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貓 膩
晚上7點，羅帆來到紅點餐廳。
不久前，羅帆剛和蓉蓉，雲水瑤來過這家餐廳吃飯，還和屠戶幫的一隻耳打了一架，所以，餐廳領餐小哥還記得羅帆，問明了房間，領餐小哥熱情地把羅帆領到包間。
洪權已經先一步到達房間，他身穿一件polo牌高級襯衫，西褲皮鞋，大背頭梳理的鋥亮，正坐在房間裏喝茶。
洪權今年43歲，中等身高，跟王金堂是同一期大學畢業生，副高級職稱，主修肝膽外科，後來進入醫務科搞管理工作，3年前從醫務科主任的位子上晉升為副院長，主抓經管部、護理部，藥學部，負責藥品、醫療器械引進和采購。
洪權為人表麵上謙恭有度，實際上心機頗深，手段老道，如今，在領導崗位上摔打多年，辦事越發八麵玲瓏，特別是在醫院副院長的位子上潛心經營，深耕不綴，幾年下來，積攢了相當一部分人脈，在省廳和東平市都有重量級大佬撐腰，在醫院裏也收編了一眾小弟為其奔走站台，關係網已形成規模，儼然自成體係，現在，老洪正積攢力量，蓄勢待發，準備向醫院一把手的寶座發起衝鋒，到目前為止，除了王金堂一案虛驚一場，一切都進展的頗為順利。
羅帆的躥升，大大出乎洪權的預料之外，令他重新審視羅帆這個人，院長助理本來是一個比較模糊的職位，其功能與官場上的秘書長的角色有些相似，一般是服務一把手，隻對一把手負責，除了日常事務性工作外，在一些重大，突發性任務中往往還會臨危受命，扮演關鍵角色，所以，其重要性還在一些副院長之上，並且羅帆這個院長助理，除了日常事務性工作外，還分管多項具體工作，這就大大加重了羅帆的地位。
這次科研樓改建，科研設備引進等多項‘高金’工作，陳院長特別授命羅帆負責，很大程度上侵入了洪權的職權範圍，這讓洪權十分的不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無端的被羅帆橫插一腳，以致於自己的利益受到了現實威脅，肉眼可見地受到損害，這可不是洪權樂於見到的，長此以往，自己豈不有大權旁落，淪為擺設的危險，所以，老洪必須全力以赴，擺平羅帆。
此刻，老洪正眉峰緊鎖，思考如何拿下羅帆，讓其為自己效力，羅帆就進來了。
‘不好意思，洪院長，我來晚了。’
羅帆脫下西服外套，服務員接過，幫他掛在衣架上。
‘噢，不晚，不晚，現在正是晚高峰，我也是剛到，哈哈哈，羅兄弟，先喝杯茶。’
說著，洪權起身親自給羅帆斟上茶水。
羅帆急忙上前阻攔，口中說著不敢當。
‘洪副院長，我自己來，你看，這怎麽好意思。’
‘哎，你我弟兄，不要客氣。服務員，上酒。’
洪權大手一揮，大背頭很利落地甩了兩下。
羅帆把公文包放在手邊，在座位上坐下。
高檔餐廳就是好，很快，酒，菜陸續擺上，羅帆請服務小妹回避。
洪權拿起一瓶馬丁尼酒，分別給羅帆和他自己的酒杯裏倒上小半杯酒。
‘來，羅兄弟，咱哥倆初次喝酒，這第一杯必須幹了。’
二人酒杯碰在一起，同時喝幹。
酒過三巡，羅帆打開公文包，取出幾張a4紙，上麵有圈定的兩家公司的設備報價單詳情。
‘洪院長，我們第一批設備采購總價預計是280萬元，這是兩家公司發過來的首批設備報價一攬子名錄，你過目，看看還有什麽疏漏的地方。’
洪權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呼出，眯著眼，接過報價單。
‘陳院長那邊知道了嗎？’洪權語氣沉穩，不動聲色。
‘陳院長那裏我還沒過去，我想我們倆先商量商量，訂出一份框架後再報給他。’
洪權猛吸了幾口煙，然後把香煙按在煙灰缸裏撚滅，向椅背上一靠。
‘兩家公司，二選一，羅兄弟，你什麽意見？’
‘東森公司是多年的合作單位，信譽可靠，他們的報價也最低，如果我們再壓一壓，價格很可能還會有下浮，我傾向於東森公司。’羅帆直截了當地說。
真是個愣頭青，一點也不知道含蓄。
洪權心裏嘲笑羅帆，臉麵上卻波瀾不驚，他展開報價單，仔細比較著。
‘對東森公司，老弟你很熟悉嗎？’洪權試探著問道。
‘略有了解，這次我們科新進的幾台呼吸機，就是東森公司的產品，性價比很高，質量也靠的住。’
羅帆說的這幾台新引進的呼吸機，洪權是知道的，那是他和王金堂合作的產物，這次王金堂吃了牢飯，就有這批呼吸機的貢獻，然而，他自己的屁股上也不幹淨，所以，洪權趕緊轉移話題，他盯著羅帆問道：
‘聽說東森公司的大區經理是個漂亮妞，名叫寧紅妹，不知羅兄弟認識不認識？’
