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雲歸晚還沒說完,就被江潯野拉著跑了起來。


    兩人在人群中穿梭,後麵跟著一大群瘋狂的粉絲,尖叫聲、快門聲此起彼伏,宛如一場盛大的逃亡。


    好不容易逃離了音樂節現場,跑到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裏,江潯野才鬆開了雲歸晚的手,笑得張揚明媚:


    “我們剛才那個樣子,像不像私奔?”


    雲歸晚彎下腰,大口喘著粗氣,沒好氣地說:“再跑一會兒,我小命都奔沒了。”


    兩人相視一笑,笑聲在寂靜的小巷裏回蕩,驚起了一隻正在垃圾桶裏翻找食物的流浪貓。


    “大半夜的,笑什麽笑!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頭上響起,兩人抬頭一看,一個穿著睡衣、頭發花白的大媽正站在窗口,一臉不悅地瞪著他們。


    “打擾了,阿姨,我們這就走。”


    雲歸晚連忙道歉,拉著江潯野離開了小巷子。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你沒事吧?嚇壞了吧?”


    江潯野語氣裏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和關切,伸手想幫她理理頭發,卻又在半空中頓住,最終隻是不自然地撫了撫自己淩亂的發絲。


    “沒事,還好你小子身手敏捷,不然姐姐我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 雲歸晚拍拍胸口,故作誇張地深呼吸了幾下,然後衝他眨眨眼。


    江潯野低頭看著雲歸晚,眼裏滿是笑意:“餓不餓?要不要趁機宰我一頓?”


    雲歸晚揉了揉肚子,故作可憐:“可不是嘛,就等著江大主唱請客吃飯呢。為了趕上你的現場,我可是連晚飯都沒吃,直接殺過來了。”


    江潯野挑了挑眉:“想吃什麽?”


    “燒烤!我要吃燒烤!” 雲歸晚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地舉起了手。


    “行,聽你的。”江潯野被她那副饞貓樣逗笑了,轉身往樂隊那邊走去,“等我五分鍾,我去取個家夥。”


    五分鍾後,江潯野騎著一輛酷炫的黑色機車,停在了雲歸晚麵前。


    那轟鳴的引擎聲,聽得雲歸晚熱血沸騰。


    他摘下頭盔,甩了甩被壓扁的頭發,朝她伸出手:“上來,帶你去h市最好吃的燒烤店,保證你吃了這輩子都不想吃別的燒烤。”


    雲歸晚由著江潯野將她拉上後座,然後將一個頭盔扣在了她的頭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股推背感傳來,機車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h市的夜景在他們身後飛速倒退,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和震耳欲聾的引擎聲。


    雲歸晚緊緊地摟著江潯野的腰,感受著迎麵吹來的夜風,突然開口問道:


    “江潯野,我以前是不是叫你……十一?”


    江潯野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輕笑了一聲:“你終於想起我了啊?”


    “我哪知道你連姓都改了。”雲歸晚撇了撇嘴,“偏偏你還故意不告訴我。”


    “當年……”江潯野的眼神有些落寞,“後來我跟我媽姓了,雖然她離開家之後,就再也沒找過我。”


    雲歸晚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地撞了一下。


    她想起曾經,江潯野還叫隨風的時候,他還是個沉默寡言,眼神充滿防備與敵意的少年。


    一個悶熱的夏日午後,放學後的雲歸晚路過學校後巷,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


    她好奇地走近一看,隻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指指點點,卻無人敢上前製止。


    人群中心,一個穿著髒兮兮的校服,身材瘦弱的少年,正被一個喝醉了的中年男人,狠狠咒罵暴打著。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老子辛辛苦苦賺錢養你,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男人滿臉通紅,眼神凶狠,揮舞著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低著頭,一聲不吭,任由男人發泄著怒火,仿佛已經習以為常。


    人群中有人八卦,說這中年男人是少年的父親,酗酒成性,動輒打罵妻兒。


    妻子不堪忍受,拋下孩子離開了家,再沒有回來過。


    雲歸晚毫不猶豫地撥打了報警電話,然後衝進了人群中心,用她瘦弱的身軀,擋在了年少的江潯野麵前。


    “住手!你再打他,我就報警了!”


    醉酒的男人愣了一下,罵罵咧咧地想要推開雲歸晚,“你……你個小丫頭片子,給我滾開!”


    “你再這樣,我就告你虐待!”雲歸晚大聲說道。


    男人愣住了,他看了看雲歸晚,又看了看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地上,捶胸頓地。


    警察很快趕到,在雲歸晚的幫助下,將中年男人和少年一起帶走了。


    雲歸晚跟著去了醫院,看著醫生為少年處理傷口,她心疼極了。


    少年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觸目驚心。


    “還好你來的及時,不然這孩子今天怕是要遭殃了。”


    警察看著雲歸晚,語氣中滿是感激。


    雲歸晚搖了搖頭,她看著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的少年,輕聲問道:“你為什麽要忍著?他打你,你為什麽不還手?”


    少年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反抗,會被打的更狠。”


    雲歸晚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坐在醫院的長凳上,試圖用大人的語氣溫柔地勸他:


    “隻有拚命學習,才有能力逃離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你要相信,總有一天,你會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拚命學習?”少年自嘲地笑了笑,“像我這樣的人,還能有什麽未來?”


    “不要放棄希望,”雲歸晚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隻要你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少年看著雲歸晚,那雙充滿防備的眼睛裏,似乎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的光芒。


    ……


    “雲歸晚?”江潯野的聲音,將雲歸晚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啊?怎麽了?”雲歸晚回過神來,發現機車已經停在了一家裝修簡單的燒烤店門口。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江潯野摘下頭盔,笑著問道。


    “沒什麽,”雲歸晚搖了搖頭,“走吧,吃燒烤去!”


    兩人走進燒烤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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