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好吃的!”掌櫃的很震驚,在此之前從未有人吃過辣椒,方才宋大莊他們拿過來的時候,還以為他們在開玩笑呢,在宋大莊的再三保證辣椒無毒的情況下,掌櫃的才想著要不試一下,大不了就是嘴巴腫一下罷了,沒想到這油潑辣子竟然真的很好吃,香,辣,但這點辣度他表示可以忍受。


    吃完了沾著油潑辣子的饅頭,掌櫃的伸手摸向另外半邊蒜蓉辣醬的,跟油潑辣子的香辣不同,經過發酵的辣醬風味更足一些,吃下去鹹香過後就是一陣衝鼻的辛辣,是跟油潑辣子完全相反的辣味。


    掌櫃的被辣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但即使如此,還像是被下了蠱一樣,將手裏剩下的饅頭給吃完了。


    宋大莊怕把人給辣壞了,趕緊從桌上拿過茶杯,把軍用水壺裏的牛奶倒了一杯出來。


    “來,掌櫃的喝一口,喝了解辣。”


    掌櫃的聽到能解辣,想也不想就把牛奶給喝下去了,喝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喝的好像是牛乳。


    “嘶~這是牛乳嗎?嘶~”


    看著被辣得斯哈斯哈的掌櫃,宋大莊憋住笑:“是的,就是牛乳,喝了這個可以解辣,比喝水快些。”


    掌櫃的不禁肅然起敬,這得吃了多少辣椒才找到牛乳這種可以解辣的東西,話說這牛乳味道還挺好,也不知道對方從哪裏尋來的。


    掌櫃的連著喝了三杯牛乳,才感覺自己的嘴巴終於不再那麽辣了,但是嘴巴還有些紅腫。


    “不錯,不錯,你這兩個辣椒確實好吃,尤其是油潑辣子,香辣的滋味很醇厚,回味無窮,但那個辣醬就真的太辣了,怕是沒那麽好賣喲。”


    這個問題宋春臨也想過,古代人吃辣都是靠的生薑跟茱萸,辣椒最初傳入國內的時候,也隻是作為藥材跟盆景,就跟現在的大景一樣,是作為珍稀觀賞植物,又因為其辛辣的特性,根本沒有人會想去吃它,所以古人對辣椒的包容度並沒有這麽大。


    因此他把辣醬的定位是作為調料使用,沾饅頭是最簡單的吃飯,蒜蓉辣醬在現代廚房的使用率非常高,蒜蓉辣醬可以用來做蒸菜,蒸魚頭,蒸粉絲金針菇甚至是海鮮生蠔一類的,都是極其鮮美的。


    當然現在可找不到金針菇粉絲海鮮這些食材,但是最簡單的魚頭卻可以輕易獲得。


    掌櫃的按照宋大莊說的,讓小二去檔口買了一條胖頭魚回來,讓家裏的廚娘收拾幹淨了,魚頭破開兩半擺放在最大的一個盤子裏,宋大莊把蒜蓉辣醬均勻的平鋪在魚頭上麵,按照宋春臨教的,水開上汽後才趁熱把魚頭放進鍋裏蒸,大火蒸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宋大莊掀開蓋子,用筷子戳了戳魚頭,確認熟了才把魚頭端了出來。


    剁椒魚頭應該用剁椒醬來做,不過蒜蓉辣醬也很香,出鍋時宋大莊還用一點熱油往魚頭上這麽一潑,香味徹底被激發出來,饞的周圍的人直流口水。


    宋大莊也咽了咽口水,故作矜持的給展櫃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那掌櫃的也不再客氣,直接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臉肉,魚臉肉是最嫩的,掌櫃的一口魚肉下了肚,滋味美得他直接眯起了眼睛。


    “真是妙哉,這蒜蓉辣醬經過這麽一蒸,那辣味也柔和了許多,跟魚肉一融合,真真是老朽吃過最好吃的魚頭了!”


