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靜芸看完了冥府所有的律條,知道了冥王其實早就按照自己建議的修改好了律法,之所以故意在黃泉的曼殊沙華上留下已經投胎了的產鬼姓名,隻是為了見自己一麵。


    靜芸眼眸中的冷淡全部化為了柔情,像小孩一樣撲進冥王的懷中撒嬌。


    “叔叔真好——”


    冥王被靜芸抱得心滿意足,但嘴上還是有些不滿意,糾正靜芸:“叫哥哥!”


    “叔叔!”


    靜芸仰頭,眸中含笑地看著對自己滿臉寵溺的冥王,果然見冥王點了頭。


    “行!叔叔就叔叔!遲早再讓我們小甜糕叫哥哥!”


    冥王rua了rua靜芸的臉頰,廢了許多力氣控製自己,才沒有像靜芸小時候那樣親親靜芸的額頭和臉蛋。


    唉——他真懷念那段時光!


    他的小甜糕可可愛愛的,抱在懷裏香香軟軟小小的一隻,雖然喜歡扯他的頭發,但用一塊香軟甜膩的糕點,就能哄她像糕點一樣甜甜糯糯地喚自己一聲“哥哥”。


    現在修行有道,長大了,待人接物卻總是帶著些疏離的味道,很規矩,很冷漠。


    都不叫他親親了!


    雖然的確是不可以了。


    而靜芸辦完了所有的事情,也打算回到自己的肉身裏去了,不過在站起身離開前,回想著自己從鬼門關這一路走來的經曆,還是對冥王提了一句建議。


    “叔叔,我覺得冥府的鬼差警惕性要再加強一些。”


    “這一次我潛入冥府,用符紙幻化了令牌,那些鬼差隻看令牌不看人,我穿著道袍都能把我放進來。”


    “而且你的府邸,我隨隨便便就潛進來了,空中布防也該考慮一下。”


    冥王依依不舍地為靜芸整理道袍,麵上好似隨口“嗯嗯嗯”地應著,看得靜芸眉頭微皺,有些不滿。


    “叔叔——”


    “知道了昭昭,還有沒有要和哥哥說的?”


    靜芸聞言便好好想了想,腦海中驀然靈光一閃,的確想起了一事,雖然知道可能有些難度,但她還是想要一問。


    萬一呢……


    “近日我助花岩市的警察破了一宗大型拐賣案,在西北方向的金店地下賭場中發現了一個能將男童生魂化為促織的陣法。”


    “這個陣法的背後之人是一個道士,不僅策劃了整場拐賣案,繪了這個陣法,還唆使白家大少白蒼靈上山修行,分裂了鶴家鶴時羨的元神,而見過他的人,都記不住他的樣貌。”


    “雖然我不清楚那道士做後兩件的目的,但拐賣案一事,叫我猜他是妄圖在九州各處建立八卦道壇,利用五行集天地靈氣為他一人,修煉成仙。”


    “叔叔,你能幫我查查那個道士嗎?”


    冥王把玩著靜芸的手,捏一捏、看一看,聽著靜芸的話,“嗯嗯”地點了點頭,但是張嘴的話,又是跑偏的。


    “白家人待你好嗎?那鶴時羨如何?你喜歡嗎?”


    冥府律法已改,不會再有偏頗,靜芸也不容易動氣了。


    畢竟她也習慣冥王喜歡跑偏了,便隨著冥王捏自己的手,按冥王反過來相問的問題應答。


    “無所謂白家人待我如何,不過陌生人而已。”


    “鶴時羨無辜被迫元神分裂,可憐人而已。”


    “叔叔,你能查到那個道士嗎?”


    靜芸換了個方式問問題,不過激將法而已,卻的確能激得冥王瞪大了眼睛,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我怎麽可能查不到!隻要有你想查之人人間戶口本上的姓名與生辰八字,那人的上輩子我都能給你查出來!”


    “如何?”


    冥王雙手捧著靜芸的腦袋,捏起了靜芸的臉頰,“昭昭知道那個道士的姓名與生辰八字嗎?”


    她就知道……


    這條路走不通,還是得自己踏遍九州。


    無法,靜芸抬手繞過那垂落在前的冕旒,也捏住了冥王的臉頰。


    “等我知道了,一定來告知叔叔。”


    “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等等。”


    冥王出聲挽留,將手垂落時,順走了靜芸腰間那附著月謠魂魄的槐木。


    “昭昭,這鹿蜀之魂,我幫你養著吧?”