羅帆心裏一驚，心想老洪問這個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發現自己與寧紅妹有什麽關係不成？這件事關係重大，打死也不能承認，羅帆口中回道：
‘這個年輕女經理倒是認識，不過沒有打過交道，你知道，以前都是王金堂負責科裏的對外聯絡工作。’
‘嗯，這倒是實情。’
洪權暗想。
‘老弟跟東森公司副總錢大鈞熟嗎？’
‘不認識。’羅帆搖搖頭道。
那就好辦了。
洪權拿起煙盒，再抽出一支煙點燃，往座椅靠背上一靠，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平靜下來了。
‘好吧，既然羅老弟推薦了東森公司，那就這樣定下來，不過，申請報告可得兄弟你費心提出。’
洪權的意思很清楚，既然你推薦了東森公司，自然的，申請報告也要由你來寫，一旦出現什麽問題，都由你羅帆頂雷，他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沒問題。’
羅帆沒有多想就答應下來，反正設備選購是自己份內的事，自己寫申請報告很正常。
‘那就這樣定了，羅兄弟盡快形成報告，提交院務會討論。’
洪權的臉上不為人察地浮現出一絲冷笑。
二人繼續吃飯。
‘羅兄弟，我看出來了，你是一個爽快人，老哥我也就不見外了， 以後咱哥倆要多親多近，工作上密切配合，有什麽想法多多溝通，互相幫襯，相信咱哥倆的配合一定會卓有成效，哈哈哈哈。’
‘洪兄，既然這樣，兄弟我就叫你一聲大哥，兄弟剛剛上任院長助理，許多事情還不熟悉，以後兄弟工作中有什麽不妥之處，洪大哥隻管批評，兄弟我一定虛心接受。’
聽羅帆這一番表態，洪權心裏一動，心說這小子什麽意思，莫非是暗示兩個人可以結成統一陣線，聯手做一票大的，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省的自己處心積慮地滲透，拉攏他了，洪權就想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可是話到嘴邊，他又收住了:
‘且慢，第一次辦事還是穩一點好，聽說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別掉進老小子的圈套裏，那就慘了，還是再觀察觀察，聽聽他怎麽說為好。’想到這，洪權端起酒杯，笑道：
‘羅兄弟這話我愛聽，其實呢，也談不上誰大誰小，愚兄不過是癡長幾歲，要說能力才華，愚兄是遠遠不及老弟你，以後我們是互相幫助，兄弟你有什麽想法，隻管說，隻要是建設性意見，雙贏的局麵，愚兄我是堅決支持，哈哈哈。’
‘好，有洪兄這句話，兄弟我就感激不盡，來，兄弟敬洪兄一杯。’
兩個人端起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同時一飲而盡。
洪權放下酒杯，眼睛灼灼地看著羅帆，等著他說出什麽關於彼此合作，利益均沾，潛規則方麵的提議，可是等了半天，羅帆都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對回扣的事情隻字未提，鬧的洪權十分的不解，洪權又不能首先提出吃回扣，收黑錢的想法，隻能虛與委蛇，在洪權坐立不安，急的火上房的心情下，二人結束了酒宴。
羅帆的報告很快就完成了，得到院務會的批準後，上報到市衛生局備案。
這天下午，羅帆給寧紅妹打去電話。自從羅帆決定與雲水瑤進一步發展情侶關係後，羅帆已經終止了與寧紅妹的男女朋友關係，鬧的寧紅妹心情十分低落，賭氣之下，寧紅妹很長時間都沒有主動聯係羅帆，二人的關係日漸疏遠。
接到羅帆的電話，寧紅妹心中一陣波瀾起伏，壓抑的心情立即陽光明媚起來，她激動的說話都有些不連貫，二人約在醫院對麵的藍月亮咖啡館見麵。今天，寧紅妹輕施薄粉，長發披肩，身著長款束腰白色長裙，足蹬金色皮鞋，肉色絲襪，顯得清新典雅，亭亭玉立。
這是二人決定結束男女朋友關係後第一次見麵，寧紅妹走進咖啡館，咖啡館裏人不多，她朝四周打量一番，看見羅帆坐在角落裏，麵帶微笑，正看著自己，寧紅妹也淒婉地對羅帆笑笑，顯得有些拘謹。
‘紅妹，近來你還好嗎，工作累不累，過來坐吧。’
羅帆笑嘻嘻地站起身，一邊打招呼，一邊把寧紅妹的座椅調整好，等她坐下，才走到寧紅妹對麵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謝謝羅助理，我很好。’寧紅妹輕啟朱唇說道，她決心不在這個混蛋麵前暴露心跡。
