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眸光就這般與儲玄仙對視。


    儲玄仙神色猛然一顫,卻見對麵那一雙幽淵一般的眸底深處有著點點金光浮現。


    驀然間,金光高漲,燦烈,如兩輪大日一般直視儲玄仙。


    “你沒死!”


    儲玄仙愕然一聲,一整枚心髒停止了跳動一般。


    他竟然沒死,他怎麽能沒死?


    被一個四階武者追殺成那樣,還被自己暗算了一劍,竟然沒死?


    陳言。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聽到時,儲玄仙從未將對方當做對手。


    見到時,自己好像已經不是對方的對手了。


    儲玄仙渾身有著點點劍光奔騰,喉頭哽咽,他看了一眼陳言,又看向身後的問心和邵恒陽。


    忽然高吼一聲:


    “我要退出!”


    他麵色猙獰,陰冷。


    既然如今自己再待下去必死無疑,還不如現在就早早退出。


    隻要能出去,他就會立刻遠走。


    他是儲家真龍,他一步步走來經曆極多。


    陳言現在比他強,以後不一定會強過於他。


    今日之恥,明日定當百倍奉還。


    後方,陳妤和邵恒陽皆是麵色一變。


    麵具人出現,那一張被白漆占據的麵具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之前偷襲他,我沒出手,現在他要殺你,我也不會出手。”


    儲玄仙臉上的冷笑瞬間消失,變得僵硬無比。


    緊接著,忽然咆哮出聲:


    “你怎麽能這樣,你是試煉執事!”


    “你也知道我是試煉執事。”麵具人的聲音頗顯無語:


    “那你處理無關試煉的事情,又與我何幹?”


    說罷,他的身影消散開來。


    儲玄仙麵色鐵青,陰狠至極,緊接著他緩緩的看向陳言,深吸了一口氣:


    “陳言,我知道我必死無疑,但能不能讓我與你公平一……”


    轟!


    陡然的一拳暴起金光無限,一股金色長風瞬間貫穿儲玄仙的腹部,帶出一片髒器碎片和血水。


    “我沒時間。”


    冰冷的聲音自儲玄仙的耳畔響起,四周的火浪瞬間順著腹部傷口竄入他的體內。


    儲玄仙張大了嘴巴,一雙眼睛如銅鑼一般瞪著陳言。


    氣血不穩,四周火焰瞬間吞沒了他的身體。


    陳言順手將儲玄仙的長劍收入空間環,看著對方的身體被四周火海吞噬。


    四周,除卻火浪翻湧之音外,再無他音。


    邵恒陽看了一眼儲玄仙即將消散的身體,開口笑道:


    “我就知道你會沒事。”


    陳言直視邵恒陽:


    “謝謝。”


    “謝什麽,人家都欺負我們頭上了。”邵恒陽擺了擺手,才注意到一旁的陳妤:


    “這位問心……”


    “是我朋友。”陳言解釋道。


    邵恒陽恍然頷首,讚歎一聲:


    “剛才問心爆發出的陣紋,把我都驚到了。”


    陳妤麵色平靜,隻是溫和的回以笑容,隨後站到了陳言旁邊。


    陳妤此刻偽裝的麵貌差不多是二十來歲的樣子,加上自身身高也不是很低。


    與陳言站在一起,倒是讓邵恒陽微微詫異,他有些猶豫道:


    “你倆的關係,申柚凝知道嗎?”


    “隻是朋友。”陳言開口。


    他有些無語,還有為何要提申柚凝的名字?


    “我明白,我不會告訴申柚凝的。”


    邵恒陽麵色格外莊重:


    “保重!”


    “保重!”


    陳言笑道,邵恒陽實力不弱,來此也會有極大提升,時間對他來說亦是極為重要的。


    “你和申柚凝是什麽關係?”旁邊,傳來陳妤帶著好奇的聲音。


    她分明記得,上次被老哥帶回家的,是司文意。


    “隻是戰友。”陳言開口,見到陳妤眼裏滿是狐疑繼續道:


    “追殺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不要參與。”


    兩人默契的都沒以兄妹相稱,畢竟那麵具人神出鬼沒的。


    “可是,我也很強。”陳妤開口,有些焦急:


    “我還有絕招。”


    “那你打得過我嗎?”陳言看向自己的妹妹,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陳妤沉默下來。


    我會變得足夠強大的。


    “那……我繼續去找炎陽肥料了。”陳妤開口:


    “我發現隻要給炎陽樹超過五塊的炎陽肥料,炎陽樹就可以散發出一股惡意,讓我進入夢境修煉。”


    陳言眼裏浮現出一絲詫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陳妤沉默了一會,看向陳言:


    “那你的臉色……”


