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挽這邊因著小虎和小六的到來,謝四嬸家熱鬧好一陣。


    張家也熱鬧,但和薑挽這邊的熱鬧不同。


    張家的熱鬧是吵得麵紅耳赤的熱鬧。


    孫氏昨日去找薑挽,不想撲了空,還被薑微然甩個冷臉,連讓她進屋喝口水的話都沒說,就讓她在院子裏幹站著。


    虧得薑微然還是個讀過書的人,一點兒規矩禮節都不懂,活該他考不上!


    孫氏昨天巴結了薑微然許多話,無奈薑微然和木墩子似得木訥,孫氏再想討好薑挽,心底的熱情也被薑微然的冷落澆滅不少。


    薑微然這個向來老實軟弱的人對孫氏的態度亦如此,薑挽那暴戾乖張的性子還得了?


    孫氏又懼怕又不甘心,隻能悻悻而歸。


    回了張家也不得安生。


    張家大房和三房吵著要分家,說都是張才錦拖累了他們兩房,導致王師傅看不上他們家,不給他們家砌炕。


    孫氏心裏不屑。


    就算分了家,王師傅也不會給張家大房和三房砌炕。


    王師傅難道僅僅是看不上張才錦?


    呸!什麽黑鍋都給她的兒子背!


    恐怕王師傅打心底裏就不喜歡張家,拿著她兒子當幌子罷了!


    孫氏篤定是這個原因,絲毫不信王師傅是討厭張才錦,才不給他們張家砌炕的。


    今日一大早,張家大房的小孫子吵著要睡炕,說他裏正家的大孫子每晚都有暖和的炕睡,天天和他炫耀,他也要有。


    大房一鬧,三房也鬧。


    三房說自己閨女身體弱,要睡火炕調理身體。


    兩家找到張老頭,嚷著要分家砌火炕,話裏話外都在暗諷張才錦拖累了她們。


    張梅氣不過,和她大伯娘和三嬸吵起來。


    張梅一個小輩,頂撞兩個長輩,亂了規矩,自然要被罵的。


    但張老二和孫氏坐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把張老頭氣的半死。


    要不是看在張才錦的前途無量的份上,他早就把二房分出去了!


    看著眼前三房女眷吵吵嚷嚷,麵紅耳赤的模樣,張老頭後悔的歎了句:“早知道那薑挽是個有能耐的,早讓才錦娶回家來,就不會生出這麽多事了……”


    他這話一落地,三房的女人也不吵了,紛紛扭頭看向他。


    張老頭又惋惜道:“當初那薑挽丫頭對才錦多好,又送糧又送銀子的,對二房一家還都畢恭畢敬,長得又漂亮,怎麽看都是個孝順懂事的姑娘。”


    他沒好氣的瞪了孫氏一眼,“結果你倒好,拿捏作態,不知滿足,一個勁兒的在薑挽麵前擺架子,不是嫌她這不好,就是那不好,死活不願意鬆口讓她嫁入張家。”


    “這下好了,會掉錢的搖錢樹嫁給謝家去了。薑挽若是我張家兒媳,她分家得的銀子房屋和田地,不都是你們二房的?還有她想出這個炕,你知不知道砌一個炕有多少錢?兩百多文!”


    張老頭悔恨的直搖頭,“砌一個炕就兩百多文,咱們村子裏一百來戶,誰家隻砌一個炕?一家三兩個炕,就是五六百文。還有不止咱們村,四周村子都請他去砌,這麽算下來,得賺多少錢?”


    “這些錢本該是我張家的!但都被你們二房給攆走了!”


    張老頭把吵架的矛頭轉到了看熱鬧的張老二和孫氏身上,張家大房和三房也不跟張梅一個小丫頭片子撕吧了,而是個個對孫氏冷嘲熱諷。


    “爹說的可不是嗎!薑挽那丫頭我以前看著就是個好的,長得俊又大方,還特別喜歡才錦,這樣的姑娘娶回家,當婆婆的準備享福就是了。結果這福氣孫氏你沒接住,被那謝家煞星搶走了!”


    “孫氏以前不是淨會和我和大嫂炫耀,薑挽給她送首飾送金銀嗎?怎麽現在不炫耀了?別怪我說話難聽,二嫂是個不知足拎不清的,那薑挽把她娘的遺物簪子都送給你,等於把你當半個親娘孝順,你還滿意,還要拖著人家,活該人把簪子搶回去!”


    張家大房和三房的媳婦逮住這個機會,可勁兒奚落孫氏。


    孫氏氣的臉色鐵青,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她們兩個的話都插在了孫氏的肺管子上。


    孫氏這陣子得知薑挽嫁給謝瀾,真的過上好日子,還分家得了銀錢房屋。


    不僅如此,薑挽還想出了炕這麽一個稀奇物件,受全村裏追捧稱讚。


    孫氏看薑挽如此耀眼得意,她怎麽能不後悔,不嫉妒?


    可她以前又不知道薑挽那麽有能耐啊!


    早知薑挽的腦子那麽好使,孫氏早就把她娶回家了!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隻能嚐試著去補救。


    張家大房的丫頭張小花又在孫氏的肺管子上補了一刀。


    “我說句公道話,薑挽以前對才錦哥那是一個真情實意,但才錦哥從來沒有正麵回應過薑挽的感情,還說把薑挽當成妹妹什麽的。這話不就是借口幌子嗎?!實際意思就是不想娶薑挽,我要是薑挽,早就放棄才錦哥了。但薑挽依然喜歡才錦哥,還不計回報的繼續對才錦哥好。”


    “然而薑挽腦袋受了傷,還不輕,才錦哥看都沒去看一眼,一點兒沒把薑挽放心上。虧得薑挽以前還對才錦哥那麽好,才錦哥的行為卻如此冷漠無情。不怪薑挽上門和才錦哥討債,痛斥他的無情無義,我是薑挽,我也不再喜歡才錦哥了!”


    張小花的話說完,張梅就‘嗷’的一聲撲了過去。


    “小賤蹄子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哥哪裏對薑挽不上心了?他那是在慢慢接受薑挽呢!你也要給他一個適應期吧?再說了,薑挽受傷那幾天,我哥課業繁重,壓根沒空抽時間去看她,薑挽難道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哥?說白了,就是她氣量小,她變心了,她瞧上謝瀾家的富貴,才找那麽多借口說我哥的不是!”


    張梅一邊說一邊又和張小花打成一團。


    孫氏聽完,本還氣張小花冒犯詆毀的話,後又聽女兒這麽一解釋,她又無比讚同,頓時消氣了。


    是了,他們一家不是不滿足,非得吊著薑挽。


    而是需要給她兒子一個適應的時間嘛!


    畢竟也是薑挽先巴巴的湊上來,說她對張才錦有意的。


    村裏姑娘那麽多,難道每個姑娘看中了她兒子,她就點頭答應了?


    這豈不是太草率了?!


    她兒子可是秀才,未來還能考中舉人,做大官!


    張梅說得對,薑挽就是變心了,心胸小,張才錦不過是沒去探望她,她就生氣了,還扭頭嫁給了謝瀾。


    孫氏說服了自己,同時又生出了另一個想法。


    薑挽不可能對張才錦已經絕情了,一年多的感情不會說沒就沒。


    她去找兒子,讓兒子和薑挽求和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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