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收 買 人 心,


    次日是星期天,下午兩點,羅帆去機場接葉蓉蓉,前一天晚上,雲水瑤打電話給羅帆,告訴葉蓉蓉所乘的航班號及其抵達時間,葉書記沒有派秘書王剛去接機,而是讓羅帆去接女兒,可見羅帆與葉家的關係很密切。上午十點,羅帆騎單車到葉家,在葉家換一輛豐田皇冠轎車再去機場。


    當葉蓉蓉從行人通道走出來時,似乎成熟了不少。小丫頭嫋嫋婷婷地走著,她戴著一個淡紫色格施華太陽鏡,上身穿一件精紡純棉短袖衫,下身穿一條超薄牛仔短褲,平底涼鞋,頭發梳成馬尾,小臉通紅。不知為什麽,見到羅帆,小丫頭沒有如往常那樣蹦跳著跑過來,而是繃著小臉,以一副矜持高冷、小大人似的神態款款走來。


    羅帆迎上去接過拉練包,帶蓉蓉快步走到停車埸,來到車旁,放好拉練包,蓉蓉也不搭話,徑直坐到副駕位置,羅帆駕車駛出機埸。路上,羅帆見小丫頭仍然是悶坐著,麵沉似水,全然沒有了以前那種歡快的說笑嬉鬧,似乎還有些不高興,就對她笑笑說道。


    ‘蓉蓉,怎麽不說話?是誰惹到我們的小公主了。’


    葉蓉蓉小臉一下子變得更壞了,似乎還帶有一些委屈,眼睛也發紅、濕潤了,她側頭瞟了羅帆一眼,扭頭再看向車窗外,嘴抿了抿,說道:


    ‘誰也沒惹,就是不想理你了。’


    羅帆一怔,‘哦,為什麽。’


    ‘誰讓你不來廣州跟我玩呢,你都不想跟我玩,我為什麽還要理你。’


    原來是為了這個,羅帆放下心,笑著說道:


    ‘蓉蓉,大哥沒去廣州,是大哥的不對,大哥向你道歉,以後有時間大哥一定多陪蓉蓉玩,好不好。’


    ‘就會騙我,才不信呢。’蓉蓉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狠狠瞪了羅帆一眼。


    ‘哎,大哥不騙你,今天蓉蓉累了,明天晚上大哥陪你唱歌去,怎麽樣?’


    我才不用你陪我唱歌呢。


    ‘哦,那又是為什麽?’


    ‘不為什麽,人家長大了,就是不想理你了,怎麽嘀。’


    ‘呦,長大了好哇,長大懂事了,省著我們操心。’


    ‘少臭美,誰用你操心來著,哼。’


    葉蓉蓉輕哼一聲,說著話伸出一隻小手,說道:


    ‘給’,表情也緩和了一些。


    ‘什麽,給什麽。’羅帆沒有反應過來。


    ‘禮物,你答應人家的禮物呢。’小丫頭理直氣壯。


    羅帆這才想起,自己曾答應過蓉蓉,回來後送她一件禮物,不過羅帆早就把這件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可是蓉蓉沒忘,現在小丫頭要上門來了,怎麽辦,羅帆快速思考對策。他突然想起畢業時,好友張華送給過他一個蘋果手機,還沒有開封,正好送給蓉蓉,就笑笑說:


    ‘蓉蓉,禮物早就給你買好了,不過現在沒帶來,這樣,咱們先回家,禮物過兩天給你送過來,好不好?’


    ‘不好,現在就要。’蓉蓉堅持著。


    ‘也行,先送你回家,回頭我再去家裏取。’


    ‘什麽禮物?’蓉蓉迫不及待,追問道。


    ‘一個蘋果8 新手機,喜歡嗎?’


    ‘哼,這還差不多。’


    蓉蓉轉怒為喜,接著她告訴羅帆在表姐家自己是怎麽玩的,都去什麽地方玩的,看了什麽電影,吃了什麽好吃的。小嘴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


    羅帆又問起表姐雲水瑤的近況,蓉蓉告訴羅帆,下個月表姐會來北京開會,到時候就可以再見到表姐了。


    回到葉家,孫姨已經做好了飯菜,葉憲法書記和夫人都在,一家人邀請羅帆高高興興吃了晚飯。葉書記很關心羅帆的工作,問了醫院醫療安全情況,也介紹了全市打擊黑惡勢力活動的進展以及鏟除屠戶幫的情況,葉書記叮囑羅帆提高警覺,沈大彪仍然在逃,要防止屠戶幫狗急跳牆,報複打擊,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直接撥打自己的電話。羅帆也請葉書記放心,自己會時時小心防範。


    羅帆又給葉老爺子做了身體檢查,這才騎車回家。


    這幾天王金堂煩透了,主要有兩件亊讓他煩躁不安,第一件亊,是科室購買呼吸機的事情還沒有任何進展,流程走到陳院長那裏就卡住不動了,寧紅妹又追的緊,不斷的打電話詢問,逼的王金堂嘴邊都起泡了,弄的他很是難受。第二件事更讓他難堪,現在科裏的醫護人員都在向羅帆靠攏,對他卻敬而遠之,基本上就是一種信任危機,使他處境十分尷尬。


