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廣寒淩星和眉雨攜一眾弟子浩浩蕩蕩飛往青都後,青雲峰上這兩日便有些冷清了下來,隻有昔來峰的峰主踐越整日守在道磨所在的小屋外。


    兩個昔來峰的弟子因為未能搶到登仙槎的名額,沒有離開宗門,正好也被踐越吩咐去照顧昔來峰上的那些靈草,順帶每日早中晚三個時辰來青雲峰通稟一次。


    此時日暮西沉,已是眾人離開靈虛道府的第二日,距離最後的國試開始同樣隻剩兩日時間。


    昔來峰的那兩名弟子自山上下來後,一路交談著往青雲峰上走去。


    “也不知道師父整天待在靈法閣裏做什麽。”


    “是啊,國都的天元大試不去,自家花圃裏種的那些寶貝靈草也不管了,真是奇怪。”


    二人很快就來到了靈法閣,目光輕掃一圈發現一樓無人後,便又開始往二樓走去。


    隻是才剛剛走上木梯的一半時,就聽到了從第三層樓上不斷傳來了一陣‘梆梆梆’的劇烈聲響。


    那聲音聽著像是鈍器敲打在鐵塊上,但又沒有那麽深沉,而且還混雜著一股極細微的嗡嗡之聲,像是野蜂在震顫長鳴。


    隻是......靈法閣的第三層樓為何會傳來這樣的聲音?


    莫不是師父在上麵參悟什麽道法神功?


    二人對視一眼後皆是有些困惑,卻又不敢停下,隻好慢慢繼續向上走去。


    廣寒淩星在離開道府之前就已經將道傀的控製辦法教給了踐越,所以他們並沒有遭到任何攔截,很輕鬆就走上了三樓,同時也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身為昔來峰峰主的踐越正盤膝坐在一間小屋門前,膝上橫放著一把長劍。


    先前那古怪劇烈的聲響便是來源於他對麵的那間小屋。


    而他坐在門前,氣息吐納粗重而熾熱,眉毛隨著屋內的聲音響起而上下挑動,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周遭的空氣似乎也被其強大的氣息所影響,變得有些躁動不安。


    二人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神情微變後上前喊了一聲:“師父!”


    踐越瞥了二人一眼,臉上神情雖依舊不滿,但氣息慢慢平緩下來些許,然後開口問道:“我那些靈草如何了?”


    昔來峰這師兄弟二人則是趕緊回道:“師父放心,一切安好。”


    踐越嗯了一聲後,忽又變得有些煩躁,擺了擺手便示意他們離去。


    隻是二人對視苦笑了一聲後,卻根本不敢離開。


    自前任峰主莫師伯因傷隱退之後,踐越便接過了昔來峰的峰主之位。


    二人作為踐越門下唯二的親傳弟子,本以為會是一個柳暗花明的開始,還在暗自欣喜著,沒想到隻是過了三月,一切美好幻想便盡皆破碎成空。


    師父踐越因為修煉劍法時絲毫不注意影響,一劍破空而去竟是連帶著旁邊天光峰的一座偏峰都被削沒了,差點沒嚇死那些天光峰的弟子。


    天光峰峰主虞師伯因此而震怒,廣寒師伯則是下令罰沒了昔來峰三月的修行資源。


    這件事令得昔來峰上下頗為怨聲載道,身為踐越親傳弟子的二人也有些尷尬。


    二人之中年紀稍長的那位叫做方源,跟在踐越身邊最久,知道這時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否則若是收錄諸多道法的靈法閣出了問題,那等廣寒師伯回來後,整座昔來峰未來一年都怕是要喝西北風了。


    所以他衝著師弟康海隱晦的示意了一番,二人便一道留在了小屋前,打定主意要看住師父。


    時間不斷流逝,日落黃昏盡皆消失。


    到第二日初陽升起又落下。


    一切都在變化,但唯獨靈法閣的異象始終未停。


    那自道磨小屋裏傳出來的聲響已經變得最為劇烈和躁動,裏麵還有隱隱的破空聲和劍音不斷響起。


    同樣,踐越的眉毛也已經挑的越來越高,膝上那把長劍早已浮空三尺。


    方源和康海隻感疲憊,他們已經在青雲峰和昔來峰之間往返了三次,還未休息過片刻,縱然是修士的體質此刻也有些扛不住。


    隻是看著這異動始終沒完沒了,二人對視一眼後,終於是忍不住看向踐越問道:“師父,這靈法閣的第三層樓裏莫不是關了一把神兵利器?靈性暴躁隻待降伏?”