    此刻,陳言渾身金光溢散,阻擋火海腐蝕肉身,但金光之內的臉色之差還是被陳妤發現。


    “沒事。”陳言開口。


    陳妤抿了抿唇。


    離開,不斷回首看向身後的哥哥,雙拳攥緊。


    老哥說的對,她的確幫不了什麽。


    “惡意製造的夢境……”


    陳言低喃一聲。


    看著妹妹遠離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腦海中的劇痛豁然消散開來。


    腦海之中,每一處構造,每一處隱藏之地皆已經被百分之百的開掘。


    可怕的開掘速度。


    陳妤又怎知,陳言就算在殺敵之時,依舊在承受著開掘神髒所帶來的劇痛。


    落入湖底,差不多十幾分鍾的時間,陳言找到了六枚炎陽肥料。


    隨後又找到了一座石屋,進入。


    石屋之內,火浪退卻,陳言看著手中六枚被稱為炎陽肥料的石頭。


    這石塊給他很奇怪的感覺。


    那就是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石塊內蘊含著恐怖的氣血能量,但自己無法吸收。


    破聖境內,也沒有紅色光芒湧動。


    很奇怪。


    陳言將六枚炎陽肥料拋出,很快穿插石屋的炎陽樹伸出觸須將這六枚炎陽肥料吞噬。


    陳言看了一眼石壁,其上顯示他可以在石屋內待八分多鍾。


    而這一次,時鍾之內沒有寶物落下。


    看來不是每個石屋之內都有寶物,陳言思忖。


    嗤嗤嗤……的聲音響起。


    石屋之內,炎陽樹的藤條如手一般抓著炎陽肥料,炎陽肥料化開,如一道火色的流水一般浸入炎陽樹內。


    在第六枚炎陽樹化開之時。


    嗡……


    一股熟悉的感覺瞬間襲來。


    陳言雙眼眯起。


    這感覺,他太熟悉了。


    惡意。


    炎陽樹是古神獸?


    陳言眯起眼睛,一道道並不嚴重的惡意衝擊在陳言的腦海深處。


    緊接著,這惡意變作幻象。


    一段畫麵突兀的呈現在陳言的腦海深處。


    “沈可卿……可卿……”


    絕望的男子聲音響起。


    陰霾如一張墨色大幕,沉甸甸地壓下來。


    荒地之上,男子抱著渾身是血,已經沒有任何女子哀嚎出聲。


    他的對麵,一名長相極美的白裙女子靜靜佇立,女子手中長劍滴血。


    這畫麵突然的襲來,陳言好似瞬間成了那個哀嚎的男人。


    “夏寒舟,沈可卿被我所殺,原因不在我。”


    身穿白裙的女子淡漠開口:


    “是因為她太弱了。”


    哀嚎男人眼裏爆出無盡怒意,將懷中女子的屍體放在一旁,單手一抓,一根長槍出現在手中。


    嗡!


    一股斬天的槍意湧動,瞬間天穹震蕩。


    “池覓,你今日必死!”


    名叫夏寒舟的男子低吼一聲,下一刻瞬間殺去。


    無盡槍意炸開,四方天地震蕩,驚世駭俗的大戰掀起。


    下一瞬。


    陳言蘇醒過來。


    他有些怔愣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進入幻境之中,他完全代入到了那個名叫夏寒舟的男子體內。


    對方所展露的槍意,就好像是他陳言施展出來的一般。


    一槍風雲動,天地開,四方摧!


    好強!


    那是幾品槍意?


    五品?


    六品?


    八品?


    還是九品?


    這種感覺令人駭然,就好像忽然奪舍了一個絕世高手一樣。


    而且,陳言心中有無數道聲音在嘶吼。


    那就是,再去拿炎陽肥料喂養炎陽樹。


    那一絲槍意,他隻要繼續感受,他就可以掌握,就可以獲得!


    一旦獲得那般強大的槍意,從此舉世無敵。


    隻是,在絕對的興奮下,陳言又有了一絲理智。


    夏寒舟,陳言知道。


    是這個試煉場地的創建者。


    池覓,那個殺了沈可卿的白裙女子,他不知道是誰。


    沈可卿,被池覓所殺,應該是夏寒舟的愛人。


    但問題是……


    陳言在進入天驕試煉之前,見到了池佬。


    池佬叫他去天驕試煉去找一個叫沈可卿的女人。


    如果這個女人都已經死了,那麽池佬叫他找什麽了?


    而且,池覓姓池,池佬也姓池。


    池佬是在暗示什麽嗎?


    陳言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即使自己心裏已經有了一絲怪異的感覺。


    但幻境之中夏寒舟的槍意,對他來說依舊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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