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著嶽成功、靜芸、朏朏他們的車整齊列隊,平穩開往駐紮在南城的部隊,路過商圈時能看到許多修行者在路上行走。


    都是在找地方吃飯的。


    而動作快的一些修行者們,已經在包廂裏吃完了午餐,並對於本次“玄門道法探討大會”接下來的“五術比拚”環節的規則展開討論。


    “接下來是要以五術分支最終選出魁首,符咒、煉丹、武術、針灸、方劑、八字、紫微鬥數、六壬、奇門遁甲、天相、人相,每一個都要鬥出一個第一來爭。”


    “九州官方也說,不限製個人的參賽數量,那麽,這一場比拚,可以數量取勝。”


    這是各玄門掌權人共同的想法,以人海戰術鬥法,最後就算隻是靠人數,怕也能戰到最後。


    他們就想到這兒了,根本沒考慮過麵上靜芸後會怎麽樣。


    畢竟,他們雖然有被靜芸的理論知識驚到,但從心底裏是看不起靜芸這一個年輕的坤道的。


    理論知識隻要記憶力好點,看書多點,再來點領悟力就好了,但五術可不是單靠記憶力好、領悟力好就會用的。


    隻是……


    “你們有把握過晉級賽嗎?”


    不同的餐館,不同的包廂,各門派的掌權人問出了相同的話。


    而各門派的大多修行者們,也回以相同的沉默,隻有一些修行者們不確定地低聲附和,以及少數本就是自己門派的佼佼者,堅定地點了頭。


    看來人海戰術是不太行了……


    “那你們晉級的幾個,就多報一些項目吧。”


    各玄門的掌權人基於這樣的情況,也是別無選擇了,隻能希望自己手下晉級的弟子夠多,晉級的弟子所報的項目也夠多。


    但鍸山天仙觀的程尚賢不是。


    他悉心栽培程涉川,所有的希望也隻放在程涉川一人身上。


    即使天仙觀裏其實還有幾個弟子修為上乘,即使那些弟子贏了坐上“非自然事件調查局局長”之位他也依然可以擁有分配委托的權利。


    程尚賢也隻接受最終奪得魁首的那個人是程涉川,這個他傾注了所有心血的孫子。


    “天謹,爺爺相信你是一定能晉級的。”


    “明天就會開始五術比拚,今天傍晚就要上交參賽表,雖說我天仙觀主修卜術,但其他四術也稍有涉獵。”


    “天謹啊——你把所有項目都報上,其他四術的也就罷了,這卜術裏的六壬和奇門遁甲,你必須得是第一名!可不能給我們天仙觀丟人!知道嗎?”


    這一次的“玄門道法探討大會”,高手雲集,十一個項目裏能有一門奪魁就已經是當代玄門中了不得的修行者了,程尚賢居然讓程涉川必須在十一個項目裏奪得兩個魁首!


    這其中的壓力,不言而喻。


    程涉川知道這件事關乎自己見母親的機會,低垂著腦袋緊攥著雙手,剛要從齒縫間擠出一句“是”,他的頸脖就被人給一把圈住了。


    “爺爺你偏心!什麽好事兒都想著堂哥!為什麽不說我可以在卜術項目上奪魁啊!”


    程若樸哼哼唧唧的控訴聲在程涉川耳邊炸響,包廂內剛展露苗頭的壓迫氛圍瞬間煙消雲散了。


    “天淳,別這麽和你爺爺說話!”


    程白知故作責怪地訓斥了程若樸,但是眼底含笑的雙眸,無不透露著他對自己兒子這樣上進的讚同。


    憑什麽這天仙觀的下一任掌門就必須是程天謹?明明他兒子的天資也不差!


    如果讓他兒子正式接觸玄門知識,一定能越過這程天謹去!


    但一直將目光放在自己兩個孫子身上的程尚賢並不清楚程白知的心思,隻滿是慈愛地笑看著程若樸。


    “是是是——我們天淳也可以在接下來的五術項目上奪魁的!”


    程若樸聽著程尚賢的寵溺附和並不滿意,又哼哼唧唧地強調道:“是在卜術項目上奪魁!”


    “爺爺,我們家專修卜術,我卜術能力也不差的!”


    “爺爺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說著說著,程若樸的嘴巴就要噘得比天高了,引得程尚賢又寵溺地連說了三個“好”。


    “我們天淳會在卜術項目上奪魁一項的!”


