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家中長輩希望他能與楊明珠多接觸的事情,這些事情他全都寫在了信裏,字裏行間帶著對她的思念,還有期待。


    直到第三封信,徐羨之的字明顯透露出些許委屈,詢問為何她還未歸來,後花園的薔薇花已經綻放了,非常漂亮。


    他每日都會前往後花園照顧這些花,在信的最後一段裏,他威脅道:如果她再不回信,他將不再照顧這些花,也不讓翠英去澆水,讓它們自生自滅。他也說了,隻要她回信,哪怕隻回複一個句號,他便會原諒她。


    花念忍不住噗嗤一笑,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後的男人已經悄悄走進了房間。


    “原來你沒看過我寫的信啊。”他的聲音涼涼的、淡淡的,似乎還夾雜著些哀怨。


    花念呼吸一滯,手中的信紙差點滑落。她緩緩仰起頭,目光正好與站她身後,彎腰看著她的徐羨之相遇。


    四目相對的瞬間,花念眸心微顫了下,似有心虛劃過。


    男人剛換了套幹淨衣服,因為淋了雨發梢還沾著雨水珠。他的眼神漆黑,麵色似乎有些不高興。花念眨巴著眼睛,然後迅速低下頭去,像是要逃避什麽似的。同時,她的一隻手不由地縮了縮指尖。


    “我……”她的聲音有些悶,仿佛在努力思考著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


    徐羨之從旁邊拿過另一個木凳,坐在了她的前麵。他盯著她看,眸色沉沉,一刻也沒有移開,等著她給出一個解釋。


    他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將她整個人幾乎籠罩在了自己的懷中,柔聲問:“念念,告訴我為什麽你一直沒有看過我給你寫的信?”


    花念抿著唇把信紙折疊整齊,放進信封裏,始終低垂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徐羨之急切想要知道答案,於是伸出手輕抬起她的下巴,想要看到她的表情。卻被花念迅速拍掉手,似乎是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變化。


    “是不敢看?還是你以為我會寫什麽類似於和楊明珠的婚禮,讓你去參加?”最後那段話他是帶著玩笑意味說的。


    沒想到花念小聲地嗯了一聲。


    徐羨之怔忪了片刻,這一個字,他聽出了她內心裏的不安。


    他大手攥住她的手,花念掙脫不開,隻能任由他拉著自己。


    “念念,你看著我。”他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帶著一絲強硬口吻。花念猶豫了片刻,還是抬起頭來,她看著他,神情有些緊張。


    “你應該相信我的,我、其實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就在你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他輕聲開口,每一個字都格外認真。


    徐羨之的麵色忽紅忽白,連耳廓都在發燙,顯然說出這些話對他來說並不容易,但他必須讓花念知道他的心意。


    “你第一次開口和奶奶問好的時候,當時我就在想怎麽會有聲音這麽好聽的女孩子,當我見著你第一眼時,其實我很害羞,也很慶幸你是我的未婚妻,這樣我就能比別人有更多的機會去擁有你。”


    這算是在表白嗎?花念心尖微顫,試圖將頭再次埋下去,但男人卻像是早先預料到,他捧起她的臉,不讓她動彈


    他揚唇,語聲低沉悅耳:“你是不是害羞了?”


    花念驚得瞪大了圓眸,連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嬌嗔道:“你、你不準說出來!”


    徐羨之抓住她的手,自然地拿開,唇角漾出抹溫柔笑意,“那你心裏有沒有我,念念,告訴我吧,這對我很重要。”


    他神色認真,說話間還把手指擠進她的指縫,屈指扣住。


    她耳根漸紅,完全不適應徐羨之這樣的話,心跳亂了節奏。花念抬頭看著他,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細如蚊蠅:“有的。”


    說完,她的臉頰變得更紅。


    徐羨之聞言,彎唇輕笑出聲,眉眼多了幾分柔情繾綣。


    就在這時,馬嬤嬤推門而入,正好看到兩人牽著手,她頓時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連連後退,嘴裏念叨著:“小小姐,姑爺,咱們吃飯、吃飯了。”


    花念嚇了一跳,急忙把手抽回來,羞憤不已地瞪了徐羨之一眼。


    徐羨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臉,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


    花念生病了,小臉蛋白得像一張紙,整個人看起來都蔫巴的。因為昨天回來的時候淋了雨,結果感染了風寒。馬嬤嬤趕緊到藥材房買了兩副藥,打算煎藥給她喝。


    她從小就討厭喝藥,每次生病時,即便是被人哄著喝完再給顆甜棗,她也會磨蹭好久才肯喝。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飯後,花念身上披著件薄毯,坐在大堂的桌子前,雙手托腮,滿臉愁容地盯著桌前的那碗藥。盡管還沒喝,卻已經聞到了那股濃鬱的討厭味道,她皺了皺鼻子。


    “嬤嬤,我能不能不喝啊,我感覺自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可憐巴巴地望著一旁編籮筐的馬嬤嬤,因為生病,她說話的聲音沙啞得有些含糊不清。


    馬嬤嬤堅決地搖頭,“不行,您必須把這藥喝完,這樣才會好得快!您忘了前兩月的事情了?我就是太過縱容您,結果您又生了場大病。這次無論如何,您都得把這藥喝光!”


    說完,她走出大門看了眼,輕聲念叨:“姑爺也該回來了,他去給您買糕點了,小小姐,您聽話,快把藥喝了。”


    馬嬤嬤話音未落,徐羨之便拎著東西回來了。


    他走之前,花念就坐在那裏說要喝藥了。過了半小時,她還坐在這裏,這藥卻一點沒動。


    徐羨之將手中的東西交給馬嬤嬤,走到她旁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燙手得很,兩腮也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他皺起眉頭,又把手貼到碗邊試了試溫度,還好,不算太燙,但也絕對不能再放涼了。


    “趁著還有點溫度,快把藥喝了,不然等涼了會更苦。”徐羨之耐心地哄道。


    花念撅著小嘴,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她的眼神似乎在說:我不想喝藥。


    但馬嬤嬤曾經特別叮囑過徐羨之,一定不能由著花念的性子來,尤其是喝藥的時候,必須要讓她把藥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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