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了剛剛陸星忱維護蘇棠黎的事情,趙明華終於確信了。


    陸星忱這是準備來真的。


    僅僅是為了給蘇棠黎正名,他便這麽不管不顧的透露自己濫用職權的事……


    半晌,他不解地問道:“你利用職務之便調查你的女朋友,你就不怕蘇棠黎知道了會生氣跟你提分手嗎?”


    “分手???”


    陸星忱最聽不得分手。


    偏偏這趙明華說了一次又一次!


    他壓住了火,不悅地說道:“我是為了辦案,查這些隻是順手。就算查到了什麽又怎麽樣?我隻會找那些男人的麻煩,又不會——”


    “咳咳——咳咳咳咳咳——”


    陸星忱若是再說下去,那葛飛的肺都要咳出來了。


    潘子急忙說道:“趙明華,繼續說犯案過程。”


    趙明華深深地看了一眼陸星忱,眼中似有奇異的情緒湧動。


    “真好……”


    他小聲地低語後,便開始繼續交代自己的犯罪經過,“原本,我想給可心換鞋子的,可當我蹲下去的時候卻看到了那些髒東西……”


    “我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便直接質問了她。”


    想起那刺眼的場景,他再一次的握緊了拳頭。


    “可心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做過什麽,她知道我的性子,若是她咬死不認,我總是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輕拿輕放。”


    “可這次不一樣啊……”他歎息著說道:“我幾乎聽了個全程,也知道這些東西是餘帥的,我怎麽能繼續裝聾作啞呢?”


    “也許是酒精作祟,也許是我積壓的許久的不滿太多,我崩潰地衝可心發了火。”


    “這是我第一次衝她發火,也是最後一次……”


    潘子歎了口氣問道:“楊可心身上屬於你的生物檢材是怎麽回事?”


    趙明華十分坦白,並沒有隱瞞,“可心怎麽都不肯承認自己做的錯事,所以我就按著她,將那些東西清理了出來。”


    潘子了然,這便是床邊睛液的由來。


    “我問她,這些是怎麽回事,她便發了瘋一般爬上了窗戶……”


    趙明華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仿佛又回到了楊可心威脅他的那個晚上。


    “我求她……我跪下來求她……我說,可心你快下來,這裏是21樓,很危險!你快下來吧,有什麽話我們可以好好說!”


    他雙目直直地看向前方,緩慢地搖著頭,如入魔障,“可是她不聽我的,她半個身體都探出了窗外。”


    “她要和我分手,她讓我不要再糾纏她。她說我是個廢物,根本滿足不了她,她說我不配做個男人……”


    趙明華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楊可心坐在窗戶框上,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趙明華,你這個1分鍾都不到的窩囊廢!我跟著你真是白瞎了我這麽多年的青春!”


    “可心,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一定會去醫院看病!你先下來好不好?”


    他腿軟的跪在地上,“這裏是21樓,真的很危險!你快下來,有什麽話我們可以好好說!”


    “分手吧!”楊可心打了一個酒嗝,“我真是被你纏的很累了,算我求你了,你別再糾纏我了好不好?我還年輕,我不想當尼姑,也不想守活寡!”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可心,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怎麽能說散就散?我知道你心裏苦,你是為了收拾蘇棠黎所以才做了傻事……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可任他苦苦哀求,楊可心任然不為所動。


    “你個窩囊廢,還配做個男人嗎?嗝,你、你知道餘帥時間有多久嗎?”楊可心一臉幸福地回味了一下,“說了你也不會知道,你個廢物懂什麽?”


    “立刻分手,趕緊離開我的家!還有,你不許告訴餘帥我跟你的關係!聽見沒有?!”


    “你別靠近我!你想幹什麽?!”


    “啊啊啊啊啊!!!”


    趙明華將經過敘述清楚,眼中再無半點光亮,“潘警官,就是這樣,我把可心推了下去。”


    “是我親手,將可心推了下去……”


    潘子和葛飛不甚唏噓。


    楊可心的出軌並不足以壓垮趙明華這個老好人。


    真正令他情緒崩潰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楊可心決心要分手。


    甚至,她還想要與餘帥繼續保持這種關係。


    潘子看出了趙明華的悔恨,他歎息道:“楊可心抓住了空調外機的管道自救,那會兒,你完全可以救她的。”


    “是啊,那會兒我是可以救她上來的……我怎麽就沒有救呢……”


    趙明華垂下頭,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耳邊又響起了楊可心墜樓前的話——


    “趙明華,你哪來的膽子敢這麽做?!快拉我上去,否則我跟你沒完!”


    “怎麽,我說你幾句還不行了?放心吧,我已經和你分手了,從今以後我都不會再說你了!”


    “這世上的好男人這麽多,你趙明華隻是最普通的一個,你有什麽值得我繼續說你的?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玻璃心!”


    聽完這些話,他是怎麽做的?


    好像是一邊誠懇地道著歉,一邊伸出手裝作要救她的樣子。


    然後,她就掉下去了。


    她的表情帶著不可置信,顯然是至死也沒有想到,像他這樣的窩囊廢居然有膽子敢真的殺了她……


    並不是他的雙手殺了她,而是他一直的逆來順受殺了她。


    都快三十的人了,可心還真是天真。 她居然以為自己還會像從前那般,對她千依百順。


    既然分手了,那她楊可心在他趙明華這裏,什麽都不是。


    葛飛打印好口供,又拿了一支簽字筆遞給趙明華簽字。


    趙明華拿著筆,突然抬頭問道:“葛警官,你們剛剛說可心的父母分別有了家庭,那請問現在有人給可心收屍嗎?”


    “楊可心的母親還在國外,應該有些困難,我們正在積極聯係她的父親。”


    事實上,楊可心的父親並不想管這件事。


    葛飛並沒有直說。


    趙明華低頭喃喃自語了一番,誰也聽不清他說了什麽。隨後,他再一次抬頭問道:“葛警官,我可以申請見一下蘇棠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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