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場“五術·紫微鬥數”的比拚,對天瓊沒什麽興趣的靜芸,就和對上白蒼靈時般速戰速決,天瓊剛剛按照所給八字排盤完畢,靜芸就已經寫完了解析。


    命宮、遷移宮、財帛宮、官祿宮、福德宮、夫妻宮、父母宮、子女宮、兄弟宮、交友宮、田宅宮、疾厄宮,內外十二宮。


    一百零八顆星與二十八星宿所搭配的科、祿、權、忌四化星。


    一個都沒有遺漏。


    不僅沒有遺漏,且分析得全對,甚至字跡都依然工整靈秀。


    還好天瓊在第三場“五術·八字”當觀眾時就做了自我調節,即使輸得有點快,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與靜芸行完拱手禮後,就心境如常地退了場。


    笑死……


    人家看一眼生辰八字就能直接排盤,他還得運算一下才能開始,就算他的速度其實在晉級賽裏已經算是很快了又怎麽樣?


    比不過,就是比不過!


    他還是回去再練兩年吧——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而在第四場“五術·紫微鬥數”比拚結束的近四十五分鍾後,十點整,靜芸與程涉川的第二場比試——“五術·符咒”的比拚開始了。


    這一場比拚與第二場“五術·煉丹”一樣,是自行搖簽筒選取考題。


    靜芸規規矩矩地“嘩啦嘩啦”搖著簽筒,而身邊在決賽輸了一場的程涉川,將簽筒搖得幾乎隻剩下了“嘩嘩”聲。


    他真的很著急。


    但是沒用。


    搖簽看的依然是天意,是隨機。


    幾乎重疊的“啪嗒”聲,兩個簽筒同時掉出了一根竹簽,在特寫鏡頭下可以知道——


    靜芸要畫的符籙是《輪回符》,程涉川要畫的符籙是《平安符》。


    法壇早已在休息時間由後勤組設好,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請神。


    在法壇旁邊的長桌上,擺滿了香、花、燈、水、果、茶、酒、食、財、衣這十個品類的貢品,由修行者自行按照所請真神的喜好選擇。


    程涉川在這一局的運氣,其實真的不錯。


    因為,不論是畫《平安符》還是請《平安符》,任何一位世間真神都可以前來借法或賜福。


    所以,程涉川隻要自己選擇一位熟悉的世間真神,來挑選貢品擺放就可以。


    而靜芸要畫的符籙是《輪回符》,這在一眾修行者眼中看來,靜芸這一局的運氣不算好。


    因為,簽筒裏最多的符籙類型,不論攻擊還是保護,都是請世間真神的,而《輪回符》的用法就是招鬼差前來帶亡魂進入輪回,可有這個隨意驅使鬼差的權利的,隻有冥神。


    一眾修行者覺得靜芸倒黴,居然搖到了從五術比拚開始,就沒人搖到過的,需借冥神之力的符籙。


    靜芸雖然不覺得自己倒黴,卻也一時間有些糾結和頭疼。


    其實靜芸的選擇也算多——十殿閻羅,任何一位都可以。


    有十個呢!


    可是……


    靜芸無法不想起自己那為了見她一麵,想方設法把她哄去冥府深處十二樓閣的冥王叔叔。


    是啊——她的選擇也的確多,但是,她好不容易畫次符籙,請次冥神,結果請的是十殿閻羅,沒請她的冥王叔叔,被冥王知道了,這事兒能輕易了了?


    玄門切磋比試而已,靜芸可不想惹出麻煩來,日後耳根不清淨。


    於是,靜芸選擇請冥王,去挑選了她冥王叔叔……其實並不愛吃的東西。


    沒辦法,這是比拚時間,就算她知道自家冥王叔叔實際喜歡吃的東西,也得按照教科書上記錄的來。


    畢竟這四周觀眾席上坐著的幾萬名修行者,可是因為不服她、歧視她,從而盯緊了她的一舉一動的。


    特別是那鍸山·天仙觀的修行者們,因為現在和靜芸比拚的是他們宮觀中的程涉川,便在剛剛見靜芸眉頭微顫,就以為她這一門的修行薄弱,齊齊瞪圓了眼睛不說,有些甚至還往前傾了身子。


