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怪她用的手段有些激烈,像在逼人上絕路。


    畢竟,這隻是一場比賽,修行者麵對一切功利該心如止水才是,心浮氣躁地為利贏了,也當不起這玄門門主,給不了手下人正確的引導。


    她可以按照每個修行者的能力,平均分配合適的委托任務,他們可以嗎?


    她無法相信一個急功近利的人,能做到平均分配委托。


    且這場大會拋卻讓各玄門加入“非自然事件調查局”的目的外,主要是為交流切磋,又不是簽了生死狀,輸了比賽又不是輸了命,也不是絕路。


    其實,午休的時候,靜芸也想過要不要直接問程涉川“為什麽”的,但想想也知道,身為敵對方,程涉川是不會告訴她原因的。


    更何況,身為一個男人,怎麽可能拋卻自尊去求人退讓。


    就算求了,靜芸又怎麽可能因為旁人求一求,就把更多受害人好不容易獲得沉冤昭雪的機會托付他人。


    遇到問題,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正確的。


    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雖然靜芸不知道程涉川到底是因為什麽問題,非要贏這場比賽不可,但她知道,不論是什麽問題,都不是隻有一個解決辦法。


    三分鍾——在程涉川剛把麵相分析結果寫了一半多一點,靜芸就已經收了筆,舉手示意自己已作答完畢。


    而程涉川的餘光見到靜芸那處有了舉手的動作,額頭上的汗珠終於滴落在了a4紙上,將剛寫完的字跡模糊了。


    筆畫停頓一瞬,程涉川咬緊牙關,繼續寫了下去,一分鍾後,程涉川也舉手示意了自己作答完畢。


    這一次,靜芸隻寫了白話形式的答案,令正確答案的差別更加微弱。


    但也不必分辨兩個正確答案到底有什麽區別了,提前了整整一分鍾的作答完畢時間,令靜芸在這一局的的獲勝又是毫無異議。


    “恭喜靜虛道長,獲得了今日第七場‘五術·人相’比拚的勝利!”


    “今日第八場‘五術·六壬’的比拚,將在14:30準時開始,請靜虛道長稍作休息,鍸山·天仙觀天淳道長準備。”


    又輸了……


    聽著李忠讜落下最後的勝負判決,隻剩下最後兩個機會的程涉川痛苦皺眉,與靜芸互行了拱手禮。


    垂下行禮的雙手,兩人同時轉身,同時邁腿,向各自的休息室走去。


    兩人比了三場,雖然每一場比拚中,靜芸都有不同程度的保留實力,但程涉川的能力在眾人眼中也是不容小覷。


    也就整個場館中的修行者隻在乎誰會奪得最終魁首,又是誰會決定他們日後的委托指派,不然,真會有人在靜芸與程涉川這一場場的旗鼓相當中,品出一點“惺惺相惜”來。


    就像被禁了零食,無聊得隻能看轉播的赬鯉,就越看越覺得程涉川和這個場館中的其他修行者不一樣,是除了靜芸外最有潛質飛升的修行者。


    而對於自己的昭昭姐姐下山的原因,她也知道一些。


    於是,沒得零食吃的赬鯉,平日裏吐慣了泡泡的小嘴吧嗒吧嗒,語出驚人——


    “這個哥哥和昭昭姐姐比什麽都一樣厲害耶!而且這個哥哥和昭昭姐姐一樣!”


    “雖然家裏的時眠哥哥也很好……可以陪我們玩……但是好可惜……時眠哥哥不能一直陪著昭昭姐姐……”


    “這個哥哥說不定可以永遠陪著昭昭姐姐耶!為什麽昭昭姐姐不可以跟這個哥哥在一起?”


    “這樣,等昭昭姐姐料理完那些壞蛋,就可以順利飛……”


    “咳咳咳咳咳咳……”


    “小赬鯉!你說什麽呢!”


    由於赬鯉說得實在太快,等休息室裏的人聽清了赬鯉說了什麽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專注於偷偷摸摸往自己嘴裏塞壽桃包的朏朏,直接被赬鯉的話噎住了喉嚨,好不容易喝口水把壽桃包咽下了去,又被水嗆了氣管。


    桃夭則直接驚得從椅子上“噌”地站起了身,大步往赬鯉所在的方向一邁,緊急為赬鯉手動閉麥。


    這種情況下,連菘藍都笑不出來,冷靜不了了,緊皺著眉頭,對赬鯉滿是不讚同地搖了搖頭,但薄唇微啟,話語還是溫和的。


    “赬鯉,你昭昭姐姐的劫數是早已定下了的,現在再說也沒什麽用,你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是為你昭昭姐姐好,也是為你好。”


    “別為了早已注定,無法更改的事情費腦筋。”


    赬鯉本就不多的腦細胞努力消化菘藍的話,想不明白為什麽她昭昭姐姐的劫數是早已定下了的,想不明白為什麽不能再說,更想不明白為什麽不能更改。


    不過,七秒後,想不明白的赬鯉就不想了。


    因為她看到玉精給她剝了一顆看著就很甜的大葡萄,乖巧地點頭應下一聲“嗯”,便伸著兩隻小肉手,笑著跑向了玉精。


    但赬鯉不說了,不代表清楚聽到過了赬鯉話的其他人就不想了。


    吃完午餐後,死皮賴臉、軟磨硬泡,再三保證不會耽誤冥府公務處理,和靜芸爭取到留在人間看完比賽再離開的冥王,看向轉播中那程涉川背影的眸色微沉。


    是啊,為什麽呢?


