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眼神眯起,盯著世家的一些官員。


    如果要說這事跟世家沒關係的話,李世民敲破腦袋都不信。


    白天鄭家的小輩打了駙馬裴律師,晚上又去人家莊子上濫殺無辜,簡直是趕盡殺絕。


    李世民也很快想到了原因。


    恐怕是李承乾弄出來的造紙術和印刷術讓世家有些忌憚了,又或者是世家並不清楚裏麵的東西,但想查清楚。


    靈光一閃,李世民精明的察覺了一絲絲不對。


    東宮六率消失的一千人,莫非是去了裴寂的莊子上?


    不然的話,裴寂不可能還如此淡定,恐怕上朝的心思都沒有了。


    想通關鍵李世民也沒有那麽憤怒了,唯一憤怒的就是世家這些人濫殺無辜,完全不把大唐百姓當人。


    如果不教訓一下的話,李世民這個皇帝都吞不下這口氣。


    “長孫無忌。”


    “臣在。”被點名的長孫無忌站出來,捧著笏板躬身道。


    李世民眼神如刀,語氣冰冷的說道:“朕命你立刻去調查此事,無論是誰,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


    “臣......接旨。”


    遲疑片刻,長孫無忌還是同意了下來。


    這件事明白人都知道不好查,恐怕又是世家的人想要窺探所謂的皇家機密。


    隻是落到了他的頭上,長孫無忌也很無奈。


    無心與世家為敵,但身為李世民的大舅哥,也不得不去辦。


    辦不好是能力不行,辦好了那就是得罪世家,長孫無忌內心叫苦不迭。


    而此時,房玄齡忽然站了出來,捧著笏板道:“陛下,今日是科考的第二日,考的是明經,長孫尚書還擔任著科考的重任,恐怕無法短時間空出時間,不如將這件事交由京兆尹鄭仁基去調查。”


    在貞觀時期,大唐科舉隻有兩個科目。


    一個是進士科,另外一個就是明經科。


    其中進士科視為做高官的階梯,除了考經學和時務策之外,還需要考詩賦,被視為做高官的階梯。


    而明經科主要是經學知識,內容比較簡單。


    兩個科目的設置,體現了唐朝對於文人和官員的文化素質的高要求,也為後來的科舉製度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長孫無忌感激的看了眼房玄齡,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要不是房玄齡的話,他都不知道如何推脫這件燙手的差事。


    聞言的李世民卻皺了皺眉。


    他能信任之人無非就是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等人。


    現在長孫無忌要監考,而房玄齡和杜如晦公務繁重,而且閱卷的事情他們也有參與。


    屬實一下子拿不出好的人選來。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朕覺得大理寺少卿孫伏伽就不錯,可擔當此任。”


    眾大臣紛紛扭頭看向了殿外,發現來人竟然是太上皇李淵。


    很多人都皺起了眉,特別是天策府的人,看見李淵不知道為什麽,從心裏的就有抵觸。


    或許是玄武門的事情,他們都認為是太上皇李淵偏心而發生的。


    殺害隱太子說破大天他們都有一份,要是讓太上皇李淵重新掌權的話,恐怕他們就沒好日子過了。


    讓太上皇接觸朝政,他們玄武門事件不是都白幹了嗎?


    李世民看見太上皇李淵這個阿爺的時候,也是微微蹙眉。


    怎麽也沒想到,這件事把太上皇牽扯進來了。


    不過想都不用想,李世民猜測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太子李承乾去通風報信,甚至還給太上皇出了不少的主意。


    沒辦法,這段時間李世民深思熟慮過後,發現李承乾真的是會操控人心。


    從貞觀犁到占城稻、造紙術、活字印刷,樁樁件件都有李承乾的影子。李世民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自己兒子有能力,他應該開心才對,可又有一種威脅的感覺在其中。


    太上皇李淵沒有理會天策府那些人的目光,龍行虎步的走到了李世民麵前,轉身對眾朝臣道:“今日朕來並不是商議正事,而是想知道何人竟然膽敢當街毆打駙馬?”


    “那可是朕女婿,真以為朕已老乎?”


    鏗鏘有力的話,讓裴寂感動的老淚流得更多了。


    李淵也是發現了自己的老夥計被人欺負成這樣,他更生氣的轉身對李世民道:“作為你的妹夫,朕問你,可有妥善給你妹妹一個交代?”


    “關係到皇家顏麵,關係到大唐律法,你可有派人去調查此事?”


    剛起身的李世民,瞬間被太上皇的三連問給整語塞了。


    他的本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現在太上皇都出來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總不能把太上皇請回大安宮吧?


