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綠正濃,桂樹挺立映晴空。


    護華司的培訓一直都在上京舉辦,交由總局負責。


    薑肆與斐成動身參加護華司選拔的這一天,沈念開的車是當時送薑肆去高考的那一輛。


    隻不過,這次車窗上沒有貼那些搶眼的標語。


    這令薑肆很意外,他以為沈念又會搞一些令人社死的東西,沒想到這次倒難得正經了一回。


    一行人上車,在路上時,鄒綿綿的嘴就沒停過,不放心地給薑肆他們交代了很多事情。


    活脫脫地像送兒千裏遊的慈母。


    碰巧遇上了下班的高峰期,車輛如織,密密麻麻地占據著每一條車道,它們緩緩前行,形成一條條緩慢移動的鋼鐵長龍。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繁忙的道路上,卻無法驅散那份由車輛聚集帶來的悶熱與壓抑。


    耳邊,喇叭聲此起彼伏,或急促、或無奈,交織成一首都市特有的交響樂,讓坐在車裏麵顯得無聊的薑肆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這都已經十二點了,路上的車怎麽還這麽多?”


    “加班的唄,這時候才回去吃飯,打工人嘛,都不容易。”


    沈念緊握方向盤,目光專注地穿梭在車流之中,減速避讓,尋找著可以前行的縫隙。


    “猛男,別急,還有兩個小時才發車呢,安全為上。”


    鄒綿綿將車內空調提升一檔,貼心地看了眼時間。


    聞言,沈念腦袋一偏,無奈地歎了口氣,踩著離合的腳慢慢鬆開。


    “就是想著路上堵車所以才會提前這麽久啊,這估計是還要堵一會兒的。”


    反正一時間車輛也行不通,沈念右手從方向盤上鬆開,對著車內後視鏡擺弄著自己的頭發,抓了個發型出來。


    又滿意地欣賞了一下自己清晰的下顎線,沈念側眸正準備向鄒綿綿詢問一下造型上的意見,忽地眼睛一眯。


    “猛男哥,怎麽了?看啥呢?”


    才放下手機的斐成一抬頭便看見正歪頭盯著某處的沈念,因為他們身份特殊,他不由得會想多,也趕忙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入目都是車,除此以外什麽都沒看到。


    薑肆趴在駕駛位的後座上,好奇地往前探身子。


    按照沈念視線的方向,好像是在看右邊這輛車駕駛位上的司機……


    “哎呦我去。”


    剛回神便看見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差點被嚇了一跳後,沈念不由得有些羨慕,薑肆這發量是真不少。


    他伸出手,將薑肆努力伸出來的腦袋按了回去。


    “你要不坐這裏來看?嗯?”


    沈念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間儲物箱,一時間都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描述薑肆這強大的好奇心理。


    聞言,薑肆瞄了眼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正閑得沒事給自己編頭發的鄒綿綿,麵露羞澀,小聲嘟囔道:


    “我哪裏敢坐你們倆中間。”


    “哎呀~”


    斐成當即“磕到了”般的怪叫一聲,攥起拳頭,激動到用力捶了薑肆一拳。


    聲雖小,卻精準地傳入鄒綿綿耳中,臉頰上的溫度迅速攀升,手指不自覺地從剛剛精心編織的辮子尾端滑落。


    三股辮瞬間失去了束縛,幾縷發絲頑皮地掙脫出來。


    鄒綿綿扭頭,惱怒地瞪了沒敢抬眼看她的薑肆一眼,也沒落下斐成這個愛起哄的家夥。


    她轉身將身體擺正時,視線從咬著嘴唇偷笑的沈念臉上匆匆掠過。


    深吸一口氣,卻感覺臉上更燙了,散亂的發絲輕輕撩過她的臉頰,帶著一絲絲微涼,卻無法緩解她內心的燥熱。


    她慌亂地想要重新整理,卻發現手似乎失去先前的靈巧,幾次嚐試都未能將散落的發絲歸位,反而顯得更加淩亂無章。


    “唉,可以走了,有位置了。”


    看鄒綿綿如此心慌意亂,沈念按了下喇叭,自然地轉移話題,也趁機扭頭,衝後麵磕得正上頭的兩人皺了下鼻子。


    示意讓他們別亂說。


    臉上的燥熱逐漸散去,鄒綿綿始終保持著歪頭看著窗外的姿勢。


    雲遮擋紅日之際,她看著車窗上兩人重合的倒影,微微垂眸害羞一笑。


    薑肆倒在椅背上,再度恢複先前無聊的呆板表情,一路上車走走停停,外麵的大太陽曬得他犯困。


    嘴巴張大打了個哈欠,突然,薑肆等人後麵的一輛車按了下喇叭,催促著他們的車向前開。


    薑肆不經意地動了下腦袋,恰好通過車頭旁的後視鏡看到沈念嘴角一歪,來了個他在網絡上看到的霸總專屬邪魅一笑。


    這一舉動,讓熟知沈念本性的薑肆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隨即,隻見沈念的手伸到前麵輕輕地一拍。


    “當當當當——當當當——”


    一道嗩呐的響聲從車頂向四周散去,高亢而激越,充滿無盡的張力,薑肆的困倦瞬間被震得一幹二淨。


    但這首曲子選的,不知道的人聽起來怕是會以為他們在出殯。


    一時間,薑肆覺得好像空氣中的喇叭聲有一秒的停滯。


    他立馬收回望向外麵的目光,迅速地躺下裝死,猶如一條鹹魚,同時不斷地在心裏祈禱。


    希望沒人看到他,他怕大家以為他剛剛呆滯的表情是哭喪過渡到麻木。


    晚了一步的斐成隻能尷尬地看向車內,手不知道該放哪裏去,一會擋臉一會抹頭,莫名其妙地看起來很忙。


    沈念的腦回路不是正常人能想到的,誰會把喇叭聲換成嗩呐啊。


    但後麵沈念再按喇叭的時候,薑肆就隻是麵無表情地靠在座椅上,看著車外眾人落在他身上怪異的眼光不為所動。


    這車後麵的位置不大,隻能允許一個人躺著,所以斐成要求與薑肆石頭剪刀布,誰贏了誰躺著。


    薑肆默默地收回兩根手指,麵如死灰地靠著車門。


    耳邊盡是斐成嘚瑟的聲音以及鄒綿綿看笑話的笑聲。


    這場鬧劇很快便結束,眾人抵達高鐵站。


    執筆人喊霍軍去開會,與小隊的人員補充有關,所以前來送薑肆與斐成的便隻有鄒綿綿與沈念。


    鄒綿綿眼眶紅紅的,拉著他們又叮囑了好些。


    什麽培訓時講課的都是很有名的屋裏人,一定要認真聽;培訓時的訓練強度就跟他們在事務所時的強度一樣,不要緊張;要和其他的實習生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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