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審訊室內無人說話,隻剩下葛飛敲打鍵盤的清脆響聲。


    孫浩很清楚警方想要知道的信息,於是也不藏著掖著,“最開始,這個無頭女屍是我們仨在二樓的雜物間發現的。”


    “昨晚王超宇又想請人來‘聚會’,所以二樓早就被我提前清場了。可後來,我在做最後檢查的時候,發現雜物間有些不對勁……”


    潘子追問道:“哪裏不對勁?可以具體說說嗎?”


    “我在清場的時候,不小心把雜物間的門把手弄壞了。”


    孫浩開始回憶,“那門把手原本應該是向上翹起,可當我準備下樓拿酒水的時候,發現把手恢複原狀了。”


    “我有些好奇,就過去看了看,這才發現了裏麵突然多出了一個大箱子。”


    葛飛一邊敲打鍵盤一邊心裏暗自分析孫浩的口供。


    按照孫浩所說,這個箱子是在他清場之後才出現的。也就是說,王超宇和江亦凡都有重大嫌疑!


    當然,他們也不能僅憑孫浩的一麵之詞就洗脫了他的嫌疑。


    隻不過相較而言,王超宇和江亦凡的嫌疑更大一些。


    潘子喝了一口水,想了想問道:“你發現門把手不對勁的時候,王超宇和江亦凡都在二樓嗎?”


    “在,他們就在包間裏坐著。”


    “那你把具體的軌跡說一下,如果記得時間就更好了。”


    孫浩的眼睛看向斜上方,努力的思考昨晚發生的一切,“我和王超宇、江亦凡是一起到酒吧的,出發之前我就讓酒吧員工將二樓清了出來。”


    “到了酒吧之後我先去了樓上查看,確定沒問題之後,王超宇和江亦凡才一人摟著一個美女來了二樓包間。”


    “王超宇一邊用手機聯係人,一邊吩咐我去樓下拿酒……之後我就離開包間下樓了。”


    潘子的眉頭擰得死緊,迫切地問道:“孫浩,你可以確定那會兒樓上隻有他們四個人嗎?”


    “其實……我也不好確定,因為我喝多了啤酒,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如果中途有人上去,我也是不知道的。”


    孫浩繼續講述後來發生的事,“後來我把酒水拿進包間的時候,忽然發現了雜物間的門把手不對勁。”


    “我有些不放心……”他歎了口氣,直接將自己當時的想法說了出來,“當時我以為是警察或者其他人躲在裏麵想要取證。”


    “所以我和王超宇說了一聲,出去查看了一下,這才發現了那個無頭女屍……”


    “也就是說,你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葛飛將孫浩提供的重要信息飛快地記錄下來,“發現屍體之後呢,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特殊的地方……”


    孫浩遲疑地說道:“雜物間原本挺髒亂的,但是箱子的四周好像是被人特意打掃了一遍……”


    “哦對了,當時王超宇和江亦凡被嚇的不輕,我們三人一起壯著膽子搜了一遍二樓包間,可是一無所獲。”


    “我算是三個人中第一個緩過神的吧,當我們搜到二樓洗手間的時候,我還注意到洗手間內的拖把是濕的。”


    葛飛掏出了自己的記錄本寫寫畫畫。


    凶手的種種舉動都表現出他對“無頭芭比”作品的滿意與在乎。


    他怕雜物間弄髒了他的作品,還特意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去洗手間拿拖把清理……


    這種近乎變態的癡迷,這種近乎潔癖的在乎,凶手怎麽會將作品放在髒亂的雜物間呢?


    以往的案件中,“無頭芭比”出現的地點幾乎都是幹淨整潔的。


    為什麽這次是例外……


    看來,這個謎團隻能等凶手告知他們答案,而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凶手找出來!


    孫浩接著說道:“後來王超宇和江亦凡害怕警方會因此關注到酒吧,所以他們商量等天一亮就將這個箱子丟到早市上去。”


    “他們說那裏沒有監控,丟在那裏可以神不知鬼不覺……”


    潘子呸了一口,“這兩人還真是膽大包天的很!早市拋屍,這不是故意引起其他民眾的恐慌嗎?!”


    “孫浩,還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你再好好仔細地想一想!別著急,好好想!”


    潘子知道,破案的關鍵大概率就在這個孫浩的身上。


    故而,他十分迫切地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還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孫浩口中喃喃,努力的回憶昨晚發生的一切。


    他忽地說道:“如果真要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我好像在雜物間裏聞到了很淡的香水味。”


    “香水味?”


    “那味道很淡,我對香水沒有研究,說不清具體是什麽味道。不過,王超宇和江亦凡都帶了美女上樓,這味道或許是她們身上的。”


    “警官,這件事我也不能十分肯定,或許是我聞錯了也說不準……”


    葛飛還是盡職盡責地將香水的事情記錄了下來。


    他打印好口供後遞給了孫浩確認簽字,在此期間,其他同事負責對孫浩的手機進行取證。


    裏麵的確有王超宇聚眾吟亂的證據視頻,還有一些證據確鑿的聊天記錄。


    雖然依舊沒有“無頭芭比”的重要證據,但是能破了聚眾吟亂的案件,葛飛和幾個同事的心情都不錯。


    葛飛拍了拍孫浩的肩膀說道:“孫浩,你的事我們目前不會告訴你的父母,隻說是你積極配合我們調查地下錢莊賭場。”


    “你放下心和我們安排的心理醫生溝通,隻要你有恒心,一定可以成功戒賭!”


    “至於王超宇和江亦凡那邊,我們會說在你的手機裏發現了一些照片,不會將你提供信息的事透露出去的!”


    潘子也難得的緩下了語氣,“對!孫浩,這點請你相信我們警方!我們一定會保護你!”


    “現在審訊結束了,我也跟你透個底。我們警方一定會跟法院提你自首立功的事,隻要你以後好好做事,別再犯法,你八九成是不用坐牢的。”


    孫浩簽好字後,將紙巾放到桌上,鄭重地對潘子和葛飛鞠了一躬。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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