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兄,那我便在此告辭了。”


    林子墨與安中在一個路口分道而行,他找到一處石墩坐下,看著眼前的麵板沉思起來。


    【任務目標】:拜入任一夫子門下,進入稷下書院。


    【任務時長】:七天。


    【成功獎勵】:隨機功法x1


    【失敗懲罰】:碌碌一生。


    林子墨眼前一亮,巧了,這次的任務正好與他的目標一致。


    現在,前身十幾年的努力已經幫林子墨突破了此前的重重困難,攔在他求學之路上的隻剩下了最後一關——拜師。


    五年前的林子墨就是倒在了這一關上。


    更糟糕的是。


    他剛從安中口中得知,稷下學宮這一批次招收弟子的考核已經在不久前結束了。


    這可是五年才有一次的機會!


    別的考生倒是還能去其他書院試試,但他卻必須要加入稷下!


    林子墨不可能再等五年。


    既然尋常路走不通,那麽留給他的選擇,便隻剩下一個了。


    走往年沒試過的路子。


    和那些沒被選上卻仍抱有僥幸的書生一樣,他要去‘拜舉薦’。


    但想要得到眼高於頂的先生們的舉薦,何談容易?


    更何況現在是僧多粥少,難上加難!


    不過。


    他林子墨是什麽人,穿越者!


    天生我材必有用!


    自從記憶完全融合後,他便知道這個世界的曆史與藍星隻有軌跡上的重合,那些著名的詩人,還尚未在曆史中出現過。


    如此一來,他的背後豈不是站著無數位偉大又迷人的老祖宗,還怕拿不下一個舉薦之位?


    林子墨照著五年前的模糊記憶,繞著京城迷宮般的大街小巷走了快大半個時辰後,終於來到了一處占地極廣的建築前。


    在那扇雄偉的大門上,掛著一塊金字牌匾,上麵寫著四個大字:白鹿書院


    林子墨頓時愣在原地,怎麽彎來彎去,跑到別的書院來了?


    白鹿書院也是京城除了稷下外數一數二的一座書院,還不時會請來稷下的夫子坐堂。


    可這裏不是稷下啊!難道是過了太久,記錯路了?


    此刻,這座建築已是被圍得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都是前來白鹿書院參加考試的書生。


    書箱之間互相摩擦,發出沉悶的木頭碰撞聲。


    林子墨不由得將目光投向四方,發現隔壁一處不起眼的偏門中,有著與其完全不符的人流通過。


    原來如此……


    他也跟著走了進去,一刻鍾後,他直達林蔭後的一處半圓形拱門前,看見那些考生一個個消失在其中。


    石拱門上有莫名的力量,讓人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林子墨試探性地向前伸出一腳……


    轉眼間,周圍被嘈雜充斥。


    這裏雲霧彌漫,唯有中心立著一處木屋,宛若與世無爭的人間桃源。


    “不愧是夫子的手段……此地,甚是神妙啊!”


    “聽說……陶先生前幾年才舉薦了一落榜考生?”


    “嗨,可不是嗎!這位陶先生就和他所教的書畫課一樣……為人極為隨性,就連舉薦這種事也完全看眼緣!”


    “哎,這風格……不愧是稷下夫子!你說,這等好運咋就沒落在我們身上啊!”


    ……


    大多數落榜的書生都彼此認識,他們成群結隊地攀談著,但在彼此的心中,都暗藏著一絲競爭之意。


    畢竟即使是稷下學院的夫子,十年內也隻有三個舉薦名額。


    得者成龍,敗者成蟲。


    林子墨在一旁靜靜聽著書生們的交談,也是得到了一些極為重要的信息。


    比如:這位陶先生似乎是位教書畫的夫子。


    他也試著想要去前麵看看,卻被由書箱組成的城牆給直接擋了出來。


    入目之極,全是神態各異的書生。


    不過下一秒,他們忽然安靜了下來,雙眼不約而同地朝著前方看去……


    緊閉的木門忽然被從裏推開。


    “陶先生要出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這處雲間小院一下便熱鬧了起來!