‘咦，紅妹，怎麽突然客氣起來了。’羅帆盡量活躍氣氛。
‘你說呢？不應該客氣嗎？’寧紅妹幽怨地看著羅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紅妹，我們還是好朋友。’羅帆誠懇地說道。
‘還是好朋友嗎？你已經是院長助理了，我不過是一個小職員，一個弱女子，還有資格做你的朋友嗎？’
這句話讓羅帆心中一沉，羅帆鄭重地說道：
‘紅妹，我的職位變了，看不上你了，把你甩了，你是這樣認為的，對不對？’
‘難道還有更好的解釋嗎？’
看到羅帆的態度，寧紅妹怨怒的心情平靜了一些，她心如止水，眼睛審視著羅帆，淡淡地說。
‘就是說上次我對你做的解釋都是假話，都是騙人的瞎話，是吧。’
寧紅妹沒有回答，不回答，就等於默認。
羅帆長歎一聲，說道：
‘唉，紅妹，我們倆交往多日，應該對彼此的為人有一個準確的了解，你想想，我是那種當了芝麻大的官，就嫌棄女朋友的人嗎？’
寧紅妹低頭不語。幾個月前，寧紅妹休完五一小長假從老家回到東平，懷著迫切的心情，約羅帆一起吃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一起了，寧紅妹想著這次兩個人一定會有一番激情碰撞，上演一場觸及靈魂的巔峰對決，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分手，在那次晚宴上，羅帆與寧紅妹作了一次長談，羅帆婉轉地告訴寧紅妹，決定結束他們之間的男女朋友關係。
寧紅妹是一個敏感、灑脫的女子，她立即就明白了羅帆的意思，事實上她也有這方麵的思想準備。所以盡管她十分不舍，但是也沒有過多糾纏，當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楊詩揚又回到了羅帆的身邊，那就沒什麽可抱怨的了，自己曾經對羅帆做出過承諾，一旦楊詩揚回來，自己就退出，寧紅妹壓抑著苦澀，失望的心情，祝福羅帆與楊詩揚一生幸福。但是，當羅帆告訴她分手的實際原因不是因為楊詩揚，而是因為另一個遠在兩千多公裏以外的女人時，寧紅妹就很懷疑羅帆說法的真實性了，因為在與羅帆交往中，寧紅妹從未察覺到有這樣一個女人存在，再聯想到羅帆最近剛剛被提升為院長助理，寧紅妹就明白了。
‘編故事還能再離譜一點嗎，分手就分手，用不著找這樣一個女人作為借口，欺負自己智商低嗎，太過分了吧’。
寧紅妹考慮一定是因為羅帆的地位變了，口味高了，看不上自己了，或者是害怕與自己交往過密，影響到以後的仕途，才編造出這樣一個女人，作為與自己分手的理由，當時她怨恨交加，也沒有心思深究那個什麽雲姑娘的情況，就賭氣地與羅帆終止了男女朋友關係。
‘唉！沒想到我們相識相知一場，最後還是誤會多於理解。’
羅帆搖搖頭說道。
寧紅妹抬起頭，看向羅帆，見羅帆眉心緊蹙，一副懊惱的樣子，她思緒轉動，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羅帆，你說的那個雲姑娘真的存在嗎？為什麽我一點都不知道？’
羅帆把自己與雲水瑤相識的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也解釋了之前沒有把這件事告知寧紅妹的原因，但是沒有提及他自己與雲水瑤發展關係中存在的兩個主要障礙。
‘紅妹，對不起，以前沒有跟你談過雲姑娘，是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和她的關係會怎樣發展，其實到現在我也不確定我們會走到哪一步，我隻是覺得如果我同時與你們兩個人都保持親密關係，是對你們兩個人的不尊重，所以隻好離開你，請你原諒。
寧紅妹感受著羅帆誠摯的態度，點點頭，說道。
‘羅帆，我說過，我不會纏著你不放，你什麽時候想離開都可以，盡管我真的很愛你，所以謝謝你的尊重。’
寧紅妹垂下頭，眼睛漸漸濕潤，眼淚慢慢滑落下來。
羅帆抽出一張紙巾，輕輕地為寧紅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
寧紅妹慢慢抬起手，握住羅帆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羅帆，對不起，是我誤解你了，她什麽時候來東平？’
‘不知道，至少近期不會來。’
‘那，那你今天找我過來？’
