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卦象上看,雖然你的哥哥無法通過你們爺爺所設置的條條框框,但同樣的,你們爺爺所設置的條條框框也無法阻止你的哥哥去見母親。”


    “你的哥哥與你們爺爺之間的較量依然存在,但如果你的哥哥能在修為上獲得進一步的突破,或許能夠見到其母親。”


    聽到這裏,程若樸卻著重了“或許”那兩個字,眼眸中的光亮閃爍了一瞬。


    或、許……


    所以是不確定咯?


    所以,還是見不到的咯?


    也是,修為上的進一步突破,又豈是這一日兩日就能達到的……


    她倒是好壞都說,還給人希望。


    可是,最絕望的,就是看到希望後,又發現這個希望遙不可及啊!


    程若樸都不想聽了,但靜芸不管程若樸的想不想。


    隻見她一邊將推測演算的結果繼續說下去,一邊將寫好了整個推測演算過程與結果的a4紙調轉方向,平推到了程若樸的麵前。


    “當然,如果你的哥哥在修為上如果一時間無法尋求突破,那麽,依靠旁人的幫助,也可見到其母親。”


    ?


    依靠旁人?


    依靠誰?


    程若樸邊看靜芸寫的推測演算結果,邊聽靜芸口述的演算結果解釋,腦海中想著靜芸所說的“依靠旁人的幫助”,目光緩緩從a4紙移到了靜芸身上。


    她……嗎?


    就憑……她?


    奇門遁甲還未比試,程若樸有些不太相信麵前這個歲數和自己差不多的修行者,可以破解他爺爺程尚賢為困住他伯母鍾昕,阻隔他堂哥程涉川去見母,而設下的奇門遁甲。


    靜芸也無所謂程若樸信不信。


    畢竟,整個場館中,幾萬名修行者,就沒多少人是真的相信她的。


    現在那些相信她的修行者,也不過是因為她的冥王叔叔罷了。


    到底,除了靜芸,冥王誰的麵子也不會給,更不會因為誰寫符請神而現身去見誰。


    否則,玄門知識裏有關冥王喜愛物件的知識,也不會出現差錯,寫的都是冥王不愛吃的東西了。


    真把冥王請出來的情況,開天辟地,就靜芸今天這一遭。


    真要所有修行者,或大多數修行者服她,怕還是要等到“玄門道法探討大會”結束,她奪得大會魁首,一切塵埃落定,徹底坐穩“非自然事件調查局”的局長之位時吧。


    現在麽——


    她也隻是卦象上怎麽顯示的,她就怎麽說罷了,並沒有去安慰誰的意思。


    “雖然你們爺爺對於困著你哥哥母親的地方熟悉無比,但你哥哥既然也是生長於那處的人,要找到其母親也應該不難。”


    “至於你哥哥的母親,應當在近水的向北之高處居所,但從卦象上看,又似乎並無固定的位置,如水漂泊不定,要再進一步確定方位,需要實地算取。”


    “不過,你哥哥的母親雖然被困圍城,但好在自身足夠堅毅。”


    “隻是,再堅毅的一個人,若被困在原地太久,身上的朝氣也總有消散殆盡的一天。”


    “這一次,若你哥哥無法見到其母親,之後將更為艱難。”


    “反之,這也說明,這一次,將是你哥哥見到其母親的,最有可能的一次。”


    “隻要你哥哥願意靜下心來,精進修為,定能成事。”


    說得有些輕巧了吧?


    精進修為……又豈是這什麽靜下心來,一朝一夕的事情!


    與其如此,倒不如……


    “靜虛道長!”


    或許是因為已經開了頭,所以之後的一切,都變得好出口起來。


    程若樸“噌”地激動起身,雙手撐在放著a4紙的桌上,身體也不自禁地向靜芸前傾而去。


    “你說我哥可以依靠旁人的幫助來見到母親,我覺得,這個所謂‘旁人’,一定是你!”


    “我哥與爺爺之間的較量……也隻有你,可以來打破!”


    “靜虛道長,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這個忙呢?”


    生怕靜芸拒絕,還不等靜芸開口,程若樸便又添了一句:“畢竟……爺爺對哥哥的考驗,也是因為這場‘玄門道法探討大會’的開展而起……”


    “靜虛道長既身為這‘非自然事件調查局’的臨時局長,也有一定因果涉於其中吧!”


