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她好像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她馬上低頭繼續寫字。


    家裏每個人都欠我的,姐姐你也不例外,所以不應該是我想要什麽就該給我什麽嗎?


    元林哥他送了鋼筆給我,說歡迎我回來,剛才在外人麵前,他也幫我說話了,所以他是喜歡我的,還說等他媽媽回來,就讓我去他家做客。


    藍暖冷笑:“你這麽想要嫁給李元林嗎?”


    藍玫使勁地點頭。


    姐姐你長得這麽漂亮,還考上了好大學,就算不嫁給元林哥,你也能嫁給其他好男人。


    剛才在下麵,我就看到好多人都在偷偷看著姐姐,想跟姐姐說話,包括最後麵跟元林哥哥說話的那個男人,他也在看姐姐你。


    “如果姐姐我不讓呢?你要怎麽辦?”


    藍玫著急了。


    她雖然不能說話,但是這些天跟家裏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大家常常把李元林跟藍暖說成一對。


    今天之前她還不知道李元林是誰,所以是事不關己的態度,覺得嫁娶的事情也離自己還遠,她才來京都,在京都根本不認識什麽人,嫁人的事情還遠遠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可是她今天見到了,不僅長得比所有人都好看,對她還好,說話還很溫柔,這在她十八年的人生裏,是從來沒有過的美好遭遇。


    藍暖不讓給她,家裏人又都支持藍暖,那她不就沒有希望了嗎?


    她慌亂地寫到:你為什麽不讓?


    “你想要就要,那我當然也能不想讓就不讓啊。”


    她拉起藍玫的手。


    藍玫的手粗糙幹燥,摸上去有繭有刺,一點都不舒服。


    藍暖在鄉下也待了兩年,不過她並沒有正經下過幾天地。


    她去的村子正好缺老師,她又是她那批下鄉裏唯一高中畢業的,算學曆最高的,所以就當上了老師。


    原來常年勞作的手是藍玫這樣的呀,挺醜的,也確實挺可憐的,但她沒有辦法對藍玫的這雙手起什麽同情心。


    “妹妹,婚姻是大事,不是你想要誰就能嫁給誰,我不想要誰就能不嫁給誰的,今天你也許覺得元林哥很好,但是你了解他嗎?”


    “你知道他的家庭是怎麽樣的嗎?你知道他媽媽是個什麽樣的人嗎?你知道嫁給他後你要麵臨的是什麽嗎?”


    “我並不在乎元林哥喜不喜歡我,或者他喜歡誰,爸媽也不在乎,他們隻需要我嫁給元林哥就行了。”


    “妹妹如果想嫁個好男人,以後爸爸媽媽會給你物色跟你相配的人的。”


    藍玫甩開了藍暖的手。


    其實藍暖的話有好多她都沒有聽懂,她也沒有耐心寫什麽字了,在那裏手舞足蹈地表達著自己想要說的話。


    我不要嫁給別人!


    藍暖其實是能看懂她的手語的。


    上輩子她對她那麽好,大多數時候都是她陪伴在她身邊,一點點地治好了她的喉嚨,讓她開口說話。


    在藍玫還不能說話前,有時候她不耐煩寫字,也是這麽比劃的,藍暖連蒙帶猜地,漸漸看懂了她的手語是什麽意思。


    現在,藍暖即便故意看不懂她想表達什麽,但在這樣的語境環境下,也能看出來藍玫是在拒絕嫁給別人。


    藍暖冷嘲熱諷地開口:“你不願意也沒有辦法,你覺得你有什麽優勢跟我比,就憑他送給你的一個禮物嗎?”


    她打開了窗邊那個書桌的抽屜,從裏麵抓出一把鋼筆出來,“你的元林哥哥在每年我過生日的時候、考試考得好的時候,都會給我送鋼筆。”


    “這些都是他送的,你那麽喜歡鋼筆,這些可以全部都送給你。”


    “一支鋼筆就讓你忘記了你是從哪裏回到家的嗎?”


    “你也不照鏡子看看你的臉跟我比,差了那麽多。”


    “最致命的是,你還是個啞巴,你還指望你能用手比劃跟人交流嗎?誰有耐心理你呢?”


    “你的元林哥要是知道你是啞巴,他還能對你好嗎?”


    “啞巴”這個詞,嚴重地刺傷了藍玫的心理,讓她記起了自己的自卑,同時也激發了她的憤怒。


    她瞪著藍楠那張漂亮的臉蛋,心裏升起一股邪惡。


    如果把她的臉毀了,掐壞她的喉嚨,那她是不是就比不上自己了!


    藍暖似乎看透了她的心理,繼續在她心口上撒鹽:“你知道嗎,其實你不是被人抱走的,而是在你兩歲的時候爸爸把你給丟了。”


    “你一出生就不會哭,同齡的小孩都會說話了,你卻怎麽教都不會說,爸媽就帶你去看醫生,醫生診斷你是啞巴,治不好,這輩子都不能說話,所以爸爸對你很嫌棄,就把你給丟了。”


    藍暖把藍玫從頭到尾都緊緊拿在手裏的那個小盒子拿過來。


    “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你這個盒子裏裝的應該是鋼筆吧?”打開,裏麵果然是一支鋼筆。


    藍暖熟門熟路地擰開筆蓋,把鋼筆的筆頭用力拔了下來。


    藍玫想阻止,可是已經晚了。


    她怒瞪藍暖,眼神裏明晃晃地寫著:憑什麽拆她的東西,壞了要賠!


    藍暖翻麵,把鼻頭側麵朝上,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放到藍玫的眼皮底下給她看:“你看,這支鋼筆原本是送給我的,上麵刻著我的名字呢。”


    藍玫看到上麵的字雖然小,但確確實實是“藍暖”這兩個字!


    她愣在那裏,腦袋一片空白。


    藍暖勾唇一笑,開始拆剛才從抽屜裏隨便抓的一把鋼筆,“你看,這上麵都刻著我的名字呢。”


    她拆一支讓她看一眼,拆一支讓她看一眼,拆完後都丟到地上,絲毫不覺得可惜。


    她這樣的行為看在藍玫眼裏,就是在炫耀,炫耀以前元林哥對她有多好。


    藍玫怒火中燒,一把奪過藍暖手裏的那些鋼筆,胡亂往地上一慣。


    瞬間,一陣劈裏啪啦,有的鋼筆好好的躺在地上,有的筆帽掉出來了,筆尖摔斷了,有的筆肚摔裂了,藍色或黑色的墨水灑得到處都是……


    幹淨的木質地板,一下子變成一片狼藉,淩亂得有些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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