    就跟接受過訓練的士兵一樣,所有人都麵色一變,側著身子向前擠去!


    ‘乒乒乓乓’的書箱碰撞聲不絕於耳,林子墨眉頭一皺,退至人群後方……


    門被完全打開了。


    從中走出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灰色的貼身儒袍,麵容溫婉如玉,眉如新月,身姿挺拔而優雅,給人一種超脫凡塵的感覺。


    “這少年真俊俏啊……”


    “這就是陶先生?果然樣貌不凡!”


    人群的議論聲中,林子墨也眯起眼,不敢相信。


    這位陶先生這麽年輕!?


    按影視劇的套路,如果他真的是眼前的這位少年,那沒準是什麽老頭特意變化成這樣的!


    畢竟改頭換麵之法,對於夫子來說也就一句話的事。


    “你們!都圍那麽近幹嘛?別踩到菜了!”少年忽然出聲嗬斥。


    眾人聞言連忙後退,遠遠避開近處的菜園。


    接著,在眾人的疑惑的目光中,他竟是抄起了一旁的大號鋤頭,自顧自地翻起地來……


    書生們的心中固然有眾多疑問,但誰都不敢率先出聲。


    近百號人就這樣看著少年翻土、撒種、施肥……


    直到一個時辰後,少年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拉出竹欄將菜園圍上,便走入了房間,‘啪’的一聲關上了木門。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陶先生變了主意,不收人了?”


    漸漸地,考生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畢竟這種情況也時有發生。


    夫子們的性格各異,但不管有多不合理,他們這些來求舉薦的都隻能照盤受著。


    幾分鍾後,木門再度打開,但這次走出來的,卻是一位男人。


    就跟那少年在突然間長大了一般,他大約三十歲左右,正值壯年,麵容俊朗,眉宇間透露著淡淡的書卷氣,身姿挺拔如一棵青鬆。


    身上穿著同樣簡樸而不失文雅的淡灰色儒袍,手中握著一卷黃紙,腰間則是係著一塊玉佩,玉質溫潤,光澤柔和。


    “陶先生出來了!”


    這一次,人群中有人驚呼,不再質疑。


    “陶先生!學生對您仰慕已久,對書畫之道頗有興趣,這是學生今年所做的拙作,希望您能不吝賜教……”


    “陶先生!學生偶得一份世間難有的大家字畫,已在家中備好酒好菜,還請您移步一觀!”


    ……


    ……


    同一時間,眾書生空著的雙手忽然多出了各種各樣的字畫,他們一擁而上,將那位走出門外的身影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見此情景,林子墨麵露驚色,滿頭大汗。


    自己窮書生一個,從北涼萬裏而來,能安全到這裏都已經不錯了,哪裏還拿得出什麽大師名家的字畫……


    “你們都是來求舉薦的?”


    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壓住了人群的騷亂,想來是那位先生說話了。


    “可以。”


    陶先生兩字,讓在場的所有書生眼中楊起狂喜。


    但,他忽然環視了一圈麵前的考生,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不過,我隻舉薦一人。”


    旋即,陶先生便將手中的那卷黃紙遞給了身後的少年,讓他張貼在了後方的門簷上。


    黃紙長約一米,空空蕩蕩。


    “既然你們都喜歡書畫,那今年便以它為題,做一句詩吧。”


    說著,他忽然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小萬,你看著他們,別讓他們踩到菜園子了,我要先回書院一趟,未時回來。”


    向那位少年稍微叮囑了一句,陶先生便匆匆邁步向門外走去,途經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互相擠得歪牙咧嘴。


    “以‘書畫’為詩,這可不好做啊……”


    “距離未時不到兩個時辰,還必須做出一首佳句,簡直難如登天!”


    “唉,這也不比院試簡單多少啊!虧我還特意準備了這麽名貴的……”


    待先生走後,書生們都炸開了鍋,有的甚至已經拿起書本翻了起來,眼中盡是焦急之色。


    林子墨則是樂了。


    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


    更別提在他得到了係統獎勵之後,簡直就是一座人形的書庫!


