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墜兒便進來為卿言梳洗。


    卿言轉向藍臻,聲音溫柔:“先去偏廳等我,一起用早膳。”


    藍臻眼神一亮,在卿言臉上摸了摸,心滿意足的出去了。


    “墜兒,叫思承來見我。”卿言吩咐。


    墜兒伺候完卿言,便將思承領來覲見。


    卿言看著妝奩裏紫玉釵,覺得與今日這身荷花百褶裙尤其相配,便對著鏡中取下步搖,將紫玉釵簪上。


    思承進來時,身影便映入了鏡中。


    看到鏡中身影,卿言微怔,她轉身快步走過去將思承扶起。


    “怎麽回事?”


    思承一隻手臂被繃帶綁住吊在胸前,額頭上一處明顯的青淤,另一隻手小臂上也纏著厚厚的繃帶,連衣袖都遮不住。


    “兩日前夜裏,南夏刺客偷襲永安侯府,永安侯離府去了軍營多日,刺客又是死士,武藝十分高強,且不計生死要擄走侯夫人,屬下擔心壞了公主的計劃,就現身救了侯夫人。”思承道。


    “這麽大的事,為何不報?”卿言問。


    想來該是自己造勢審飛雪、慕葉的那幾日,把南夏算計了,所以晉王才借南夏人的手,與之一拍即合,逼永安侯就範。


    “救下侯夫人的當日,屬下便被永安侯扣下,聆風閣其他探衛也被侯府府兵控製住,屬下,”思承單膝跪下,“屬下無能。”


    卿言把思承扶起,讓他坐下:“永安侯才是真無能,護不住自己的妻兒,還嫉妒他人相救,敢動我的人,不會讓他好過。”卿言一掌拍在桌上。


    “公主,這傷——”思承低沉道,“這傷是南夏刺客所致,與永安侯無關,永安侯並未為難我等,還讓屬下將此物帶給公主。”思承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屬下是因傷勢太重,是以休養了兩天才醒來。”


    卿言接過令牌一看,頓時驚喜不已:“這是永安侯的洪荒令。”


    洪荒令與玄黃令是永安侯貼身軍令,有如虎符,分別號令一半東南守軍,永安侯竟然將這麽重要的令牌給了她,所以,永安侯這算是實打實的投誠了。


    “思承,你先下去養傷,有事我再找你。”卿言讓思承退下。


    思承看著卿言,點頭答諾退了出去,身上的傷勢讓他腳步虛緩,身形不穩的晃了晃,卿言一見思承這般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人怎的就這麽不惜命。


    卿言上前一步扶住思承,歎了口氣:“受了這麽重的傷就不要來複命了,差人說一聲,難道我還會怪罪於你嗎?”


    “公主有令定要遵從,屬下無礙。”思承趕緊穩了穩,可又舍不得卿言扶著他的手。


    “好,那我就令你現在去廂房養傷,沒我的命令不要出來。”卿言送思承出來,交到探衛手上,自己去偏廳和藍臻用膳。


    卿言剛進偏廳就被藍臻從身後掐住了腰,條件反射下,卿言揮掌就拍在藍臻身上,藍臻閃身避開,卿言卻腳步不穩向後倒去。


    “小言兒。”藍臻伸手撈她,卻晚了一步。


    恰巧洛清進來,卿言跌進洛清懷裏,差點打翻了他手上的藥盅。


    “你們倆又鬧什麽?”洛清把藥盅遞給藍臻,扶著卿言坐下。


    “我沒鬧,是他偷襲我。”卿言先發製人,指著藍臻。


    “我看小言兒這幾天豐滿了幾分,想試試手感。”藍臻倒是沒辯解,不過這回答卻讓卿言一口茶噴了出來:


    “你,你——”


    洛清搖了搖頭:“再胡鬧,我就把卿卿帶走了。”


    “那可不行,”藍臻趕緊握住卿言的手,卿言想抽回,卻沒抽動,“你去永安侯軍營治瘟疫,帶著卿言去,萬一傳染了怎麽辦。”


