…


    “那個,阿月…”玄清現在手心裏都是汗,但他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根本看不出表情。


    “呼…好累啊,誒?!清月也來了!”派蒙抱著手裏的三個蘋果就飛了過來。把蘋果給了空後就去挑清月懷裏的水果…


    玄清:(得救了…)


    玄月像是看不見玄清緊張的模樣,也挑起了籃子裏的水果,直接吃了起來,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現。空看著兩人的氣氛這麽尷尬,就開口道:“金玄,你要不要讓溫迪也下來吃些水果?”


    “嗯?”玄月抬頭看看還在黯然神傷的溫迪,點了點頭道:“一直傷心確實不太好,那麽我去叫吧,派蒙剛回來就再吃些。”


    派蒙瞬間笑得甜滋滋的:“好!”


    等把玄月拉開,空就把玄清拉到了一邊。


    玄清:“哈哈,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空:“所以,你真的那麽做了…”


    被空如此直白的問出來,玄清難得的歎了口氣:“是,如阿月所說,我確實做過這些事。但我不會後悔,哪怕重來一次…”


    “我活的太久,遠比摩拉克斯更加久遠。由於「秩序」的特殊性,我沒辦法毀滅我自己,隻能找一個人來取代我,而我也可以如願以償的自我消亡……玄月,就是一開始注定的那個靈魂…”玄清緩緩吐出了實情,這件事他們以後也會知道,不如就幹脆一塊說了


    “但玄月的存在漸漸與我密不可分,所以,我的信念從原本的自我消亡變成了讓他活著……「秩序」更迭是一道難關,我和他隻能留下一個,讓我再選一次,我依然會做出那個決定……”


    派蒙在這邊招呼道:“空!清月!你們再不過來我們就要吃完了…”


    玄清:“看來這一回的故事就講到這裏吧,快去吃吧。今天跑了這麽一趟,還是先休息為好。”


    空雖然心中還有很多疑惑,但他們的旅途還很長,很多事並不用一下子全知道。


    空走向了派蒙那邊,玄月也拿著幾個果子走了過來遞給了玄清:“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嗯,”玄清接過玄月給的日落果。


    陪你看海晏河清,陪你周遊列國。


    不做神明,藏身於萬家燈火。


    不孤身一人,獨守一方淨土。


    不追尋毀滅,隻為自己而活。


    還有永遠,不要說再見……


    “我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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