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聽到李拂衣說恨,墨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恨的是自己。


    那自己到底說什麽,做什麽才能夠安慰到他呢?


    好像……


    連伸手拍拍他的脊背給他順氣都做不到,因為自己的雙臂也連帶著被李拂衣箍住了。


    一時之間隻能深深得歎了一口氣,閉上眼,任憑埋在自己胸口掩麵無聲哭泣的人發泄個夠。


    不知過了多久,李拂衣慢慢的止了眼淚。


    他撐起自己的上半,俯視著跟墨錚對視,滿臉的淚濕猶在,眼眶紅潤。


    “師尊,我想為我阿姐報仇。”


    墨錚下意識的渾身一緊,但又立馬放鬆下來。


    就聽到李拂衣接著說:“天瑤女宗、龍行道宗……乃至於鬼域,他們都是害死阿姐的罪魁禍首。師尊,我想要報仇……”


    “嗯,應該的。”墨錚聽著心裏也跟著鬆了口,卻也沒有完全放鬆下來。


    他甚至沒有勇氣去問一句,你恨師尊嗎?


    李拂衣看著墨錚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與難過,最後又恢複到了往日的溫潤和雅。


    嗤笑自己心裏那點子妄想。


    當日的情形就發生在他眼前,他居然期待師尊能說些謊話來誆騙自己……


    不過他向來不為難自己,既然無法放下,那就不放也罷!


    左右阿姐的仇,要真論起來,始作俑者也是鬼域那幫子人。


    先把他們清算幹淨了,再回過頭慢慢算也不遲。


    人活在這世上,總要給自己留點念想,師尊就權當是他暫且跟阿姐借來的念想吧。


    要不沒了阿姐,再失去師尊、師姐、師弟,紫辰劍宗裏的諸多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會瘋魔。


    隻是師尊之於他,從今天起便不再跟從前一樣了。


    “嗯!”仿佛是得了師尊的讚同很受鼓舞,李拂衣破涕而笑,眼神堅定。


    動作極其小心得把墨錚半扶著靠坐在枕頭上,伸手就要去解墨錚的衣服。


    嚇得墨錚應急得想要坐起來,“嘶……”疼得他冷汗直冒!


    玄仙的身體強悍如斯,哪怕破了一個洞,各色珍奇異寶用下去也能重新長出皮肉愈合起來。


    可中間的疼痛,半點也不會因此而減少一分。


    反倒因為五感敏銳,稍稍一點牽動,就會把疼痛放大數十倍、百倍。


    “疼了?”李拂衣的聲音都跟著放輕了,生怕說重了會加重墨錚的疼痛似的。


    “唔……有點。”墨錚攥著衣物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也突突直跳。


    疼是真疼!


    活像是拿著鈍刀在傷口上劃拉,那酸爽,無異於酷刑。


    李拂衣等他稍微適應了,才重新伸手去解衣帶,“師尊,讓我看看傷口好嗎?”


    “那日著急安葬阿姐,沒來及的照看師尊,怎麽這些天了傷口還沒愈合?”


    這話半真半假,一半是真出於不自知的擔憂和心疼,一半是疑惑這傷口到底為何這麽久了都還沒好。


    雖然燒的迷糊,但南嶼白跟花劍堂在門外的話他還是聽了個齊全。


    言語之間,墨錚腹部的傷口好像極為嚴重。


    那日匆匆替他止了血,便帶著阿姐的屍身離開。


    若是按尋常推測,不說恢複如初,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需要臥床養傷口。


    墨錚疼得沒力氣哼哼,隻是仰麵靠在枕頭上,微微點了點頭。


    李拂衣解開墨錚的衣襟,裏麵竟然沒有纏繞繃帶。


    隻是用一條布綾固定著一前一後兩塊白布巾,遮住洞穿前後的傷口兩端。


    隱隱的,有些紅色從布巾裏浸透出來。


    他一愣,手下愈發得小心輕巧,掀開布巾的時候,眼睛來回在傷口和墨錚的臉上輪轉。


    哪怕墨錚一個抽氣,他就立馬停下來。


    當傷口完全展露出來的時候,李拂衣拿著布巾的手一顫,差點沒把布巾掉落到地上去。


    沒了那日滿是血凝的覆蓋,從粗糙的傷口邊緣新長出來的新肉粉紅而脆弱,帶著獨有的紋理試圖填補那可怕的空洞。


    可偏偏那些脆弱粉嫩的新肉上,還遍布著大小、長短不一的裂痕,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某種粗糙的利器所造成。


    皮肉因炎症而泛紅,腫脹得似乎隨時都可能再次裂開。


    從傷口中滲出的似乎不全是血,還有組織液,它們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令人不安的色澤。


    墨錚的肌肉因呼吸或最微小的動作而牽動,傷口的皮肉似乎也在同步地抽搐著。


    “怎麽會這樣嚴重!” 李拂衣啞著嗓子低呼。


    與此同時,把仙力凝聚在手上,隔空覆在墨錚腹部的傷口上,想要加速它的愈合。


    卻被墨錚輕輕拍了拍手腕,“別……別耗費仙力了,你還自己才剛剛發過燒。”


    “這是被鬼藤傷的,傷口總有反複,好的……嘶……” 說話間墨錚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好的慢些,但嶼白說隻要乖乖躺著,不動彈,能少受些罪。”


    他呲著牙,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直叫李拂衣看得蹙眉。


    “又是鬼藤!”拳頭捏的嘎嘎響,這些鬼域的人簡直該死!


    再看傷口時,他的眼神一滯,不假思索地問:“冰澈仙脈為何沒有運轉?”


    墨錚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驚恐地看向一臉痛惜的李拂衣。


    心裏更是慌亂得不行。


    他知道了……他知道冰澈仙脈的事情了!


    然而下一刻,墨錚感覺到腹部傳來一陣冰涼舒爽,那折磨他多日的疼痛減緩了許多。。


    李拂衣作為冰澈仙脈原主人,輕而易舉就把藏在墨錚體內的冰澈仙脈調動了起來。


    傷口表麵泛起一層若有若無的淡藍色靈光,如水般流轉,牢牢裹住新生的血肉。


    “冰澈仙脈,徒兒早已知曉,無礙。”言語之中絲毫不見波瀾,仿佛冰澈仙脈是啥不值一提的藍菜葉。


    李拂說出來的話,字字墨錚都認識,可連起來他好像不太懂。


    墨錚怔怔地看著他,驚訝得連疼痛都暫時忘記了。


    李拂衣的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了一抹寵溺的微笑。


    加快掌心的仙力流轉,引得傷口上的冰藍色越發的純粹。


    “你……你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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