    這種種行為,都是恨不得直接站到靜芸身邊去,近距離“地毯式”仔細觀察,好抓著她的一點錯處。


    隻見靜芸雙手依次高舉米酒、葡萄、蘋果、棗泥糕、壽桃包這五樣貢品,並在舉起時與額頭相齊平,躬身致禮,然後輕輕放到供桌上,一字排開成兩列,再敬香叩拜。


    完美得沒有絲毫錯處……


    因為靜芸剛開始的眉頭微顫而不看好靜芸的修行者們,一時間覺得有些可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靜芸開始繼續下一步——


    在紅、黃、白三種顏色的符紙,與朱砂筆、墨筆之間,挑選所畫符籙類型需要的筆墨符紙。


    剛剛,程涉川挑選走了畫《平安符》所需的黃色符紙與墨筆。


    現在,靜芸在眾目睽睽之下,挑選走了畫《輪回符》所需的白色符紙與墨筆。


    將筆墨紙硯擺放好,就可以進行畫符前的最後一步了——淨身、淨麵、淨手、漱口。


    澡是早上做完早課後就洗過的,所以,現在隻需要淨麵、淨手與漱口。


    當靜芸低頭洗臉時,場館內的所有人都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寒氣,以及令人心顫的威壓。


    怎麽回事兒……


    所有人都疑惑不已,就連同樣在洗臉的程涉川都因這股寒氣與威壓,都有一瞬的分心。


    而靜芸雖然沒什麽感覺,卻也知道自己洗臉的時候發生什麽事兒了,平靜地拿過臉盆邊放置的毛巾,感受到有人伸手覆上自己的手背,也不緊不慢地擦著臉。


    “早上好啊!小甜糕~”


    未戴冕冠,綰髻束發的冥王,身著龍紋玄色常服,眉目溫柔,看向著靜芸洗臉就像看著靜芸小時候一樣,一舉一動無不複刻當年。


    卻也到底不是當年。


    “終於舍得找哥哥了?”


    “說吧!要哥哥做什麽?哥哥什麽都可以為小甜糕做到!”


    輕易不得離開冥府的冥王使了分身術前來,又使了障眼法,這場館之中,除了靜芸與在後台看靜芸的朏朏他們外,再沒有任何人能看見他,也更沒人能聽見他說話。


    明擺著——他故意的。


    “臭不要臉!”


    坐在後台的朏朏,聽著冥王對著靜芸,一口一個自稱“哥哥”,還幹擾靜芸比賽,偏偏他們不能去場館內,不由得吐槽出聲。


    赬鯉也懵懂點頭,又轉頭對她的桃夭姐姐疑問出聲。


    “桃夭姐姐——冥王大人為什麽要和昭昭姐姐說,他是昭昭姐姐的‘哥哥’吖?昭昭姐姐不是叫冥王大人‘叔叔’的嘛?”


    桃夭雖然心中附和,但看著自己身前才三百多歲,和冥王交情不算深的小赬鯉,最終隻能回上一句:“等赬鯉長大就知道了!”


    “好叭——”


    除了吃東西之外都超級聽話的小赬鯉乖巧應下,繼續邊看轉播,邊吐起了泡泡。


    而在靜芸身邊的冥王早就聽習慣朏朏他們說他“臭不要臉”了,偏偏他還就喜歡朏朏他們看不慣他又幹不掉他,隻能無能狂怒的樣子。


    眉微挑,冥王無視了後台朏朏他們的存在,腳步微移便跟著靜芸走上了專門為供奉他而設的法壇。


    “這是在做什麽呀?昭昭。”


    冥王盤腿傾身支頭,倚靠在法壇前的小桌上,抬起手,輕輕拂過了跪坐在小桌前,正為筆墨紙硯一一念敕咒、注靈力的靜芸的臉頰,笑嘻嘻地明知故問。


    “在和其他宮觀的修行者比拚畫符呢,叔叔別鬧。”


    被冥王碰得臉頰略微有些癢的靜芸無奈,一邊用心靈感應回複冥王,一邊微微瞪了冥王一眼,可把給冥王瞪爽了。


    他就是要他的小甜糕理自己!怎麽個形式都可以~


    高興了的冥王應下一聲“好”,在靜芸跪地禱告,按照程序向他表明這一次請他來的目的時,站起身子走到了靜芸身後側,然後單膝跪地。


    伸出手,冥王不僅摟抱住了靜芸,還將下巴擱在了靜芸的腦袋上。


    “要畫什麽?哥哥跟你一起畫。”


    按照程序禱告完畢的靜芸,任由冥王像幼時師父教她寫字時那樣,通過握住她的手來握住毛筆,應道一句:“輪回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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