    聽到掌櫃的如此誇讚,宋大莊也深感與有榮焉。


    “嗬嗬,怎麽樣,掌櫃的,在下說的沒有錯吧,這辣醬做出來的菜肴,可還合你的心意。”


    掌櫃的哈哈哈大笑:“甚合,甚合。”


    其他人也紛紛舉筷吃魚,大景人吃魚一般以香煎居多,如宋大莊一般清蒸的則根本沒有,大家一開始都是抱著難吃也要咽下去的心態的,結果還沒出鍋呢這魚就香味撲鼻,此時再一品嚐,魚肉嫩滑,蒜香中帶著辛辣,把魚頭的腥味給祛除得七七八八,隻留下鮮美,即使不能吃辣的人也被這美味引誘得不斷下筷子。


    掌櫃的還想再吃一口,卻發現碟子裏隻剩下魚骨頭了,氣得他吹胡子瞪眼的,不過轉念一想,他就抓住了宋大莊的手,將他帶來的蒜蓉辣醬跟油潑辣子都給包圓了,價格隨宋大莊開。


    宋大莊給了一壇子辣醬五百文的定價,一壇子辣醬大約六兩左右,這個價格屬實是虛高了些,但物以稀為貴,現在隻有宋家有這種辣醬,定價貴些也合理,宋大莊是寄賣,掌櫃的抽三成,按月結賬。


    掌櫃的自己一樣買了十壇子,打算留著慢慢吃,宋大莊兩種辣醬一樣隻帶了二十五壇,一共五十壇,掌櫃自己買走了二十壇,還有三十壇,全部擺在了櫃台最顯眼的地方。


    宋大莊把東西卸下來以後,馬車留在了這邊,自己背著北背簍,揣著錢去了集市,最近家裏的針線啥的都少了,他順便買些帶回去。


    先是去了常去的布莊,選了幾塊粗麻,又拿了一些針頭線腦的,結了賬後正要往外走,突然聽到布莊裏的客人,在聊著什麽京城,什麽侯府的。


    宋大莊下意識的湊了個耳朵過去聽,然而這一聽可不得了,那兩人說的竟然是勇毅侯府!


    勇毅侯府不就是顧逢月家嗎?宋大莊這下徹底挪不動步子了,他就直接杵在那兩人身邊,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他們在說什麽。


    “那勇毅侯不是先帝親封的嗎?陛下還真敢褫奪他們家的封號啊?”


    那人有些不屑:“先帝親封又如何,還不是臨陣脫逃了,當年呼圖城可是被屠城了啊,要是老侯爺沒有跑,而是留守在城裏,按照他的能力,怎麽可能被屠城,哼,我看就該把他們全家都抓了下大獄,前段日子還有臉風風光光的抬回來,嘖嘖,他們也不怕被戳脊梁骨。”


    另外的人有些不敢相信:“不能吧,老侯爺那是征戰沙場多少年的常勝將軍了,他怎麽可能臨陣脫逃呢?”


    “他沒臨陣脫逃,那他為何是死在了呼圖城外,而不是跟他的夫人一起在城裏被燒得屍骨無存?哼,我看這顧家算是徹底完了。”


    “這顧家在京城都多少年了,沒那麽容易完吧,那些大戶人家不是都樹大根深的嗎,哪有這麽容易被人端了的?”


    “嘿,這再大的家世又如何,那還不是皇帝一句話就能辦了嗎?我就說這做人不能太得意,這不,報應來了嗎?”


    兩人說完就拿著選好的東西去結賬了,隻留下宋大莊一人,站在原地,整個人僵硬得如同被冰封了一樣。


    店小二看著他一個人像被點穴了一樣,忍不住上前喊了他好幾聲,宋大莊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拿著買好的東西急匆匆的往回趕。


    一路狂奔回家,宋大莊立刻把正在跟弟弟妹妹們玩的宋春臨給揪了起來,宋春臨一臉懵逼的被自個老爹拎到了書房,宋大莊急得連身上的背簍都沒有放下來,就急切的讓宋春臨用空間探查一下 。


    宋春臨聽完宋大莊說的話,也是正色了起來,他放出精神力,如今他的精神力已經強悍到能輕鬆籠罩住整個京城上空。


    侯府大門緊閉,侯府裏麵也是靜悄悄的,宋春臨發現侯府的下人都少了許多,顧逢雲也難得的在家裏悠閑喝茶,顧逢月也沒有去軍中任職,而是閑著在家裏發黴。


    宋春臨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們兩人這是被皇帝罰了禁閉了,看來這次的問題確實很嚴重。


    宋春臨看著著急的宋大莊,先安撫安撫老爹吧。


    “爹,現在顧家兄弟暫時沒啥大問題,都在家裏好好呆著呢,你先別急,皇帝不是最信任重用顧侯爺的嗎?我看他們兄弟倆都挺好的,能吃能睡,估摸著他們已經想好對策了,我們跟顧家走得近,這次沒有收到半點消息,也許這也是他們保護我們家的一種辦法呢?”