    日理萬機的冥王要幫自己將養一個魂魄,靜芸微微不解,腦海中快速劃過數種可能,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月謠無辜,叔叔好生待她。”


    “知道知道!昭昭身邊的人鬼妖獸,哥哥總是不會虧待了的。”


    靜芸知道。


    “謝謝叔叔,我走了。”


    靜芸難得來一次冥府,冥王是萬分舍不得她離開的,但冥王也知道,天快亮了。


    最終,好似在瞬間蒼老了千萬歲的冥王隻能一手握著槐木,一手扶著小書房的門口,目送靜芸離開,留下一句:“常來看哥哥啊!”


    靜芸揮了揮手。


    但麵對離別的冥王,瞧著靜芸那揮手帶動的寬大衣袖,總覺得是靜芸在說:“才不要。”


    冥王委屈,冥王想哭,下意識抬手,就要拿附著月謠魂魄的槐木為自己拭淚,嚇得本就被靜芸囑咐了噤聲的月謠更加不敢吱聲,還害怕地緊閉了雙眼。


    這可是冥王誒!


    一聲令下就能將魂魄貶入萬劫不複之地,永世不得超生,無人能夠違逆半分的冥王!


    哦,現在或許會有,有靜虛道長在,應該就能有一線生機。


    但是靜虛道長已經走了啊啊啊啊啊啊——


    月謠在槐木中瑟瑟發抖,連帶著槐木都在顫動,但是月謠抖了半天,才發現冥王好像並沒有什麽動作。


    月謠疑惑,月謠好奇,月謠怯怯地張開一隻眼,見冥王隻冷眼垂眸看她,似是將她看穿,威儀盡顯,嚇得月謠又是一抖。


    “把你的毛發製成衣裳穿在身上,就可以多子多孫的鹿蜀,是麽。”


    冥王的大拇指隨意拂過槐木上已經無比清晰的月謠五官,心中已有決斷。


    “既然是靜虛道長要救的魂靈,那本尊必定會給你一個好前程的,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她隻是個死在幼年時的小鹿蜀而已,敢說“不”麽她……


    附在槐木中的月謠怯怯點頭。


    “月、月謠,一切都聽冥王、冥王大人的……”


    冥王眸中稍顯滿意,轉身走進小書房,那兩扇敞開了的書房門自動合上。


    靜芸雖然對於將月謠交給冥王這一事心中有些忐忑,但相信冥王不會騙自己,便還算是放心地離開了冥府。


    在晨光從東麵的山巒間露出一角時,同樣一夜未眠的朏朏看到了靜芸的肉身睫毛輕顫。


    “昭昭!昭昭昭昭——”


    朏朏一下就撲進了靜芸的懷中,兩隻爪子搭在靜芸的雙肩,仰頭狂舔靜芸的下巴,對靜芸撒嬌。


    “你可算是回來了……居然去了一晚上!冥王那臭不要臉的小老頭兒欺負你了嗎?”


    元神剛剛回到肉身的靜芸,被朏朏撲得有些身形不穩,但微微後仰一下,便又穩住了身子。


    知道一夜未歸讓朏朏擔心了,靜芸好生給朏朏順了順毛。


    “沒有,叔叔隻是想見見我,詐我去見他而已,路上順手處理了一下在忘川河上敲詐勒索殺鬼的擺渡人,所以回來得晚了些。”


    “叔叔待我一向很好,朏朏不要擔心。”


    得了吧……


    這臭不要臉的小老頭兒向來為老不尊,一天到晚要你叫他“哥哥”不說,還騙你去他那邊誒!


    哼……遲早要和太虛那小老頭兒告狀!


    心中打算完去打小報告的朏朏,後知後覺靜芸身上沒有了月謠的氣息,不禁一愣。


    “昭昭,月謠呢?”


    “月謠被叔叔留下了。”


    看著朏朏麵上浮現了擔憂的神色,靜芸揉了揉朏朏的大腦袋,稍作安撫。


    “雖然不知道叔叔是想怎麽給月謠修養魂體,但總歸不會出爾反爾的,有冥王相助,想來對月謠修養魂體來說更好。”


    本身就對冥王有偏見的朏朏小聲蛐蛐一句:“但願吧……”


    月謠這鹿蜀一族,可是被賦予了繁衍的能力的,怕是不止對人,對世間任何都是可以的……


    朏朏與靜芸一樣陷入了沉思,毛茸茸的大尾巴因為焦慮而大幅度地晃動,左一圈、右一圈,時不時拂過靜芸的大腿。


    懷中的朏朏是伴自己長大的師兄,他心情焦慮,叫靜芸也沒心思細想冥王更深層的用意了,光給朏朏順毛就順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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