‘噢，好消息，找你過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醫院要擴建實驗樓，需要引進一批設備，經過論證，決定使用你們公司的產品。’
‘啊，太好了，羅帆，我就知道你會幫我，謝謝你，這次是真心實意的謝謝。’
寧紅妹站起身，繞過桌子，與羅帆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一陣香風撲麵，一個玉體入懷，令羅帆一陣心旌搖動，羅帆趕緊轉移開注意力，開玩笑道：
‘就是說，還有虛情假意的謝嘍？’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所有的謝，都發自我的肺腑，羅帆，相信你能感受的到。’
寧紅妹很認真地說。
‘沒錯，所以我們是朋友，永遠的朋友。’
寧紅妹微笑著點點頭，笑的十分的開心。
羅帆進一步解釋說，第一批采購的設備，數額小，不再招標了，後續大批次的設備采購還要進行招投標。他讓寧紅妹做好投標的準備工作。
‘好的，我馬上向公司匯報，估計公司很快就會派領導過來具體談這件事。’寧紅妹表示。
‘無論誰過來談，記住千萬不要搞潛規則，一定把讓利放在桌麵上。’
羅帆小聲叮囑道。
‘那樣啊，可以嗎？’寧紅妹疑惑地看著羅帆。
‘還記得王金堂嗎？’
‘當然記得。’寧紅妹恍然大悟。
‘我一定轉告公司領導，做好這件事。’寧紅妹保證道。
‘還生氣嗎？’羅帆輕輕捏了捏寧紅妹臉頰。笑道。
‘討厭，都賴你，讓人家難過了這麽多天，怎麽補償我？’
‘晚上請你吃飯，怎麽樣。’
‘好。’
幾天後，東森公司副總經理錢大均飛赴東平市，拜會了院長陳誌強，雙方舉行了會談，羅帆全程參與了設備購買合同的洽談，反倒是洪副院長躲在了後麵。最後，雙方敲定在前期報價的基礎上，東森公司再讓利5%，總價266萬元成交，雙方簽訂了合同。
返回公司前，錢大均秘密與副院長洪權取得了聯係。現在，雙方定在錢大均入住的凱萊大酒店的咖啡廳見麵，咖啡廳設有單獨分隔的卡座，燈光調的比較暗，幽靜典雅，是洽談業務的理想場所。
洪權頭戴一頂墨西哥草帽，臉上一副太陽鏡，身穿一件灰色綠格子風衣，衣領翻起，遮住大半個臉，活像是一個fbi的探員，進入大廳時，洪權舉起皮包遮擋在麵前，好像是不適應大堂裏明亮的燈光，他腳步匆匆進入卡座。
洪權與錢大均是老相識，省去了一些客套，二人分賓主落座，洪權甚至都沒有脫掉風衣，他側身對著門口，風衣領子很好地遮擋住他的大半張臉，他端起拿鐵咖啡呷了一口，
‘錢總辛苦了，什麽時候回去？’
‘辛苦談不上，工作就是這樣，一方麵要依仗朋友的幫助，一方麵還要抓住機會，這不，這邊事情剛了，公司關鍵董事長就要我明天趕回公司，所以今天特別請洪院長過來敘敘舊，表示一下感謝。’
錢大均取出一包熊貓牌香煙，抽出兩支，一支遞給洪權點燃，另一支自己點燃，深吸一口，緩緩吐出。
‘這次還要感謝洪院長從中斡旋，給我們公司提供了很大的助力哇。’
‘嗯，競爭確實很激烈，不過還好，貴公司還是成為了最後的贏家，恭喜恭喜，哈哈哈哈。’
洪權不置可否地說道。
‘全憑洪院長指導，這是敝公司的一點心意，洪院長可不要拒絕呦。’
錢大均說著，從手包裏取出一個紙袋，紙袋很薄，一看裏麵就是銀行卡之類的東西，錢大均把紙袋放在洪權麵前的桌子上，笑笑說道：
‘老規矩，密碼也還是老數字。’
‘錢總總是這樣客氣，朋友之間一點幫助，總是弄得這麽生分，我都不好意思了。’
洪權邊說，邊迅速拿起紙袋，放入大衣口袋裏，動作幹淨利落。
‘應該的，下一步設備招標，還請洪院長鼎力相助。’
‘這個錢總隻管放心，到時候我們相機行事，總有機會可以利用。’
‘洪院長，那邊羅助理，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錢大均問道。
洪權猛吸了一口香煙，眯著眼睛沉思了片刻，他知道這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畢竟羅帆也是一個有決策權的人物，不能總是被當成空氣對待，利益捆綁才是合作最穩妥的辦法。
‘這個問題，前幾日我已經跟貴公司的董文斌交代過，讓小董試探一下羅帆的態度，不知為什麽到現在小董也沒有回饋信息，反正這個問題也不能操之過急，羅助理剛剛介入醫院管理，現在還是個雛，我的意思是暫時不要驚動他，觀望一下再說。’
洪權按滅香煙，又呷了一口咖啡，起身離座。
‘好的。我讓小董盡快找羅助理摸摸底，然後向你匯報。’
錢大均跟著起身，送走洪權。
會麵很短暫，但是卻富有成果。
