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江攸攸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說出了這兩個字,這讓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安銀蓮差點繃不住了。


    她小聲的說:“可不可以……和我出去走走?”


    江攸攸不自覺的看了一眼白慕,突然間,她發現白慕也一直在看著她。


    “我也出去透透氣吧,吃多了有點撐,就當是消消食了。”


    白慕大聲說的這句話既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的,也是對她們二人說的。


    安銀蓮猶豫了一秒後,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三個人一起出去後,什麽話也沒有說,就是靜靜地走在呼和浩特的大街上。


    正當他們準備過紅綠燈,去一條更繁華的街道上看看的時候,突然迎麵走來了兩個人。


    那是一對母女,女生看樣子似乎和江攸攸差不多大,都是大學生。


    “媽,過兩天小哲就要來咱們家玩會,你到時候可要好好的準備準備。”


    “小哲?有點耳熟……”


    “媽……那是我的男朋友,這可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您可不能忘啊。”


    “哦,小哲啊,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行,那孩子看著不錯,長得也還可以。不過長相什麽的倒無所謂,主要還要看他自身怎麽樣,這點你明白嗎?”


    “知道了媽,小哲他最好了,對我很好,我很喜歡他……”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都隻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談話了,同時也是大部分人一生中都會經曆的一次談話。


    隻不過白慕沒有想到,他還以為一般說這種話的時候,父母一方都會表現出一絲嚴肅與謹慎。


    可沒想到這位母親卻……用這麽愉快輕鬆的語氣和她的女兒交代。


    不單單是白慕,就連安銀蓮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驚訝的表情。


    “如果我……我當初也可以這樣對我女兒,她會不會就不離開我了?”


    說完後,她自己卻又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她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也似乎是在感慨自己現在這份毫無意義的執著。


    “攸攸,你和白慕在一起的時候,你媽媽有沒有和你這樣談過話?”


    安銀蓮很想知道,江攸攸的母親到底說了什麽,才會讓江攸攸如此堅定的與白慕在一起。


    江攸攸輕輕低下頭,沉默片刻後用一種很輕的聲音說道:“我……我已經和她快十四年沒有見過麵了,她並不知道這件事。”


    “什麽?”


    安銀蓮一臉驚愕,之前她並沒有得到這條消息。


    “但是我相信,如果……如果我的媽媽還活著,並且她……她了解到白慕,那我相信她同意我和白慕在一起的。”


    話語的音調是小聲柔和的,但話語的內容卻是堅定不移的。這就是江攸攸,一個平日裏做事雖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但在自己堅定的事物、堅定的人,甚至是堅定的一種理念上,她則是絕不會輕易改變。


    白慕聽到她說的話後,內心就像是一塊融化的冰塊一樣,感覺到暖暖的。


    而對於安銀蓮來說,她的心裏則是久久不能平複。她此刻是多麽的後悔,後悔自己剛剛那麽整江攸攸。


    她現在衣服口袋裏麵的那個手環,也許就是江攸攸除去白慕之外,最寶貴的東西了。


    安銀蓮感到鼻子一酸,然後她輕揉了兩下……


    “這個你拿著吧。”


    安銀蓮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個裝有江攸攸身體全部數據的手環,遞給了江攸攸。


    江攸攸接下手環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或許白慕說的對,我真的該釋懷一些事情了。我的女兒已經死了……就算有再多的手環,有再多的‘身體’,那也都不是我的女兒。”


    說完後,她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白慕。


    白慕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安銀蓮,想看看她接下來還要說什麽。


    但是還沒有等安銀蓮說話,江攸攸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安銀蓮和白慕都感到了一絲震驚。


    江攸攸看著手環,緩緩地說道:“如果說……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的女兒並沒有死呢?”


    “什麽?”


    安銀蓮那冷靜的臉上再次劃過了一絲驚慌。


    “我記得……公司邀請你過去,是希望可以通過你的技術去改良手環對不對?”


    聽到江攸攸這一問,白慕也聽出不對勁了。這一點安銀蓮並沒有和他說過。


    “等一下攸攸,你的意思是……手環早就在安銀蓮你女兒出事故前就有了?”


    安銀蓮點了點頭說:“嗯,這個東西最初其實是伊莎貝爾集團內部員工的想法,想要設計出來這種手環服務於醫學領域。之後這一設計被潛伏在集團裏麵的貝爾納集團的人竊取了,然後貝爾納就想著先一步創造出來。可在這之後似乎是受到了群眾們的懷疑,懷疑這些所謂的醫療手環會涉嫌侵害人們的隱私,於是伊莎貝爾就停止了這個手環的研發。貝爾納在此之後頂著輿論壓力又研究了五個多月,結果卻又在技術……”


    說到這裏,安銀蓮似乎也察覺出意思不對勁了。


    “對啊,輿論和技術都出問題了……在我女兒出事前他們就邀請過我很多次,但我都因為這東西設計倫理道德問題以及……”


    說到這裏,她看向了江攸攸,然後才緩緩說出:“已經侵犯他人隱私問題……我沒有加入。但是之後……我女兒死後我滿腦子都是她,那時候他們還特地強調了隻要我家人,隻需要一點技術上麵的問題,我……我就可以完整的把我女兒複製出來。可是……明明他們說這個東西它……它隻要有我女兒的體檢報告就行了,但是到現在……”


    直到這時,安銀蓮才漸漸的從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中徹底醒來。


    “你女兒突然失蹤,屍體也沒有,那說明還有活著的希望,而公司這個時候突然邀請你,還頭一次強調可以做出一個你女兒身體數據一樣的的矽膠身體……估計就算不是公司幹的,那你女兒的事情大概率也和公司有些關係的。”


    安銀蓮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以前在別人眼中永遠都是扮演聰明人的角色,這也就導致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聰明人。


    可……


    直到白慕和江攸攸將她從她那不切實際的美夢中喚醒,安銀蓮才知道自己僅僅隻是做了一個美夢,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夢。


    就算真的複製出來了一個與她女兒一模一樣的身體,那它也不是自己的女兒,它永遠隻是一副沒有感情的空殼。


    聽了二人的分析後,安銀蓮終於還是釋懷了,與其繼續沉浸在這個不切實際的美夢中,還不如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放在調查自己女兒到底是死是活上麵。


    見到她終於想明白了,白慕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看來屬於安銀蓮的事情終於結束了。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打開一看,發現是張文宣給他打的。


    “嗯?剛出來這麽一小會?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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