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鏡歡說得駭人,實則議事堂內的這一場亂戰全然一副碾壓之勢。


    陵水宗宗主陵若水自爆而亡,鏡歡自爆都沒來得及,就被李拂衣一掌廢去修為活捉。


    餘下的女子們負隅頑抗,卻也沒有一個主動投降告饒的。


    戰死居多,剩下的寥寥無幾,與鏡歡一同押入地牢看押。


    夕陽還未來得及掛上天邊,台階前的血跡已被清洗幹淨。


    請來觀禮的賓客們坐在滿是血痕的議事堂裏,得知了陵水宗實則為天瑤女宗的爪牙。


    原本,他們也是不願意相信的,但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們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要不是南嶼白的那杯藥酒,哪怕是醫修猝不及防之下,也未必能夠幸免淪落成為傀儡、鼎爐的厄運。


    不得不信啊!


    高高興興喜氣洋洋得來了,一個個火燒屁股、愁眉苦臉得趕回商量應對之策。


    天瑤女宗現世,可不是鬧著玩的。


    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曉得了必定要做足了準備。


    上一次天瑤女宗現世,帶來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浩劫,其影響之深遠,甚至導致數個跟紫辰劍宗並肩的大宗門隕落。


    被牽扯其中而隕落的仙君數量,更是多到令人震驚。


    也間接造成了,如今縹緲界哪怕是渡過蹬仙劫的散仙,都能被尊稱一聲仙君的局麵。


    要放在之前的盛世之時,小門小派擁有幾位真仙坐鎮並不罕見,也就隻有達到了玄仙境的高手,才配得上“仙君”這一尊稱。


    被卷入浩劫之中,無法獨善其身,隻得奮起抵抗,仙居尚且如此,旁的更是不計其數。


    李拂衣跟著師尊去看了那些因為陵水宗道侶身亡而跟著昏迷的弟子們。


    他們一個個沒了偽裝,麵色蒼白,身體虧空,仙力更是捉襟見肘。


    出藥寮的時候,他聽到師尊長長一聲歎息,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勸慰。


    就聽師尊忽然說了句:“拂衣啊,這世道要亂了。”


    “它……咋就來的那麽快呢……”


    “這怎麽就跟一鍋粥一樣,亂套了。”


    上一世,縹緲界動蕩也是因為天瑤女宗出世。


    不過她們選中的切入點並不是紫辰劍宗,而是某個不知名的散修小派。


    用的也是溫水煮青蛙似的,隱在暗地裏默默擴張的方式。


    等到眾人發現端倪,各門派已經被滲透得像個篩子似的,哪怕紫辰劍宗也因此折損了不少中下層弟子。


    時間線上就更對不上了,哪怕墨錚那時候被任務牽著鼻子走,疲於應付,記不清具體的時間了。


    但這兩三百年的時間差,也太大了吧……


    看著望向自己眼眸中滿是疑惑和擔憂的李拂衣,墨錚忽然一愣,自己怎麽把想的就這麽給說出來了?!


    “無事,天瑤女宗現世,為師有些感慨罷了。”也管不得是不是欲蓋彌彰了。


    墨錚連忙撿了個話題繞開李拂衣的注意力,把心顏見甩向空中,“為師要去裂嶽派,拂衣可要同去?”


    李拂衣一聽是裂嶽派也連忙把太微劍放出來,師徒兩人如流星一般禦劍劃過天際直奔裂嶽派而去。


    裂嶽派洞開的大門前,穆錦書站在那看著弟子們押出一個又一個裂嶽派弟子從裏麵出來。


    望著頂上那鑲金的匾額,若有所思。


    墨錚一見這情形,就知道戰鬥已然結束正在收尾,直接降落在穆錦書身旁。


    “錦書師兄。”


    穆錦書見是墨錚領著李拂衣來了,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掌教師弟,門中都妥當了?”


    墨錚微微點頭,目光掃過那些被看守起來的裂嶽派門人。


    雖然人數眾多,但大多數修為平平,除了幾位合體期和大乘期的看著像是管事,修為再高的卻是沒有了。


    的眉頭隨之緊鎖,裂嶽派的三位長老一個都不在其中。


    “這是……跑了?”


    穆錦書虛指了左上方陡峭的屋簷,“一個自爆在那上麵了。”


    “另一個在那扇門背後。”順著他所指的,墨錚和李拂衣都瞬間發現右邊的那扇大門後麵濺開的血跡異常密集。


    “剩下那個姓龍的狡猾得很,前腳把這兩個推出來攔著我們,後腳就趁著兩人自爆的間隙跑了。”


    墨錚努力搜刮著上一世的記憶,對於龍長老這號人實在沒什麽印象。


    “師兄辛苦了,他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穆錦書頷首,看向那些被製服的裂嶽派弟子,“這些弟子,雖然修為不高,但數量不少,晚些押解回去好一番審問,也許能得些消息。”


    這雖然是目前最被動的,卻也是最穩妥的辦法。


    就在這時,一名弟子匆匆跑來,臉上帶著一絲急切:“稟告掌教、峰主!我們在後山發現了一些異常。”


    墨錚和穆錦書對視一眼,“立刻帶我們去看看。”


    能在一個玄仙境的圍剿之下啊逃脫,這龍長老必定是用了什麽手段,這一留下來的痕跡也許就是追蹤尋跡的關鍵。


    一行人迅速趕往後山,隻見一片狼藉,不高的半山坡上一大片都給燒的黢黑,寸草不生。


    在最中央的地方殘留了一些奇怪的符號,像極了他們常用的陣法符文圖。


    但組成它們的符號,在場的人卻半個也認不得,更遑論去解讀它了。


    穆錦書弓著腰,眯著眼,繞著痕跡越看越覺得眼熟。


    忽得從錦囊裏掏出一本泛黃的書冊,開始仔細地比對地上那些似曾相識的符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最終向墨錚招了招手,特意壓低了聲音有些急促,“這的確是陣法的殘痕,但卻不是咱們縹緲界的。”


    “師弟你瞧瞧,這和這,還有這個同這個,是不是有異曲同工之處?”


    墨錚的目光,在穆錦書手中的書冊和地上的殘痕之間來回掃視。


    確實,穆錦書所指出的那些符號,與這裏殘留的那些雖然不是完全相同。


    但它們之間的相似之處顯而易見,顯然是源自同一源頭。。


    “錦書師兄,這些符號是什麽?”墨錚指著穆錦書手中的書冊詢問。


    穆錦書看了看墨錚和李拂衣,聲音壓得更低,仿佛怕被旁人聽見:“鬼域。”


    他往前翻了幾頁,露出了小標題——《鬼域雜談》。


    墨錚和李拂衣兩人心裏皆是咯噔一下,臉色比之穆錦書的凝重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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