晚上7點，羅帆來到紅點餐廳。
不久前，羅帆剛和蓉蓉，雲水瑤來過這家餐廳吃飯，還和屠戶幫的一隻耳打了一架，所以，餐廳領餐小哥還記得羅帆，問明了房間，領餐小哥熱情地把羅帆領到包間。
洪權已經先一步到達房間，他身穿一件polo牌高級襯衫，西褲皮鞋，大背頭梳理的鋥亮，正坐在房間裏喝茶。
洪權今年43歲，中等身高，跟王金堂是同一期大學畢業生，副高級職稱，主修肝膽外科，後來進入醫務科搞管理工作，3年前從醫務科主任的位子上晉升為副院長，主抓經管部、護理部，藥學部，負責藥品、醫療器械引進和采購。
洪權為人表麵上謙恭有度，實際上心機頗深，手段老道，如今，在領導崗位上摔打多年，辦事越發八麵玲瓏，特別是在醫院副院長的位子上潛心經營，深耕不綴，幾年下來，積攢了相當一部分人脈，在省廳和東平市都有重量級大佬撐腰，在醫院裏也收編了一眾小弟為其奔走站台，關係網已形成規模，儼然自成體係，現在，老洪正積攢力量，蓄勢待發，準備向醫院一把手的寶座發起衝鋒，到目前為止，除了王金堂一案虛驚一場，一切都進展的頗為順利。
羅帆的躥升，大大出乎洪權的預料之外，令他重新審視羅帆這個人，院長助理本來是一個比較模糊的職位，其功能與官場上的秘書長的角色有些相似，一般是服務一把手，隻對一把手負責，除了日常事務性工作外，在一些重大，突發性任務中往往還會臨危受命，扮演關鍵角色，所以，其重要性還在一些副院長之上，並且羅帆這個院長助理，除了日常事務性工作外，還分管多項具體工作，這就大大加重了羅帆的地位。
這次科研樓改建，科研設備引進等多項‘高金’工作，陳院長特別授命羅帆負責，很大程度上侵入了洪權的職權範圍，這讓洪權十分的不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無端的被羅帆橫插一腳，以致於自己的利益受到了現實威脅，肉眼可見地受到損害，這可不是洪權樂於見到的，長此以往，自己豈不有大權旁落，淪為擺設的危險，所以，老洪必須全力以赴，擺平羅帆。
此刻，老洪正眉峰緊鎖，思考如何拿下羅帆，讓其為自己效力，羅帆就進來了。
‘不好意思，洪院長，我來晚了。’
羅帆脫下西服外套，服務員接過，幫他掛在衣架上。
‘噢，不晚，不晚，現在正是晚高峰，我也是剛到，哈哈哈，羅兄弟，先喝杯茶。’
說著，洪權起身親自給羅帆斟上茶水。
羅帆急忙上前阻攔，口中說著不敢當。
‘洪副院長，我自己來，你看，這怎麽好意思。’
‘哎，你我弟兄，不要客氣。服務員，上酒。’
洪權大手一揮，大背頭很利落地甩了兩下。
羅帆把公文包放在手邊，在座位上坐下。
高檔餐廳就是好，很快，酒，菜陸續擺上，羅帆請服務小妹回避。
洪權拿起一瓶馬丁尼酒，分別給羅帆和他自己的酒杯裏倒上小半杯酒。
‘來，羅兄弟，咱哥倆初次喝酒，這第一杯必須幹了。’
二人酒杯碰在一起，同時喝幹。
酒過三巡，羅帆打開公文包，取出幾張a4紙，上麵有圈定的兩家公司的設備報價單詳情。
‘洪院長，我們第一批設備采購總價預計是280萬元，這是兩家公司發過來的首批設備報價一攬子名錄，你過目，看看還有什麽疏漏的地方。’
洪權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呼出，眯著眼，接過報價單。
‘陳院長那邊知道了嗎？’洪權語氣沉穩，不動聲色。
‘陳院長那裏我還沒過去，我想我們倆先商量商量，訂出一份框架後再報給他。’
洪權猛吸了幾口煙，然後把香煙按在煙灰缸裏撚滅，向椅背上一靠。
‘兩家公司，二選一，羅兄弟，你什麽意見？’
‘東森公司是多年的合作單位，信譽可靠，他們的報價也最低，如果我們再壓一壓，價格很可能還會有下浮，我傾向於東森公司。’羅帆直截了當地說。
真是個愣頭青，一點也不知道含蓄。
洪權心裏嘲笑羅帆，臉麵上卻波瀾不驚，他展開報價單，仔細比較著。
‘對東森公司，老弟你很熟悉嗎？’洪權試探著問道。
‘略有了解，這次我們科新進的幾台呼吸機，就是東森公司的產品，性價比很高，質量也靠的住。’
羅帆說的這幾台新引進的呼吸機，洪權是知道的，那是他和王金堂合作的產物，這次王金堂吃了牢飯，就有這批呼吸機的貢獻，然而，他自己的屁股上也不幹淨，所以，洪權趕緊轉移話題，他盯著羅帆問道：
‘聽說東森公司的大區經理是個漂亮妞，名叫寧紅妹，不知羅兄弟認識不認識？’
羅帆心裏一驚，心想老洪問這個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發現自己與寧紅妹有什麽關係不成？這件事關係重大，打死也不能承認，羅帆口中回道：