    程尚賢也知道自己最寵愛的孫子的意思,哄完程若樸後便微微收斂了笑意,貌似和藹地對程涉川說出了下半句。


    “天淳在卜術項目上奪魁一項了,那天謹在另一項卜術項目上奪魁也可以。”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程尚賢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程涉川不拿下兩個項目的魁首可以——條件就是程若樸拿了其中一個魁首。


    否則,程涉川依然得拿下兩個項目的魁首才可以。


    對於程尚賢的計劃來說,這不僅是怕有損他們天仙觀的名聲,更是為了減少競爭對手。


    這一次,是任程若樸如何撒嬌耍賴都退無可退了,程若樸也知道,所以,程涉川起身恭敬說“是”,也再沒有了誰的阻攔。


    見程涉川應下了,程尚賢臉上的嚴肅才退了許多,叫坐在一旁的弟子、學員們終於鬆了口氣。


    對天仙觀的所有弟子、學員來說,他們的掌門一直都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隻除了在麵對他們的大師兄時。


    他們都覺得,他們掌門“望孫成龍”已經是望成執念了。


    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麽……


    而程涉川應下了程尚賢的要求,程尚賢便繼續將後續比拚的練習打算與這些弟子、學員一一交代。


    每一個有著玄門修行者的包廂裏都很嚴肅又熱鬧。


    至於靜芸那兒,他們也是終於到了南城部隊的食堂門前。


    正是十一點出頭,部隊裏的軍人正在集合,還沒有正式開飯,食堂裏便顯得極為空曠,也格外地……香!


    炊事班的軍人對嶽成功敬禮時,赬鯉這個嘴饞的早就“噔噔噔”地小跑著湊到了打菜的桌前,靜芸都牽不住她,立即喚了一聲“赬鯉”,以此提醒她不要太放肆,以免壞了部隊的規矩。


    嶽成功也明白靜芸的顧慮,笑著擺了擺手。


    “沒什麽的!小孩子嘛!活潑些好!”


    嘴饞得也快流口水的朏朏,聽到嶽成功將赬鯉這個三百多歲的鯉魚精稱為“小孩子”,不禁有些想笑。


    不過他瞬間就忍住了。


    畢竟一百年才長一歲的赬鯉現在的確是個小孩子。


    一行人走到了領取餐盤的地方,嶽成功招呼眾人隨意,說打菜並沒有限製,於是朏朏眼冒精光地開始去打菜了。


    幹燒大蝦、香煎銀鱈魚、幹煸鱔絲,都是水裏的,也都是葷的。


    然後……朏朏就失去了打菜權。


    “昭昭——”


    朏朏用心靈感應喚著靜芸,麵上就那樣可憐兮兮地看著靜芸的雙眼,但靜芸毫不心軟,往朏朏的餐盤裏打上了麻婆豆腐、清炒苦瓜與西芹百合。


    最後打上一格白米飯,放上一片西瓜、一個蘋果和一瓶酸奶,靜芸對朏朏用心靈感應所呼喚的“昭昭”,應了一聲“去吧”。


    “找個位置吃飯,記得都吃幹淨。”


    見靜芸態度堅決,朏朏嘟著嘴就走了,背影都是對於吃素的抑鬱。


    嶽成功、蔡江南、吳易心三人默默看著靜芸與朏朏之間的互動,一時間有點不太敢吱聲。


    他們怕靜芸現在不高興。


    但和靜芸、朏朏他們一起相處了近一個月的李忠讜見怪不怪了,與自己的三個領導低聲分享道:“朏朏嘴饞,還隻喜歡吃肉,所以靜虛局長總是管控他的飲食。”


    “據我這近一個月的觀察,靜虛局長和她的師兄師姐們的脾氣都很好的。”


    “隻是,靜虛局長身邊已經有了足夠多的人、足夠好的情感,所以引得我們這些後來者很難接近。”


    “她的師兄師姐們也一心一意隻對靜虛局長好,隻要不是對靜虛局長有害、冒犯了靜虛局長的事情,他們就特別好相處。”


    “他們都是很好的修行者啊——”


    李忠讜感歎完,嶽成功三人卻隻盤旋著那句“對靜虛局長有害、冒犯了靜虛局長的事情”。


    想著想著,三人不禁想起之前暗中聯合人調查靜芸,然後拐彎抹角讓靜芸跟他們合作的事情,都不由得老臉一紅。


    咳……


    那他們待會兒還是直接說吧。


    想著,在吃完午餐於部隊中散步時,嶽成功在靜芸身邊放緩了腳步。


    靜芸注意到嶽成功腳步上的變化,猜到了他是有話要和自己說,目光便落到了一旁的訓練器械上。


    “可以用那個嗎?”


    嶽成功微愣,隨即應道一聲“當然可以”。


    “赬鯉,那邊有好玩兒的。”


    靜芸蹲下身引導赬鯉和玉精去旁邊玩兒,吐了一路泡泡的赬鯉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高興地“哇”了一聲,拉著悄悄戳了一路泡泡的玉精,“噠噠噠”地跑到了一邊的攀爬架。


    滄浪、桃夭他們也看出了靜芸是要和嶽成功他們談事情,把朏朏留下後就去照看赬鯉和玉精了。


    而朏朏把玩著密室逃脫成功通關後獲得的鍍金獎牌,安靜地站在直起身子的靜芸身邊。


    靜芸再次看向嶽成功,微微頷首:“嶽上將有什麽事情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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