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神奇吧?”


    林城回憶起來,也是一臉的惡寒,道:“而且這還不是最誇張的,當時一個叔叔還跟我說,他們最厲害的一次,是取了連續兩個易碎的燈泡,最終還把病人肛門保住了……”


    張嵐人都傻了,忍不住道:“喂!怎麽會有人往那裏塞燈泡啊!”


    這真是她的知識盲區了。


    畢竟未來的她再是見多識廣,套路多多的綠茶,也沒有這種見識啊。


    “刺激啊。”


    林城本來就是故意岔開話題,省得她再整什麽幺蛾子出來,繼續道:“而且,別以為男生玩得花,女生也不甘示弱的,乒乓球都是小的了,我媽他們急診科的老主任,標準是取高爾夫球!”


    聽到這話,張嵐都忍不住夾住了雙腿,高爾夫球?那東西怎麽可能……


    “那你小時候不害怕嗎?”


    她小聲地問道。


    “害怕啊。”


    林城道:“後來我說啥也不去我媽的科室了,寧願在街上晃蕩。”


    “有一次我媽做完手術出來,發現我不在了,急得滿醫院找,最後在外麵烤紅薯的攤子邊上發現了我和我妹,我帶著林小沐擱那賣萌,纏著那老板送我們一點紅薯皮吃。”


    “那一頓給我打的呀,三天沒能下床,我妹妹都以為我死了。”


    “噗呲。”


    聽到這,張嵐直接笑出了聲,道:“林城,你小時候好淘氣呀。”


    不得不說,張嵐長得是真有種異樣的美感,一顰一笑都帶著嫵媚。


    這一笑,讓林城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難怪後世把老頭迷成那樣呢。’


    林城心裏這麽想著,也不敢多看了,繼續道:“還好吧,主要是林小沐一直喊餓,我媽又老是不出來,我總不能讓她挨餓啊。”


    “不過也不是沒效果,那一次之後,我媽是真的怕了,逼著我爸從鄉鎮回來,說哪怕不幹公務員,也要讓孩子能健康地成長。”


    “接著,我才遠離了醫院的那些事。”


    “真好。”


    張嵐聽完之後,卻還是和之前一樣,小聲的讚歎了一聲。


    “這還好?”


    林城納悶了。


    你擱這當笑話聽呢是吧?


    “是啊。”


    張嵐點點頭。


    她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有些猶豫。


    她本來是打算用最好的姿態吸引到林城,從而讓他也普照一下自己。


    但,和他在接觸多了之後,卻不想再用那些虛假的美好來騙他。


    “我說了,你不許笑話我。”


    “廢話,我是那麽沒品的人嗎?”


    林城沒好氣的道。


    “那我說了。”


    張嵐看了一眼林城,道:“我在學校裏麵一直裝著自己家境很優渥,但其實,我家條件很差的,我媽媽在我小的時候,是推車賣雞蛋餅的。”


    “那個時候,我家裏連房子都沒有,一直在棚戶區那邊租彩鋼房住,一家三口隻有一間屋子。”


    “我那會也才五六歲的樣子,因為爸爸在工地上打小工,也是沒有人帶,所以媽媽出攤就帶著我。”


    “但我也很調皮,會到處亂跑,媽媽忙得沒法管我,又怕我走丟了,就拿一根繩子,一頭綁著我,另一頭綁著煤氣罐。”


    “媽媽在上麵攤雞蛋,我就在那個下麵煤氣罐的位置坐著,一待就是五六個小時。”


    聽到這,林城已經沉默了。


    他雖然和張嵐認識兩輩子,但還真不知道她有這麽悲慘的童年。


    張嵐卻不管他,已經陷入了回憶當中,道:“那個時候,也沒有手機什麽,我又看不懂書,就隻能透過一個小小的洞口看著步行街上的車水馬龍,看著行人走來走去。”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等我長大了,一定要一個又明亮又寬敞的大大房子,一輩子不要再在黑黑的地方待著了。”


    “最好還有一個小汽車,能夠看到外麵的好多景色……”


    她這麽說著,已經忍不住咬住了下唇,靠著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穩定了情緒,勉強對著林城擠出一個笑容,低聲道:“對不起呀林城,我說這些,讓你的心情也跟著不好了。”


    “沒關係。”林城歎息一聲,想要開口,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聽了張嵐的故事,他還是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因為,他小時候也被關到櫃子裏麵過,是自己不小心反鎖的。


