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別墅的確很大,上下六層樓,房間也的確很多,原本建設布局時,主要用來休息的房間,大大小小加起來有二十四間,而現在……


    “大小姐她一個人的房間就是整個三樓呢!四位少爺他們的房間,也都是兩個房間打通的,這剛被找回來的二小姐真可憐……就這麽小的一間房。”


    “誰說不是呢——說是二小姐,卻是寵愛寵愛沒有,連房間都是平時用來堆換季被子的儲物間改的!都沒隔壁大小姐上初中後搬去樓上,用來堆多餘衣裙的房間大……”


    “沒有寵愛,哪裏會有大房間住啊!”


    “也是!豪門裏,家人們的寵愛真的很重要呢!”


    “害,尋常人家不也是嗎?哪裏真有一碗水端平的!不重男輕女什麽的,已經很好了!”


    “嗯——怎麽著,二小姐認祖歸宗了,還有錢呢!像我們做傭人的,什麽都沒有……”


    “所以——要是有一天,也有一個富豪滿世界地貼尋人啟事來找我,說我是他家失散多年的親女兒就好了!”


    “我也是我也是誒!”


    “哈哈哈哈哈……”


    ……


    因為白家的臥室都是按照孩子們的出生順序,從最頂頭的主臥依次安排過去的,而從出生那天就被換走的靜芸回來得又晚,雖然有房間,卻也等於是沒什麽好房間了。


    所以,陳媽引著靜芸走到了二樓最末,與其他幾間,甚至與沒有打通其他房間的主臥相比都要小許多的房間門口。


    可以聽到,屋內,兩個抓緊時間打掃衛生的女傭還在聊天,隻不過話題從對自身身世的遐想,再次回到了靜芸身上。


    的確,即使她們在家飽受“重男輕女”、“寵愛幼兒”的偏心,但在麵對靜芸認親所遭受的表裏不一時,也滿是唏噓。


    無法改變現狀的人們,總是下意識喜歡拿別人的不幸福,來烘托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還算是幸福,然後繼續生活在自己為自己所編織的虛幻“幸福”裏。


    “可不是嘛——老爺和夫人一個月前得知大小姐不是他們親生女兒的時候,對二小姐的下落多著急啊!砸重金在全球發布尋女的消息呢!引來了許多想冒名頂替拿錢的!”


    “嗯哼!結果很快就又把心思放回大小姐身上了,大小姐出院後便天天陪著大小姐購物、遊玩,二小姐好不容易找回來了,又把二小姐冷落在外頭三天呢!”


    “到底是剛出生就被換掉的,和大小姐這個從出生就開始寵著的比,沒有什麽感情。想我爸媽雖然偏心弟弟,但我那時候在學校受了欺負,他們還是立即去給我撐腰的!”


    “我家也是!”


    “閉嘴!二小姐也是你們可以議論的嗎!”


    陳媽猛地推門而入,將兩個給靜芸收拾房間的女傭嚇得不輕。


    那位給自己編織“幸福美夢”的女傭,嚇得連手中的拖把一時間都沒拿穩,“啪”地一聲砸在了地上。


    女傭因為尷尬和驚嚇而麵紅耳赤,連忙蹲下身手忙腳亂地撿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握住拖把杆,重重地低垂著頭站起身,與身邊的工友一起微微戰栗。


    果然,待陳媽驗收好了她們收拾屋子的成果後,開口說出了她們兩人最不想聽的話。


    “去把這個月的工資領了吧!明天起就不用再來上工了!”


    陳媽是專門照顧白雪青的保姆,因此同時也是管理整個白家別墅的二管家,所以她有這個權利辭退兩個傭人,隻要能不影響別墅裏的整體運行。


    兩個女傭一聽自己這所擁有的高薪工作要被辭退,齊齊紅了眼眶,想找陳媽說情。


    畢竟,比起別墅裏一板一眼的大管家何遠,她們做傭人的,平時隻要不冒犯到白雪青,陳媽還是很好說話的。


    但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麽,陳媽什麽求饒的話都不想聽,隻緊皺著眉頭,滿臉嚴肅地讓她們倆收拾東西趕緊走。


    為了能夠留下來,兩人求助的目光最終落到了站在門邊,剛被認回來,已經算是主人家的靜芸身上。


    “二小姐……”


    “二小姐,我家上有年邁的父母,下有年幼的弟弟,求您別辭退我!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啊!”