    或許因為……他們倆之間,本該有一層根本不能有其他可能性的關係在吧。


    真是……可惜了……


    眼底蘊著寒光的冥王,去摘葡萄的手指不慎用力過度,直接將葡萄捏爆在了果盤中。


    場館中央,後勤組的警員們為下一局的“五術·六壬”比拚做賽前準備。


    比如:要檢查擺出來的所有a4紙是不是都沒有用過,對下一場比賽作答來說是不是還夠用,中性筆……


    “抱歉,這支筆……我可以拿走嗎?”


    負責程涉川這邊所有大事小情的董琪涵聞言微愣,但還是很快應了一聲“當然可以”,並將剛拿到手上,打算檢查墨是否還夠用,出墨是否正常的中性筆遞給了程涉川。


    低聲道了謝,程涉川便攥著中性筆,頂著董琪涵疑惑的眼神,繼續向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董琪涵不明白程涉川為什麽好端端的要拿支筆走。


    難道是輸得不甘心,想回去再精進一下技術,好在後麵贏過她家局長?


    董琪涵回想了一下程涉川的賽程表,發現這個猜測並不成立。


    且不說程涉川最後一局比的是武術,根本用不上紙筆。


    就是今天程涉川還要比的第九場“五術·奇門遁甲”,也是以抽簽決定考題,再以身入局,誰先破局誰就贏,一樣用不上紙筆啊……


    想過了,但想不明白,而且事情不是很重要,董琪涵便不再想下去了,檢查了其他的紙筆並沒有問題,便也離開了比賽場地。


    而因為走入通道,徹底消失在了鏡頭中的程涉川,目標明確地緩步走向了被擺放在通道中央的垃圾桶。


    待他緩緩張開攥著中性筆的手,便可見這支在他比拚時就被握得有些裂痕的筆,現在已經被徹底攔腰折斷了。


    “哥!”


    因為下一場比賽就輪到自己了,所以程若樸一直在通道中等程涉川,好不容易見程涉川下了比賽回來了,立即迎上前去。


    結果,兩三步的距離,叫他還未瞧見程涉川臉上的表情,先瞧見了程涉川往外冒血的掌心。


    是那支被程涉川捏碎的中性筆的筆管碎片,斜斜地紮進了他的掌心,隨著掌心開合鬆動,血珠便滾滾往外冒了出來。


    “哥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接下來還有兩場比拚可怎麽比啊!”


    程若樸小心翼翼地為程涉川清理掌心雜質,拽著程涉川的手就要去休息室給程涉川包紮,而程涉川垂眸看著自己往外冒血的掌心,許久,薄唇微啟。


    “痛了才會冷靜……”


    每一場比賽,不論輸贏,程涉川都會複盤反思,但剛剛結束的這一場,他輸得實在慘烈。


    明明一上午比下來,實力都可謂不相上下的對手,這一次,居然比他快了整整一分鍾!


    明明第一局的時候,他們倆之間根本沒有多少差距的!


    可是,加時賽上,他居然比那靜虛慢了整整一分鍾!


    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程涉川想了很久,最終,隻想出了自己與那靜虛幾局比拚下來,變化最大的是心態。


    他覺得是因為自己太急躁了,越急躁越手忙腳亂,所以輸得這樣慘……


    “我不能……再輸了……”


    程涉川有意無意地想將自己受傷的那隻手再次攥緊,好讓手心的疼痛更加清晰,可剛剛蜷起手指,就被程若樸製止了。


    “哥……我會贏的!不論如何,我都會幫你的!你不要傷害自己……”


    程涉川聽不進去。


    因為他也後悔過,如果自己在“五術·六壬”晉級賽的時候沒有一時心軟讓了程若樸,他就還會多一次機會的。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程若樸也看出了自己剛剛勸的話沒什麽用,便立即改了措辭。


    “你得好好養傷知道嗎?伯母要是看到你受傷了,她會心疼的!她會哭的!”


    “哥,你和伯母好不容易才能見上一麵,你舍得這好不容易獲得的見麵機會,卻叫伯母為你擔憂、為你傷心嗎?!”


    程若樸一說“伯母”這兩個字,程涉川就停住了動作,痛苦地微皺起眉頭閉了閉眼,程涉川便任由程若樸拉著,去休息室包紮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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