    還有一件私事更是讓他不爽,楊詩揚清純靚麗,身材窈窕,性格開朗大氣,早就引起了王金堂的覬覦之心,他曾經利用科主任的身份,有事沒事,幾次單獨找楊詩揚談話談心,送禮物,獻殷勤,意圖拉近二人的關係,無奈楊大美女就是不上道,對自己的笑臉冷麵相對,甚至是冷嘲熱諷,特別嚴重的是,他發現近來楊詩揚與羅帆走的很近,這讓老王妒火中燒,心急如焚。


    ‘這小蹄子,看來是鐵了心不鳥自己,這還了得,等我收拾完羅帆,再整治你不遲。’


    王金堂坐在大班椅上,暗暗發著狠,他對著手裏的一個小圓鏡,不住地往嘴角大水泡上塗抹著藥膏,口中絲絲哈哈吸著冷氣。


    必須想點對策,化解這場危機,否則讓羅帆那小子羽翼豐滿了就更不好辦了。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看來必須要出點血了,他暗自思忖:


    ‘嗯,是割肉的時候了。’


    王金堂拿起電話,給副主任醫師範劍撥了過去。


    範劍,本科學曆,副主任醫師職稱,與王金堂年齡、資曆相仿,也是同一所醫學院的學生,隻是畢業時間比王金堂晚了一年。按照常規,他本是極有希望晉升科室副主任的,兩年來拉關係,走後門,沒少鼓搗事,本來自以為這個副主任十拿九穩,沒想到橫空殺出一個羅帆,奪走了他的機會,也徹底打碎了他的主任夢,這讓他捶胸憤恨,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


    範劍是一個城府頗深的人,不輕易流露所思所想,他篤信‘謀定而後動’的信條,但是骨子裏愛占小便宜的小農意識,又讓他做事瞻前顧後,畏手畏尾,缺乏果斷。聽到王金堂的召喚,老範心下疑惑,電話中,王金堂聲音裏帶有親切、和緩的語氣,這可不是王大主任的風格,少見的很呐。範劍狐疑著推門來到主任室,麵帶笑容,哈腰說道:


    ‘王主任,你找我?’


    王金堂坐在辦公桌後麵,麵帶笑容招呼:


    ‘老範,來來來,快坐下說話,’王金堂指了指椅子,作關心狀。


    ‘怎麽樣老範,工作累不累?’王金堂問道。


    ‘還是老樣子,忙不完的亊。’範劍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說道。


    ‘唉!老範,你一天到晚死氣沉沉的狀態,這可不行,必須振作起來。’


    王金堂喝了一口水,麵帶誠懇地接著說道:


    ‘老範哪,要說你也是咱們科的老資格了,各方麵能力也不弱,工作也沒少幹,我心裏是有數嘀,今天找你過來,是想跟你交交心,主要是想聽聽你對科裏工作安排有什麽意見和建議。’


    範劍一時沒明白王金堂的意思,心想:


    ‘科裏的工作都是你王金堂一手安排,什麽時候聽過我的意見?’


    嘴上說道:


    ‘王主任,科裏的工作你你和羅副主任做主,我沒什麽意見。’


    ‘哎,老範,這我就得批評你幾句了,作為高年資醫生,要勇於挑重擔嘛,對科裏的工作要多關注,負一份責任嘛,你也看到了,現在年青醫生都起來了,咱們老醫生再不努力爭取,激流勇進,將來會被他們小青年超過去的,要有緊迫感呀。’


    王金堂語重心長,手指敲擊著桌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態。


    王金堂後麵這幾句話,真實地刺到了範劍的痛處,是啊,作為專業人士,業務方麵的競爭時刻都存在,這裏雖然聽不到戰馬嘶嗚,看不到刀光劍影,卻是暗流湧動,暗算無常,競爭每時每刻都存在著, 隻是看不到屍陳原野罷了,君不見,帝王權杖手柄上那顆紅寶石,透出的不就是血液的色彩嗎。自己平素表現的無欲無求,那也是無奈之舉,有機會時,誰不想成為專家、大家,榮耀加身,成為焦點人物。


    ‘王主任,你批評的對,我是有些消沉萎靡,不過,咱們科的情況擺在這裏,我就是想進步,還有機會嗎?’