    “二小姐,我家上有年邁的父母,下有年幼的弟妹,我也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求您幫我求求情吧!我再也不會亂嚼舌頭了!”


    ……


    聽著她們可憐兮兮充滿哀求的話語,靜芸眉頭微動,心中的確是有些不忍的,畢竟她所修的大道就是庇佑蒼生,但前提是不違反因果。


    兩個女傭違反規則禍從口出,是她們自己造就的“因”,現在被辭退,也是她們應受的“果”,她無權幹涉。


    於是,靜芸沒有說話。


    陳媽見靜芸沒打算幫兩個女傭,自己領著靜芸回房的任務也已完成,便抬手親自開始趕人。


    一時間,一室一衛一陽台的小臥室裏隻留下了一人一獸。


    靜芸反手關上房門,讓空間變得封閉私密,朏朏也從靜芸的肩頭跳到了床榻上。


    還好,雖然這間臥室比別墅裏其他任何一間房要小,但床的質量都一樣,很柔軟。


    朏朏仰躺在像棉花一樣柔軟的床榻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粉粉的四隻小爪子齊齊開出了四朵小梅花。


    最後,四朵小梅花旋轉著埋入床榻,朏朏慵懶地趴著,看靜芸將自己小包袱裏那兩套一模一樣的換洗道袍掛進衣櫃。


    靜芸下山並沒有帶太多東西,唯二算大件的除了這兩套換洗道袍,便是一雙換洗的,與正穿著的同樣為藏青色的雲勾鞋。


    所以,合上掛著兩件道袍、擺上一雙鞋子卻更顯空蕩的衣櫃後,靜芸就收拾好了她帶下山的行李。


    但小包袱裏還是鼓鼓囊囊的,直到靜芸從裏頭取出了一個貓罐頭,朏朏才激動地搖晃著尾巴,坐起了身。


    “昭昭你真好——”


    朏朏克製不住地用自己毛茸茸的臉頰、頸脖和身子蹭了蹭靜芸給自己托著貓罐頭的手,靜芸沒有應答,隻默默給朏朏打開了貓罐頭,然後輕聲道了句:“食不言。”


    朏朏安靜吃零食的功夫,靜芸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抬手捏訣,給自己的小房間下了一個小結界,可以防止“隔牆有耳”。


    做完這些,靜芸便垂眸看著朏朏吃零食,直到朏朏將貓罐頭舔得一幹二淨了,才再次開口。


    “朏朏,這裏不比山上與山下小鎮,大多普通人又受修道者的保護,他們的記憶認知裏已經沒有了與仙妖精怪有關的事情,所以,為了避免麻煩,就委屈你裝作是隻普通的小貓吧。”


    “不過,我在這個房間裏下了結界,你可以在這個房間裏隨意說話玩鬧。”


    “再過些日子,等我處理好了白家的事情,我就帶你去外麵住,到時候,你可肆意活動的範圍就大了,就像我們在山上時那樣。”


    朏朏乖巧地在靜芸手中蹭著臉頰,應了聲“嗯”。


    “不委屈的!昭昭,隻要你能早日曆完劫難得道飛升,我怎麽樣都可以!反正誰都不能拿本大爺如何!”


    “不過——既然昭昭你剛剛都這麽說了,那麽,現在能不能再給本大爺吃根貓條呀?”


    饞嘴的朏朏仰頭對靜芸笑得有些諂媚了,引得靜芸無奈輕笑。


    但想著朏朏此次跟著自己一起下山渡劫,到底還是委屈了在山上向來灑脫不羈的“朏大爺”了,便縱容地從小包袱裏又給朏朏拿出了一根貓條。


    這次,吃完了貓條的朏朏終於心滿意足地在床上翻起了柔軟的肚皮,粉軟的肉墊勾著靜芸的手,要靜芸給他揉肚子,喉底發出了舒服的“呼嚕呼嚕”聲。


    在朏朏舒服得就要這麽睡過去時,靜芸驀然開口,聲音比平時都要冷上幾分,將朏朏就要入夢的神思拉回。


    “朏朏,你感覺到彌漫在這白家別墅裏的妖氣了嗎?雖然淡得幾乎無法察覺,卻是切切實實地,遍布在了整個白家別墅的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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