    當時也就三個小時吧,爸媽就下班回家了,把他放出來了。


    但那種壓抑,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恐懼,現在依舊銘刻在他的內心深處。


    他隻能絞盡腦汁地想著意林和青年文摘裏麵的雞湯,最後憋出來了一句。


    “身處黑暗,才更該向往光明,兒時的苦難,全都是你成長的資糧……”


    還沒說完,林城自己就先尬住了,連忙停了下來。


    這玩意讀起來那麽激勵,怎麽說出來卻尷尬得讓人忍不住摳出三室一廳啊。


    張嵐也蚌不住了,忍不住都想要打他一下了,哭笑不得的道:“林城,說著傷心的事,你能不能別逗我笑啊!”


    “不好意思啊。”


    林城幹笑一聲,道:“反正就是那個意思,你看你現在多好,人漂亮不說,還考上了大學,完全可以開啟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我又不傻,一直都是這麽做的呀。”


    張嵐斜了一個白眼看了看林城,道:“等到我發育了,我就發現自己很漂亮,才初中,就有好多同學都會悄悄地偷看我的……”


    她低頭看了看某處。


    “不用說得這麽詳細的!”


    林城臉色一黑。


    “嗬嗬。”


    張嵐笑顏如花,似乎很享受調戲林城的感覺,都不見剛才的悲傷了,繼續道:“我就有意識地開始利用我的容顏,林城,你恐怕都不知道,男生真的好單純啊,有時候什麽都不用付出,就說兩句誇讚對方的話,他們就願意幫我幹這個幹那個,還會送我禮物……”


    “我知道。”


    林城臉真黑了,這tm的他還能不知道?他最熟了好吧!


    他之前對蘇晴不就是這樣?


    高中三年,連手都沒牽到,就硬生生地當了三年的鐵舔狗!


    “哦,差點忘記了。”


    張嵐想忍一下,但實在是沒忍住,直接捂嘴笑了起來。


    “你再笑,我不聽你扯淡了啊。”


    林城瞪眼。


    “好好好,我不笑啦。”


    張嵐立即表示投降,輕聲道:“其實後來,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就一直利用容貌優勢,認識了好多學校裏麵家境好的同學,想靠著他們實現我人生的夢想,穿得也越來越時尚……”


    林城越聽越皺眉。


    聽話聽音,張嵐能跟自己說出來這些,意思是想要改變了。


    但,為啥呢?


    上輩子張嵐可是一輩子走到黑的,而且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啊?


    張嵐很快就給出了解釋,道:“本來我覺得我一輩子可能都這樣了。”


    “因為,其實連我自己心裏都清楚,在很多人眼裏,我就是個騷貨,高中生就穿黑絲上學,不是騷貨又是什麽。”


    “不至於,不至於。”這話林城沒法接,隻能道:“現在都是2014年了,誰都有穿衣自由,穿個襪子而已,沒有人會……”


    “那你為什麽嫌棄我?”


    張嵐看著他。


    “……”


    這時候再說假話就不合適了,林城無奈道:“好吧,確實有一點,你穿衣的風格太成熟了,完全不像是少女。”


    “人家穿個校服都規規整整的,你穿個校服,都改來改去,恨不得把你的身材全凸顯出來。”


    “對吧。”


    張嵐橫了林城一眼,一副你總算肯說真話了的樣子,然後就豎起柳眉道:“改校服這事蘇晴也有份,還是她提起來的呢。”


    她這麽說著,有些不開心地道:“怎麽又扯到這個了,你先聽我說完呀。”


    “那你繼續。”


    林城隻能繼續聽。


    “那時候我本來以為這輩子都這樣了,但直到某一次聚會,我被人欺負,最無助,最委屈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站了出來挺身而出。”


    張嵐輕聲道:“他就好像是一道光一樣,照亮了我,讓我知道被人愛的感覺,哪怕那一次,我隻是他救人的添頭,我也真的好感動。”


    聽到這,林城就感覺不對了,臉都有些僵硬了,嘴角抽搐著道:“張嵐,你說的這個人,怎麽我聽著有點耳熟……”


    “嗯,他就是你!”


    張嵐可比一般女生大膽得多,而且似乎早就做了決定。


    長腿一伸,已經跨過了中間的凳子,坐在了林城的邊上。


    那雙帶著一點點黑眼圈,但依舊很美的大眼睛,定定的盯著林城。


    “林城,你都已經喜歡了兩個女生,可以多我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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