    道磨三詭的事情尋常的弟子根本不知曉,一般來說諸峰師長的親傳弟子們也都要到人道三期的最後一期時,才有資格修煉連山體魄。


    踐越當然是清楚裏麵有什麽的,但此刻麵對自己兩個徒弟的詢問,他也隻能保持著沉默。


    因為就連他也不清楚朝歲究竟在裏麵參悟些什麽。


    連山體魄裏的八座仙山觀想法,前六山都不可能有這般異動,後二山以及剩餘未解的七頁白紙,道磨都不可能在此時撒下,而春酒劍元的酒氣和九雷光暗真解又都未曾出現。


    踐越一直皺眉想了很久,還是未能想通這件事。


    此刻若不是廣寒淩星臨行前曾再三叮囑,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要進屋打斷對方參悟,他都想一劍將這屋門劈開,看看裏麵究竟有什麽。


    當然這也是他從昔來峰過來時,春酒劍元就早已經消失無影,甚至就連臨行前的廣寒淩星和眉雨都未曾發現。


    異象變得越來越奇怪,很快就有了另外一種變化,那就是每隔一小段時間就會有咻的聲音急速響起,尖銳而淒厲。


    忽然間,踐越的兩道眉毛挑至了最高,他膝上的那把長劍開始嗡嗡嗡地鳴叫了起來。


    方源和康海神情微變,似是誤會了什麽,焦急說道:“師父,不可!”


    “閉嘴!”


    踐越一聲冷喝,目光緊緊的盯著屋內,臉上已是寒霜一片。


    劍器同鳴?


    隻是哪來的劍?


    沒等他想清楚這個問題,很快又響起了彭的一聲劇烈響動!似是要震破耳膜一般!


    三人麵前的那扇木門僅在一瞬間就變得四分五裂,無數木塊飛射出去,徑直砸在牆上後碎成了滿地的木渣。


    踐越握住膝上長劍,目光微凝,正欲站起來時,便見一道身影慢慢從屋裏踉蹌而出。


    “朝師弟?”


    “你不是去青都參加國試了嗎?”


    方源和康海的驚呼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半月前傳世星光亮起,朝歲的身影傳遍八十一府,他們二人同樣知曉這件事,也知道他後來更是被監天司欽點為了臨江府的府首。


    隻是仙槎出發已經過去了兩日,怎麽朝師弟還會出現在靈法閣裏?


    而且......


    二人看著一手扶在門框上,渾身衣物襤褸不堪、血肉模糊的朝歲,一時之間還是有些困惑不解,朝師弟究竟是在修煉什麽道法能讓自己如此淒慘?


    踐越皺眉看了朝歲一眼,雖有心想要詢問屋裏的事情,但又記著廣寒淩星的吩咐,當下隻好壓製住自己所有疑惑,淡淡開口道:“時間不多了,你覺得如何?”


    朝歲知道坐在門前的正是昔來峰的峰主,也知道對方所問的是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閉目內視,雖在心底微微歎了一口氣,臉上卻是沒有什麽異常,開口回道:“還好。”


    “那麽,走吧。”


    聽到這句話,踐越隻是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但下一刻,其手中握著的那把長劍開始劇烈顫抖,銀白的劍鞘之內,劍身瘋狂碰撞著內壁!


    錚!


    一聲強烈的劍鳴響起!


    白牆破裂,星光從破洞處傾灑而下,照在了方源和康海二人茫然的臉上。


    方才長劍脫鞘而出後竟是直接在靈法閣的牆壁上洞穿了一個缺口,頓時化作一道純白的劍光遠行而去!


    同時,踐越那淡然的聲音穩穩落在了青雲峰上,清晰可聞——


    “記得把這裏修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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