‘這個年輕女經理倒是認識，不過沒有打過交道，你知道，以前都是王金堂負責科裏的對外聯絡工作。’
‘嗯，這倒是實情。’
洪權暗想。
‘老弟跟東森公司副總錢大鈞熟嗎？’
‘不認識。’羅帆搖搖頭道。
那就好辦了。
洪權拿起煙盒，再抽出一支煙點燃，往座椅靠背上一靠，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平靜下來了。
‘好吧，既然羅老弟推薦了東森公司，那就這樣定下來，不過，申請報告可得兄弟你費心提出。’
洪權的意思很清楚，既然你推薦了東森公司，自然的，申請報告也要由你來寫，一旦出現什麽問題，都由你羅帆頂雷，他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沒問題。’
羅帆沒有多想就答應下來，反正設備選購是自己份內的事，自己寫申請報告很正常。
‘那就這樣定了，羅兄弟盡快形成報告，提交院務會討論。’
洪權的臉上不為人察地浮現出一絲冷笑。
二人繼續吃飯。
‘羅兄弟，我看出來了，你是一個爽快人，老哥我也就不見外了， 以後咱哥倆要多親多近，工作上密切配合，有什麽想法多多溝通，互相幫襯，相信咱哥倆的配合一定會卓有成效，哈哈哈哈。’
‘洪兄，既然這樣，兄弟我就叫你一聲大哥，兄弟剛剛上任院長助理，許多事情還不熟悉，以後兄弟工作中有什麽不妥之處，洪大哥隻管批評，兄弟我一定虛心接受。’
聽羅帆這一番表態，洪權心裏一動，心說這小子什麽意思，莫非是暗示兩個人可以結成統一陣線，聯手做一票大的，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省的自己處心積慮地滲透，拉攏他了，洪權就想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可是話到嘴邊，他又收住了:
‘且慢，第一次辦事還是穩一點好，聽說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別掉進老小子的圈套裏，那就慘了，還是再觀察觀察，聽聽他怎麽說為好。’想到這，洪權端起酒杯，笑道：
‘羅兄弟這話我愛聽，其實呢，也談不上誰大誰小，愚兄不過是癡長幾歲，要說能力才華，愚兄是遠遠不及老弟你，以後我們是互相幫助，兄弟你有什麽想法，隻管說，隻要是建設性意見，雙贏的局麵，愚兄我是堅決支持，哈哈哈。’
‘好，有洪兄這句話，兄弟我就感激不盡，來，兄弟敬洪兄一杯。’
兩個人端起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同時一飲而盡。
洪權放下酒杯，眼睛灼灼地看著羅帆，等著他說出什麽關於彼此合作，利益均沾，潛規則方麵的提議，可是等了半天，羅帆都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對回扣的事情隻字未提，鬧的洪權十分的不解，洪權又不能首先提出吃回扣，收黑錢的想法，隻能虛與委蛇，在洪權坐立不安，急的火上房的心情下，二人結束了酒宴。
羅帆的報告很快就完成了，得到院務會的批準後，上報到市衛生局備案。
這天下午，羅帆給寧紅妹打去電話。自從羅帆決定與雲水瑤進一步發展情侶關係後，羅帆已經終止了與寧紅妹的男女朋友關係，鬧的寧紅妹心情十分低落，賭氣之下，寧紅妹很長時間都沒有主動聯係羅帆，二人的關係日漸疏遠。
接到羅帆的電話，寧紅妹心中一陣波瀾起伏，壓抑的心情立即陽光明媚起來，她激動的說話都有些不連貫，二人約在醫院對麵的藍月亮咖啡館見麵。今天，寧紅妹輕施薄粉，長發披肩，身著長款束腰白色長裙，足蹬金色皮鞋，肉色絲襪，顯得清新典雅，亭亭玉立。
這是二人決定結束男女朋友關係後第一次見麵，寧紅妹走進咖啡館，咖啡館裏人不多，她朝四周打量一番，看見羅帆坐在角落裏，麵帶微笑，正看著自己，寧紅妹也淒婉地對羅帆笑笑，顯得有些拘謹。
‘紅妹，近來你還好嗎，工作累不累，過來坐吧。’
羅帆笑嘻嘻地站起身，一邊打招呼，一邊把寧紅妹的座椅調整好，等她坐下，才走到寧紅妹對麵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謝謝羅助理，我很好。’寧紅妹輕啟朱唇說道，她決心不在這個混蛋麵前暴露心跡。
‘咦，紅妹，怎麽突然客氣起來了。’羅帆盡量活躍氣氛。
