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你明知道雪青身體不好,怎麽還能這麽對她啊!她可是你姐姐啊!”


    “白靜芸,你太讓我們失望了!當初——我們就不該把你找回來!”


    “白靜芸!虧你還是修道之人,不僅滿口胡言,還對一個普通人如此心狠手辣!你還修什麽道,成什麽仙!”


    “白靜芸,雖然你已經成為了廢人,但也不能償還雪青所受痛苦的萬一,你的餘生,就在這個精神病院裏度過,好好贖罪吧。”


    “放心吧,靜芸,說到底,你還是我們的親妹妹,身上流著和我們相同的血,你住院的費用我們白氏掏了,而照顧你的人,也是我的同學,他——會好好照顧你終老的!”


    “白靜芸,你瞧瞧——全網都在說你活該!惡有惡報呢!叫你當初在網上黑雪青!哼,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現在淪落成這副模樣,可別怪我們啊——是你活該!”


    “白靜芸,這是我和雪青婚禮的請柬,雖然你不能來,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知你一聲的,讓你清楚清楚,像你這種惡毒的女人,活該落得這樣千萬人唾棄,沒人在乎沒人要的下場。”


    “白靜芸,你以為回來了,就能改變什麽嗎?爸爸、媽媽、哥哥們和溫陽的寵愛不依舊是我一個人的!你啊——什麽都不是!”


    “啊——對了!還有呢,多謝你的這些天材地寶啦!雖然因為你的殘廢而損了些效用,但也相信,有了這些,我很快就能代你飛升成仙啦!”


    “放肆!”


    普通的酒店標準間中,靜芸怒喝一聲從睡夢中驚醒,嚇得床尾一隻正閉目養神的白貓驚恐地“喵嗷”一聲,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白貓因為脖子上有著鬃毛而更顯圓潤富態,還好它下落時還能張開四肢,最後平穩落地了,不然怕是得臉著地。


    想他堂堂瑞獸朏朏(feifei),雖然現在隻是化形,卻也不能毀了他英俊帥氣的麵龐啊!


    過了會兒,朏朏再次爬上床榻,張嘴,竟是口出人言,滿是擔憂。


    “昭昭,你又做那個夢了?”


    還深陷在夢中的靜芸大口地呼吸著,聽到了朏朏的話才回過神來,脫離夢境。


    靜芸先調息了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給朏朏順了順毛發,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對不起”。


    一個月了——


    自她下山起,幾乎是日日做著這個夢,而在被幫她認親的警方安排住在這個酒店後,一連三日,她更是夜夜夢到這些。


    她是18年前花岩市白家被調換後遺棄在山裏的小女兒,僥幸不死,被百獸禽鳥所養,直至被師父抱回山上養大。


    夢裏的她,雖然依舊是修道之身,卻也終究斷不了親情,於是被親情所累,死於受那假千金蠱惑的親人、未婚夫之手,最後本命法器皆被那假千金握於手中,試圖頂替她飛升成仙。


    簡直荒唐……


    直立著毛茸茸的大尾巴,尾尖卻向下彎成了問號的朏朏,窩進靜芸的懷中撒嬌,仰頭輕輕舔了舔靜芸的下巴。


    “沒關係昭昭!我陪著你!我保護你!”


    雖然他能做的隻有陪伴,解人煩憂,但他好歹活了千萬年,也算是隻雄獸、是個男人,也是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的!


    “他們千方百計找你,找到你後又這樣冷落你,無所謂的!山上這麽多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都在等你呢!”


    他活了千萬年,就沒見過這樣尋親生女兒的!找到了,又繼續把自己親生女兒撇外頭不來見,是真心尋女的嗎?


    他家昭昭自被那小老頭兒抱回山上,他們哪個不是好吃、好喝、好玩兒、好用地寵著、養著他家昭昭的!


    要不是昭昭肉體凡胎,凡塵之中尚有因果未斷,這次下山就是為了入世修煉方便渡劫飛升,他們怎麽舍得叫他們看著長大的昭昭,受那樣旁人隻能看著卻無法插手的苦!