    “啊,不告訴我們,是為了保護我們?”


    宋春臨點點頭:“是的,老侯爺鐵骨錚錚,肯定不會做出那種陣前脫逃的事情的,這一點想必您比我更清楚,而且老侯爺他分明是受了重傷才會被緊急送出的呼圖城,我想他們隻要抓住這一點,就能夠替老侯爺洗刷冤屈,官場上的事情他們兄弟兩人比我們都熟悉,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老老實實呆在家裏過好我們的日子,爭取不給他們添麻煩。”


    宋大莊想到這裏心也安定了一些:“確實,咱們就是普通的莊戶人家,不出頭就是最好的,隻是你二叔跟盧大叔跟傅大叔三人還在我們家,萬一他們來抓人咋辦,春臨你能想辦法先把人藏起來嗎?”


    宋春臨一想也是,盧明跟傅年甚至宋大禾都是當年參與護送老侯爺的護衛之一,如果朝廷真的來提人的話,他們肯定是不能拒絕的。


    “二叔的腦袋已經好得差不得了,傅大叔跟盧大叔的雖然身有殘疾,但他們的腦子也不笨,也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的,而且咱們問心無愧,躲起來,估計還會惹人猜忌,不如大大方方的,這事情別人一查也就都清楚了,咱跟二叔他們通個氣就行。”


    宋大莊此時已經找到了主心骨,於是他放下了背簍,又去把宋大禾跟傅年盧明他們說明了一下情況。


    三人聽完前因後果,都恨得咬起了牙根。


    “這些人簡直忘恩負義!他們是不是忘了這些年的安逸日子是怎麽來的了?大司馬一生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即使身負重傷也不肯立刻戰場,要不是夫人把他打暈了,他是絕對不肯跟我們走的。”


    “是啊,為了平定邊疆,大司馬身上大傷小傷無數,隻是因為重傷退下了戰場,就要被這群小人這般造謠,他們空口白牙的,什麽都不知道就跟著那些人一起附和,連死人都不放過,那狗皇帝還有臉囚禁侯爺,我呸,他算什麽東西,我們跟著大司馬戰場廝殺的時候,他還是個奶娃娃呢!”


    聽到盧明怒罵皇帝,傅年臉色慘白的嗬斥:“住口,盧大哥,小心隔牆有耳。”


    盧明還有些不服氣,三個人裏,他跟著大司馬的時間最長,因此感情也是最深的,大司馬在他心裏那是英雄一般的人物,怎麽能容忍他人這樣侮辱!


    傅年看著一臉凶狠要去跟人幹仗的盧明,有些無奈的握住他的手,給他順毛。


    “盧大哥,公道自在人心,大司馬當初的事情一查便能知曉前因後果,那些人誣陷大司馬,目的不過是為了對付勇毅侯府罷了,隻要侯爺穩住,那侯府就不會有事。”


    宋春臨也趕緊插了一句:“是啊是啊,侯爺可穩了,他雖然身體不太好,但腦子好使,而且之前也一直受陛下的重用,您看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皇帝也不過是罰他們在家裏關禁閉,這已經是個很好的結果了,相信侯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咱們要做的,就是安分守己,不給他們添亂。”


    眾人一聽,覺得非常有道理,宋大禾的眼神一直落在宋春臨身上,宋春臨又不是傻子,他當然察覺到了,但既然宋大禾沒有開口,那他也不會過多解釋。


    傅年緩緩道:“當初侯爺說要給我們三人請賞我就知道這事情不容易,但沒想到那些人居然會為此誣陷大司馬,罷了,眼下地裏的莊稼就快到收成的時候了,先把這件事情忙過了再說。”


    “宋大哥,如果我跟盧大哥的存在會給你們家帶來困擾的話,您也可以把我們交出去,我跟盧大哥都不會怨你的。”


    宋大莊臉黑了:“說什麽怨不怨的,我宋大莊是那樣的人嗎?再說了,我親弟弟還跟你們一起護送的老侯爺呢,真要交,我第一個把他交出去就是了。”


    無辜躺槍的宋大禾:“???”


    不過宋大禾也沒反駁,因為他們三人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反正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們也肯定跑不了,還不如老老實實呆著,先把地裏的莊稼收上來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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