‘你說呢？不應該客氣嗎？’寧紅妹幽怨地看著羅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紅妹，我們還是好朋友。’羅帆誠懇地說道。
‘還是好朋友嗎？你已經是院長助理了，我不過是一個小職員，一個弱女子，還有資格做你的朋友嗎？’
這句話讓羅帆心中一沉，羅帆鄭重地說道：
‘紅妹，我的職位變了，看不上你了，把你甩了，你是這樣認為的，對不對？’
‘難道還有更好的解釋嗎？’
看到羅帆的態度，寧紅妹怨怒的心情平靜了一些，她心如止水，眼睛審視著羅帆，淡淡地說。
‘就是說上次我對你做的解釋都是假話，都是騙人的瞎話，是吧。’
寧紅妹沒有回答，不回答，就等於默認。
羅帆長歎一聲，說道：
‘唉，紅妹，我們倆交往多日，應該對彼此的為人有一個準確的了解，你想想，我是那種當了芝麻大的官，就嫌棄女朋友的人嗎？’
寧紅妹低頭不語。幾個月前，寧紅妹休完五一小長假從老家回到東平，懷著迫切的心情，約羅帆一起吃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一起了，寧紅妹想著這次兩個人一定會有一番激情碰撞，上演一場觸及靈魂的巔峰對決，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分手，在那次晚宴上，羅帆與寧紅妹作了一次長談，羅帆婉轉地告訴寧紅妹，決定結束他們之間的男女朋友關係。
寧紅妹是一個敏感、灑脫的女子，她立即就明白了羅帆的意思，事實上她也有這方麵的思想準備。所以盡管她十分不舍，但是也沒有過多糾纏，當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楊詩揚又回到了羅帆的身邊，那就沒什麽可抱怨的了，自己曾經對羅帆做出過承諾，一旦楊詩揚回來，自己就退出，寧紅妹壓抑著苦澀，失望的心情，祝福羅帆與楊詩揚一生幸福。但是，當羅帆告訴她分手的實際原因不是因為楊詩揚，而是因為另一個遠在兩千多公裏以外的女人時，寧紅妹就很懷疑羅帆說法的真實性了，因為在與羅帆交往中，寧紅妹從未察覺到有這樣一個女人存在，再聯想到羅帆最近剛剛被提升為院長助理，寧紅妹就明白了。
‘編故事還能再離譜一點嗎，分手就分手，用不著找這樣一個女人作為借口，欺負自己智商低嗎，太過分了吧’。
寧紅妹考慮一定是因為羅帆的地位變了，口味高了，看不上自己了，或者是害怕與自己交往過密，影響到以後的仕途，才編造出這樣一個女人，作為與自己分手的理由，當時她怨恨交加，也沒有心思深究那個什麽雲姑娘的情況，就賭氣地與羅帆終止了男女朋友關係。
‘唉！沒想到我們相識相知一場，最後還是誤會多於理解。’
羅帆搖搖頭說道。
寧紅妹抬起頭，看向羅帆，見羅帆眉心緊蹙，一副懊惱的樣子，她思緒轉動，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羅帆，你說的那個雲姑娘真的存在嗎？為什麽我一點都不知道？’
羅帆把自己與雲水瑤相識的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也解釋了之前沒有把這件事告知寧紅妹的原因，但是沒有提及他自己與雲水瑤發展關係中存在的兩個主要障礙。
‘紅妹，對不起，以前沒有跟你談過雲姑娘，是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和她的關係會怎樣發展，其實到現在我也不確定我們會走到哪一步，我隻是覺得如果我同時與你們兩個人都保持親密關係，是對你們兩個人的不尊重，所以隻好離開你，請你原諒。
寧紅妹感受著羅帆誠摯的態度，點點頭，說道。
‘羅帆，我說過，我不會纏著你不放，你什麽時候想離開都可以，盡管我真的很愛你，所以謝謝你的尊重。’
寧紅妹垂下頭，眼睛漸漸濕潤，眼淚慢慢滑落下來。
羅帆抽出一張紙巾，輕輕地為寧紅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
寧紅妹慢慢抬起手，握住羅帆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羅帆，對不起，是我誤解你了，她什麽時候來東平？’
‘不知道，至少近期不會來。’
‘那，那你今天找我過來？’
‘噢，好消息，找你過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醫院要擴建實驗樓，需要引進一批設備，經過論證，決定使用你們公司的產品。’