    李世民隻能捏著鼻子自認倒黴的低下頭:“阿爺,此事已經解決了,承乾昨夜已經抓到此人,連夜交於京兆尹審理了。”


    “哦?”李淵挑了挑眉,從人群中看了眼,發現了京兆尹鄭仁基,淡淡問道:“鄭仁基,你可有話與朕說?”


    “這......”鄭仁基語塞了。


    他完全沒想到太上皇能出來,不是說被李世民軟禁起來了嗎?


    之前是太子李承乾幫助,可這次太子李承乾不是被禁足了,太上皇是怎麽出大安宮的?


    鄭仁基人都傻了,完全沒有準備應付這等話題。


    因為昨夜接到鄭玄辰的時候已經不成人樣了,隻能找大夫給他治傷,可後又猜測到裴寂莊子上的皇家機密,他已經把鄭玄辰給忘記了。


    這個時候讓他說,他說什麽?


    鄭玄辰還在他家裏療傷呢。


    太上皇李淵見鄭仁基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怒吼一聲:“鄭仁基,鄭家當真不把皇家顏麵放在眼裏嗎?”


    轟!


    這話已經很嚴重了。


    李淵這不是公然的開始挑釁鄭家嗎?


    有些事情就不可能放在台麵上來說,可李淵這話明裏暗裏的在透露著要跟鄭家翻臉的意思。


    其餘五姓七望官員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了。


    這一點也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裴寂看情況不對,連忙站出來哽咽道:“請太上皇息怒。”


    恐怕整個朝堂也隻有老臣派會對李淵客氣了。


    看著領頭人站出來,後麵紛紛有人站出來。


    “請太上皇息怒。”


    “請太上皇息怒。”


    “請太上皇息怒。”


    。。。。。。


    李淵看著一群群跟著自己打江山的老弟兄,一個個喊自己太上皇,心裏很不是滋味。


    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之前的他了。


    或許李承乾是對的,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人比李世民更合適當皇帝。


    大唐半個江山都是李世民打下來的,朝堂也有近半數人是支持李世民的,加之李世民經營的幾個月,李淵也看見了政績。


    李淵深吸一口氣,忍住了對裴寂的怒其不爭道:“裴寂,你可是大唐開國功臣,是大唐的基石......”


    頓了頓,感慨萬千的語氣道:“朕何以讓汝受此屈辱?”


    聽見最後一句話的裴寂更加感動了。


    “請太上皇息怒。”就因為感動,裴寂擔憂這件事在發展下去,恐怕弄的一發不可收拾,太上皇和大唐都會受牽連。


    世家實在是太龐大了,並不是單單軍隊能解決問題的。


    有太上皇這番話,他裴寂足以承受委屈。


    李淵顫抖著雙手,渾濁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掃視朝堂這些為大唐江山出過血汗的功臣們。


    實在是無力感襲滿全身。


    他做皇帝的時候對世家一忍再忍,現在輪到自己兒子做皇帝了,對世家同樣是一忍再忍。


    難道他們李家的皇帝,都要對世家一忍再忍嗎?


    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小小的身影,李淵眼神微微明亮了些,或許還是有希望的。


    “阿爺。”李世民在李淵的眼中讀懂了很多,自從上次父子倆看著李承乾弄出來的紙張和印章,相互之間似乎說好了許多的隔閡。


    他也是坐到了皇帝的位置上,才知道李淵當時有多難。


    就當李淵轉頭看向李世民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帶甲軍士衝了進來。


    “陛下。”帶甲軍士滿臉汙垢,疲憊不堪的樣子,但聲音透露著焦急。


    李世民微微皺眉,好好的氣氛都被破壞了,連忙問道:“何事。”


    “啟稟陛下,”軍士連忙雙手將一份信雙手奉上道:“陛下李藝謀反,假詔領兵入京,現已占據豳州,還請陛下盡快出兵,平亂。”


    “什麽?”李世民震驚。


    大臣們一樣吃驚不已。


    好端端的,他們是怎麽也沒想到李藝竟然謀反了。


    而且......已經打到豳州了。


    豳州距離長安隻有三百裏的路程了,這讓所有大臣紛紛都開始低聲議論了起來。


    武德九年,李世民剛登基被突厥頡利可汗打到了渭水河畔。


    危機雖已解除。


    可現在李藝又拿下了豳州,距離長安已經不遠,大臣們也是憂心忡忡。


    李淵微微眯著眼,怒道:“李藝安敢如此大膽,竟敢謀反。”


    當初收複李藝的時候,李淵還特意賜姓為李。


    李藝的原名是羅藝。


    武德九年,李世民登基後便拜羅藝為開府儀同三司,食實封一千二百戶。


    李世民也跟著怒道:“李藝安敢謀反,眾愛卿誰能領兵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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