    以書畫為題……


    林子墨在腦中快速搜索,很快,他的嘴角悄悄勾起。


    ……


    未時,陶先生從後方的石拱洞中出現。


    “小萬,我回來了。”


    醇正溫和的聲音中,少年將厚厚的紙摞交給男人。


    “那便看看吧……”


    陶先生輕語一句,竟是直接當著眾人的目光,饒有興趣的翻看起來……


    在場的書生們全都眼含熱切地望著男人手中的那疊黃紙,渴望被多看上哪怕一秒。


    一張又一張黃紙被他放在了左邊閑置的竹椅上,每次都引得眾書生隨之看去,一陣心驚不已。


    “書聲傳千裏,畫意滿乾坤……”


    “書畫傳心意,筆墨寫春秋……”


    ……


    “這些倒還不錯。”


    陶先生翻看的速度很快,不出一分鍾,便將黃紙便在竹椅上堆成了一摞,直到他拿起了最後一張。


    “飄若浮雲,矯若驚龍。?”


    當陶先生念出這短短八字,頭頂忽有天音震蕩。


    “鐺——”


    霎時間,書生群中,驚呼聲此起彼伏:“天啊,是仙鍾,仙鍾現世了!”


    “仙鍾響了!是超越了世俗之物,上上之品的絕句誕生了!”


    鍾聲停,金光自天而降,分為兩道,一道落在那頁黃紙上,一道則是落在了人群中。


    “看,是他!!”


    林子墨周身被金光環繞,在一眾書生中顯得極為顯眼。


    他也沒想到,這出自《晉書》的四言句竟然會引來如此大的反響!


    林子墨抬頭,仰望著那頭頂隻露出一半的金鍾。


    這便是記憶中提到過的佳句問世時才會出現的異象吧。


    此時的身體除了有些暖洋洋的感覺之外,倒是沒有其他變化了。


    “看來這次的勝者,已是顯而易見了。”陶先生抬頭看向天空,笑道。


    “先生所言極是。”


    眾書生無人敢有怨言,仙鍾一響,十年都難得見一次的奇景!連上天都在此作證,他們不得不服。


    “能引得仙鍾現世,林兄大才!”


    “佩服!佩服!是我等技不如人了……”


    書生們陸續經過林子墨的身邊,紛紛抱拳一禮,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陶先生這裏是沒希望了,趁著現在還有時間,他們或許還能去其他先生那裏碰碰運氣。


    人群消失後,金光也逐漸散去。


    “你叫林子墨?”陶先生看著黃紙背麵的名字。


    林子墨躬身點頭,直抒來意:


    “學生自北涼而來,卻因腳程延誤,不幸錯過了大考,所以想找先生討要一個舉薦的名額。”


    “北涼?”


    話到這裏,陶先生那張一直都古井無波的麵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裏倒是很多年沒有出過讀書人了。”


    “跟我來吧。”


    林子墨緊隨而上,進到了木屋之內。


    屋中的構置極為簡樸,隻有一張桌案,一個書櫃,以及一些擺在桌上的字畫,除此之外,連張床都沒有。


    不知什麽時候,那位被稱作小萬的少年端著一個盤子,將一塊白玉做成的令牌呈了過來。


    林子墨下意識地接過,隨後眼神一凝,不敢置信地盯著上麵龍飛鳳舞的“稷下”兩字。


    這不是稷下書院弟子才有的令牌嗎?!


    林子墨突然被一雙眼睛盯住。


    那雙眼睛似乎要將他刺穿,莫名的壓力讓身子忍不住地顫抖。


    所幸,陶先生的目光隻持續了一瞬便收了回去。


    “舉薦就不用了。”


    “明日你拿著它,直接進京城中的書院找我便是。”


    音落,陶先生和少年的身體竟同時變得虛幻,連帶著整座小院一起消失不見。


    “這令牌……”


    林子墨剛想追問,抬頭一看,麵前已是空無一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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