‘啊，太好了，羅帆，我就知道你會幫我，謝謝你，這次是真心實意的謝謝。’
寧紅妹站起身，繞過桌子，與羅帆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一陣香風撲麵，一個玉體入懷，令羅帆一陣心旌搖動，羅帆趕緊轉移開注意力，開玩笑道：
‘就是說，還有虛情假意的謝嘍？’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所有的謝，都發自我的肺腑，羅帆，相信你能感受的到。’
寧紅妹很認真地說。
‘沒錯，所以我們是朋友，永遠的朋友。’
寧紅妹微笑著點點頭，笑的十分的開心。
羅帆進一步解釋說，第一批采購的設備，數額小，不再招標了，後續大批次的設備采購還要進行招投標。他讓寧紅妹做好投標的準備工作。
‘好的，我馬上向公司匯報，估計公司很快就會派領導過來具體談這件事。’寧紅妹表示。
‘無論誰過來談，記住千萬不要搞潛規則，一定把讓利放在桌麵上。’
羅帆小聲叮囑道。
‘那樣啊，可以嗎？’寧紅妹疑惑地看著羅帆。
‘還記得王金堂嗎？’
‘當然記得。’寧紅妹恍然大悟。
‘我一定轉告公司領導，做好這件事。’寧紅妹保證道。
‘還生氣嗎？’羅帆輕輕捏了捏寧紅妹臉頰。笑道。
‘討厭，都賴你，讓人家難過了這麽多天，怎麽補償我？’
‘晚上請你吃飯，怎麽樣。’
‘好。’
幾天後，東森公司副總經理錢大均飛赴東平市，拜會了院長陳誌強，雙方舉行了會談，羅帆全程參與了設備購買合同的洽談，反倒是洪副院長躲在了後麵。最後，雙方敲定在前期報價的基礎上，東森公司再讓利5%，總價266萬元成交，雙方簽訂了合同。
返回公司前，錢大均秘密與副院長洪權取得了聯係。現在，雙方定在錢大均入住的凱萊大酒店的咖啡廳見麵，咖啡廳設有單獨分隔的卡座，燈光調的比較暗，幽靜典雅，是洽談業務的理想場所。
洪權頭戴一頂墨西哥草帽，臉上一副太陽鏡，身穿一件灰色綠格子風衣，衣領翻起，遮住大半個臉，活像是一個fbi的探員，進入大廳時，洪權舉起皮包遮擋在麵前，好像是不適應大堂裏明亮的燈光，他腳步匆匆進入卡座。
洪權與錢大均是老相識，省去了一些客套，二人分賓主落座，洪權甚至都沒有脫掉風衣，他側身對著門口，風衣領子很好地遮擋住他的大半張臉，他端起拿鐵咖啡呷了一口，
‘錢總辛苦了，什麽時候回去？’
‘辛苦談不上，工作就是這樣，一方麵要依仗朋友的幫助，一方麵還要抓住機會，這不，這邊事情剛了，公司關鍵董事長就要我明天趕回公司，所以今天特別請洪院長過來敘敘舊，表示一下感謝。’
錢大均取出一包熊貓牌香煙，抽出兩支，一支遞給洪權點燃，另一支自己點燃，深吸一口，緩緩吐出。
‘這次還要感謝洪院長從中斡旋，給我們公司提供了很大的助力哇。’
‘嗯，競爭確實很激烈，不過還好，貴公司還是成為了最後的贏家，恭喜恭喜，哈哈哈哈。’
洪權不置可否地說道。
‘全憑洪院長指導，這是敝公司的一點心意，洪院長可不要拒絕呦。’
錢大均說著，從手包裏取出一個紙袋，紙袋很薄，一看裏麵就是銀行卡之類的東西，錢大均把紙袋放在洪權麵前的桌子上，笑笑說道：
‘老規矩，密碼也還是老數字。’
‘錢總總是這樣客氣，朋友之間一點幫助，總是弄得這麽生分，我都不好意思了。’
洪權邊說，邊迅速拿起紙袋，放入大衣口袋裏，動作幹淨利落。
‘應該的，下一步設備招標，還請洪院長鼎力相助。’
‘這個錢總隻管放心，到時候我們相機行事，總有機會可以利用。’
‘洪院長，那邊羅助理，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錢大均問道。
洪權猛吸了一口香煙，眯著眼睛沉思了片刻，他知道這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畢竟羅帆也是一個有決策權的人物，不能總是被當成空氣對待，利益捆綁才是合作最穩妥的辦法。
‘這個問題，前幾日我已經跟貴公司的董文斌交代過，讓小董試探一下羅帆的態度，不知為什麽到現在小董也沒有回饋信息，反正這個問題也不能操之過急，羅助理剛剛介入醫院管理，現在還是個雛，我的意思是暫時不要驚動他，觀望一下再說。’
洪權按滅香煙，又呷了一口咖啡，起身離座。
‘好的。我讓小董盡快找羅助理摸摸底，然後向你匯報。’
錢大均跟著起身，送走洪權。
會麵很短暫，但是卻富有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