    洛清歎了口氣:“原來你知道,那就消停點。”


    “聽到沒,消停點。”卿言衝藍臻做了個鬼臉,揚起頭笑著,有恃無恐。


    藍臻看著卿言嬌俏的模樣,心神一漾,嘴角上揚,湊到卿言耳邊低聲道:“小言兒,你的靠山待會兒就要走了。”


    就知道這廝不安分,卿言瞪了他一眼,把手伸到藍臻腿上想掐他一把,藍臻似乎早就料到一般,捉住她的手握緊。


    看著他倆明爭暗鬥的,洛清打圓場:“好了,我隻去五天,你們好好相處。”


    然後對卿言道:“思承受了重傷,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看來今早思承來覲見的時候,洛清就知道他受傷了,卿言點了點頭,道:“那就多帶幾個探衛去,別讓我擔心。”


    洛清思忖了一瞬,點了點頭。


    三人用完早膳,洛清啟程去永安侯軍營,卿言讓藍臻回風軫等她。


    “不回,我要跟著你。”藍臻拉著卿言的袖子撒嬌。


    今日,藍臻穿了一襲天青色的蘇絲長衫,外披直裾素紗襌衣,墨發梳了個散髻,同色係的發帶鬆鬆的綁著,整個人顯得恣意又優雅,長發隨著身體的晃動,不時的掠到胸前,又透著一股子慵懶和放肆。


    卿言抿了抿唇,伸手輕撫著他的臉,哄道:“昨日刺客來襲,我要去看看永安侯夫人,洛清說你還需泡幾日藥浴,你乖乖的回風軫治病,我待會兒就來找你。”


    “好,我洗幹淨了在床上等你。”藍臻狐媚般的笑了笑,勾起卿言的下巴,輕啄在她的嘴角,輾轉廝磨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然後直勾勾的盯著卿言看,重重地摸了一把她的腰窩,妖妖嬈嬈地走了。


    卿言的臉轟的一下就熱了,人也愣在那裏,等了一瞬才回過神來。


    男狐轉世嗎?怎麽這麽勾人!


    卿言拍了拍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往永安侯夫人入住的東井去了。


    卿言求見的時候,陸芊正在將院中的花移栽到花盆中。


    見到卿言前來,陸芊淨了淨手,引著卿言在院中涼亭坐下。


    “夫人隻喜歡金雞菊?”卿言見院中多種花卉,永安侯夫人隻移栽了一種,便猜測。


    “侯爺第一次送我的禮物就是金雞菊。”陸芊也不回避,道出緣由。


    “看到侯爺與夫人,我才知,何為隻羨鴛鴦不羨仙。”卿言這句話雖有客套的成分,卻也是十分的真心實意。


    “讓公主見笑了。”陸芊喚人給卿言上茶和茶點。


    “侯爺對夫人的深情可是有目共睹的,否則也不會因為我的人救了夫人,就把如此重要的信物送人。”卿言從腰封裏掏出洪荒令,“不知夫人可認得此物?”


    陸芊見到洪荒令卻是十分意外,心思一轉道:“公主也說侯爺待臣婦如珠如寶,這是侯爺貼身之物,臣婦自然是認得,敢問公主,此令牌是如何得來的?”


    不想這永安侯夫人如此坦誠,卿言原本還想試探一二,現下似乎說開去更有利:“這是永安侯遣人送來的。”


    陸芊心下大震,卻不敢表露,幾乎要認定因為自己任性,侯爺才不得不受製於人,想必昨日夜裏來的刺客,就是侯爺派來救她的人,昨夜無功而返,今日侯爺不得已才以兵權換她的安危,陸芊心思翻湧,好一會兒才起身跪在卿言麵前開口道:“既已獲得想要的,還望公主明辨,永安侯從始至終都沒有不臣之心,如今因臣婦一人陷侯爺於險地,若公主執意聽信讒言,臣婦願一死以護侯爺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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