    嘖……有如此家人,也難怪昭昭的夢會是那樣的。


    “還記得太虛那小老頭兒說的嗎?得承天道,以心為尊。你隻要放肆做自己就好!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靜芸淺笑著,揉了揉朏朏的毛,和朏朏抵了抵腦袋。


    “我知道,謝謝朏朏。”


    其實,做了這麽多天的夢,還被那說著尋親、看著著急的父母親人冷待了這麽久,靜芸心中那一點點對親情的幻想憧憬也全被磨滅幹淨了。


    朏朏說得沒錯——


    她在山上時,便被滿山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寵著愛著如親姐妹,就連平時看著不著調的師父也疼她、愛她如親女,她現在下了山,隻不過是為了修煉渡劫。


    既然心中連最後那點虛無的親情都沒了,她還有什麽必要忍氣吞聲受委屈。


    她,一定不會走上夢中那樣的死路。


    朏朏見靜芸的確走出了夢魘,也高興了起來,但耳朵微動,尾尖跟著垂下,又高興不起來了。


    “昭昭,有人來了。”


    靜芸臉上那好不容易被朏朏帶起的淺笑再次消散,下床開始穿衣洗漱吃早飯。


    靜芸將時間把控得很好,剛將擦嘴的紙巾丟入垃圾桶,玄關處便響起了敲門聲。


    身穿素白藏青道袍,手戴繞了五圈的平安扣流珠,用木簪將長發綰成丸子頭的靜芸,在穿好素白雲襪與藏青色雲勾鞋後站起身,緩緩踱步至玄關處拉開了房門。


    靜芸首先見到的,是領人過來,一直在幫白家和她尋親的兩位警察,然後才是一個西裝革履,看起來應該是特助之類的男人。


    這就是白家著急忙慌尋親的態度,來帶靜芸回家的人,甚至還沒有負責幫忙尋親的警察多。


    同樣是人,是有著親人的人,兩位警察對白家尋親的態度也有些不滿,但麵上並沒有表露出來,隻是看向靜芸的眼眸裏帶上的那些心疼憐惜,叫願意探究的人能瞧出來他們更深層的情緒。


    “靜芸,他是你二哥的特助常洲,是來接你回家的!”


    靜芸微微頷首,對兩位警察投去一抹含著感謝的禮貌笑容,再看向常洲時,神色冷淡。


    因為常洲對靜芸的態度,也不像是對待主家的恭敬態度,甚至都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眸中也蘊著一些瞧不起。


    想想夢中場景,看來,是受到他頂頭上司的影響了。


    “二小姐,老爺夫人和少爺小姐們都忙著呢,二少爺便讓我來接你回去,請你收拾好行李跟我走吧。”


    說著,常洲還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好像很趕時間的樣子。


    還好靜芸已對自己那些所謂的“親人”不抱任何情感了,不然換個重情誼,憧憬著家庭溫暖的人麵對這個情況,聽著常洲的話,看著常洲的動作,怕不是立即就要開始失落自卑了。


    覺得自己不受重視、不被愛。


    那不就正如了那給她下了三天下馬威的人意了?


    坐在靜芸腳邊的朏朏在心中嗤笑,看不上白家人,也看不上這個狐假虎威的特助。


    對白家沒了情誼的靜芸也神色淡淡,根本不在意常洲對自己的態度,轉身收拾了自己從山上帶下來的小包袱,讓朏朏趴在自己的肩頭,跟著警察和常洲離開了酒店。


    酒店外的停車場裏,因為白家不想認親的事情鬧得太大,所以兩位警察將一式兩份的《親子鑒定書》分別給了常洲和靜芸後,便坐著警車離開了。


    不過,離開前,負責記錄外勤的女警看著白家對靜芸不上心的態度,悄悄對靜芸道:“要是受了欺負,可以隨時撥打報警電話,即使是家庭矛盾,我們也會立即出警的!”


    靜芸感受著這份來自塵世的善意,對女警淺笑著點了點頭道謝,末了,也為女警從寬大的袖中暗袋裏遞上了一張名片。


    簡單的白底鎏金祥雲紋,一麵的中間印著水墨藝術字體的甲骨文“山”字,一麵的中間寫著“玄門”,下綴“靜虛”二字,以及一串電話號碼。


    “如果警官有所需要,我也可以隨時為警官出現幫忙。”


    女警沒想到靜芸對自己的善意還有所回報,立即擺手說“這是應該的,不該領受”,又祝福靜芸回了親生家庭能好好的,獲得幸福,最後再次囑咐一句“記得遇到困難找警察”。


    而靜芸麵上淺笑著領受女警對自己投來的善意,手上也悄悄將自己的名片塞入了女警的製服右臂小口袋中。


    雖然,修道之人本就該心懷蒼生,但她此番來塵世渡劫,還是想對遇到的所有,對自己投來善意的人,額外回報一番善意。


    即使警局是出於職責幫她尋親,她也想力所能及地回報他們。


    關心好了靜芸的女警,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記錄儀上,沒有看出靜芸的小動作,與靜芸揮別後,兩輛車便先後開往了不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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