    有點道德綁架的味道了。


    麵對激動的程若樸,靜芸無聲輕笑。


    可惜了——因果是非她自有定奪,她軟硬不吃,更不吃道德綁架這套。


    “哢噠”一聲,隻見靜芸輕輕合上了筆蓋,指尖輕撫筆身,最終“噠”地一聲釘在了桌上。


    抬眸時,靜芸看向程若樸的平靜眼眸裏,似乎帶著極淺的笑意。


    是冷笑。


    “你如此說,不知程夫人被困之時,可是在貴觀掌門收到大會邀請函之日呢。”


    程若樸:“……”


    他是修行之人,深知口業難消,沒敢應“是”。


    畢竟,據他所知,他伯母鍾昕是在他伯父程明知去世那年被囚禁起來的……


    對於自家爺爺對自家伯父的偏愛,程若樸也算聰明,能從自己父親口中七拚八湊地湊出個完整的過去來。


    四十五年前,九州的醫療環境還不是很好,剖腹產也還未普及,在那個產婦生產就如一腳踏進鬼門關的年代,雙生子會令產婦的死亡風險直線上升。


    也因此,程明知與程白知這對雙胞胎的母親,在生他們時難產而死。


    而程明知與程白知出生之後,身為哥哥的程明知與後出來的弟弟程白知相比,顯得十分瘦弱,還差點在出生後不久死去。


    於是,喪妻後絕不能再經曆喪子之痛的程尚賢怨起了自己的小兒子,覺得是自己這在胎中就強壯無比的小兒子搶走了程明知的營養,還使得自己愛妻難產而死的。


    而怨的相對就是愛,程尚賢有多怨程白知,便有多愛程明知。


    後來,兩個孩子都漸漸長大了,也因為他們出生在玄門世家的原因,開始接觸起了玄學知識。


    這一接觸,程明知的天賦就顯現了出來,他六歲識千字,十歲背玄典,十二歲熟讀心法口訣,十五歲精通基本卜術。


    本來就因偏愛,屬意讓程明知成為下一任天仙觀掌門的程尚賢見狀,更加堅定了讓程明知當自己唯一繼承人的心思。


    於是,從那時起,程尚賢的眼中便隻容得下程明知一人,哪怕是怨,都再沒有程白知的半點身影了。


    程明知的身上,傾注了程尚賢的太多心血,所以,程明知一死,無法接受的程尚賢便崩潰了,也偏執了。


    從那時起,沒了兒子與繼承人的程尚賢,就開始將自己疼愛的大兒子的唯一子嗣程涉川當做新的繼承人來培養。


    同時,再也無法經曆失去與失敗的程尚賢,怕慈母多敗兒,就強行分隔開了鍾昕與程涉川這對,在程明知死後,也是相依為命的母子。


    剛剛被迫分開的時候,程涉川還很硬氣叛逆,經常偷溜去那困著鍾昕的地方,自己創造條件來個母子團聚。


    但是,已經偏執得可以說是瘋了的程尚賢盯得緊,程涉川偷溜去見母親的事情很快就敗露了。


    於是,程尚賢在困著鍾昕的地方設下了奇門遁甲陣法,除非有他親自帶著,或者哪一天程涉川有了超越他的能力,否則,程涉川再也別想見到鍾昕。


    這時間不管怎麽論,都不可能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


    靜芸看著程若樸沉默,也知道了答案,便繼續說了下去,聲聲質問,底氣十足。


    “既然不是,你如何敢說,我等牽涉其中。”


    “敢問道友幼年學走路時,莫不是摔倒了都要怪路不平?”


    “你!”


    被嘲諷一句,隻對自己堂哥好脾氣的程若樸立即跳了腳,但又沒話能反駁靜芸,最終隻能把自己憋紅了一張臉。


    靜芸沒興趣和人吵架,見程若樸既然一時無話,便從位置上站起了身。


    “我已作答完畢,先走了。”


    眼看著靜芸就要開門離開休息室,怕極了自己堂哥再也無法見到母親的程若樸,瞬間顧不上生氣了。


    因隻急著想要靜芸能幫忙,程若樸口不擇言地喊出了一句:“你難道就沒有母親,感受不到母子分離的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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