    範劍無可奈何地說道。


    ‘哎,怎麽沒有機會,事在人為嘛,這麽跟你說吧,隻要你跟著我幹,我一定重用你,你看看,那邊姓羅的那小子現在是多麽的猖狂,好嘛,上躥下跳,合縱連橫,科裏都快裝不下他了,我這個主任到是不在乎,量他也奈何不了我,我是為老弟你擔心著急,你的實力、資曆在那擺著,不應該被姓羅的壓一頭,可你是怎麽做的,退縮妥協,無所作為,太讓我失望了,難道你真的願意就此沉淪下去嗎,恐怕不是你的本意吧,所以,你必須要振作起來,跟他姓羅的鬥上一鬥,否則,再不采取行動,你恐怕就真的再無出頭之日了。’


    範劍聽王金堂有意啟用自己,心中一喜,繼之又狐疑起來。在他看來,領導用人,從來都是從領導自己的利益出發,同樣一個人,符合領導的利益,你就是千裏馬,不符合領導的利益,你就是卸磨的驢,所以,是馬是驢,全憑上麵領導的意向,下麵的人,永遠都是被選擇,被利用的角色。現在,自己既不是馬,也不像驢,就看你王大主任怎麽對待了。


    ‘王主任,我明白了,隻要王主任你看好我,提拔我,我就跟著你幹,指哪打哪,絕不含糊。’


    範劍也不是白丁一個,他深知,在體製內,一個人的升遷,並不取決於這個人幹出了多麽大的成績,而是取決於為頂頭上司做了多少事,現在,王金堂想啟用自己,正是自己立功勤王的時候,選邊站隊,在此一舉,如果自己跟住王金堂的步伐,努力表現一番,說不定自己就鹹魚翻身了。


    ‘媽的,豁出去了,與其無聲無息的死去,不如振臂一搏,反正自己也沒什麽可失去的。’


    現在,範劍第一次感到,自己在王金堂的眼裏,更像是千裏馬,而非卸磨的驢,既然王金堂要和羅帆死磕,自己不介意充當一個先鋒官,博一個名頭更好,博不到也無所謂,所以老範下定了決心,表明了態度。


    ‘這就對了嘛,這樣吧,今年科裏的先進工作者,有你一個。除此之外,我再給你爭取一個記功名額,咱們先從名譽上打它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頓了頓,見範劍臉上仍然是波瀾不驚,王金堂一咬牙,祭出了大招:


    ‘另外,我準備把你提名為主任助理,這樣你的獎金係數就上去了,自然的,獎金也就水漲船高了,還有,我的‘主任基金’也向你傾斜。’


    科室每月的獎金分配歸科主任掌握,特別還有一筆錢是從獎金中分離出來的,叫做‘主任基金’,給誰,不給誰,完全由科主任支配,設立‘主任基金’的初衷是強化科主任的管理權威,‘獎勤罰懶’。但是也給了一些人中飽私囊的機會。


    另外,根據職務不同,獎金係數也不同,係數高,獎金自然就多。


    本月的獎金早在一周前就發到科室了,王金堂壓著沒有下發,本來是想了解一下其它科室都是怎麽發的,再從中選出一個最有利於自己的方案,分配獎金比例。此前他就是這樣暗箱操作,自已撈了不少便宜,其他醫生雖然早已有所察覺,但是攝於他的威壓,不便明說,現在羅帆回來了,大家的議論就多了起來,讓他有所忌憚,所以遲遲沒有發放獎金,如果單獨給範劍增加獎金,沒有任何理由,王金堂也怕下麵有不同聲音,他想了半天,想出一個主任助理的名頭,準備安在範劍的頭上,這樣,給範劍增加獎金,也就名正言順了。


    範劍一聽還有經濟上的好處,眼睛一亮,更是對王金堂感激莫鉻,他誠惶誠恐地說:


    ‘主任的關照,我非常感激,不知王主任要我做些什麽’?


    ‘別王主任,王主任的叫,多生分呀,私下裏叫我王哥就好了’。


    ‘是,王哥’。


    ‘哎,這就對了’。


    王金堂往大班椅上一靠,眼睛望向天花板,一副雲淡風輕地說道:


    ‘我準備給你加加擔子,參與一些科室管理工作,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任務是要你留意一下科裏的動靜’。


    見範劍一臉的茫然,王金堂抬手向羅帆的辦公室的方向一指:


    ‘我的意思是要你留意一下那邊的動靜,找機會抓他一個過失,把他拉下來,再把你扶上去’。


    範劍恍然,‘我去,還有這等好事。’


    ‘噢,好的,謝謝王哥,你放心,我會緊緊地盯住他的’。


    ‘那你發現最近他有什麽動作沒有’?


    範劍想了想,說道:


    ‘最近羅帆,範西龍他們成立了一個什麽課題組,借口查閱資料,工作期間經常往圖書館,閱覽室跑,影響了門診工作,不知這算不算是脫崗’?


    ‘哦,’王金堂眼睛一淩,有這種事,工作時間幹私活,嚴重影響了門診救治工作,有巨大的醫療事故隱患,這種風氣必須要好好刹一刹。


    ‘老範,你反映的問題很好,敢於與不良現象做鬥爭,本月獎金除了主任助理補貼,‘主任基金’再多發你一千元‘敢鬥獎’’。


    王金堂起身走到範劍身旁,伸手拍了拍範劍的肩膀,放出了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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