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美茹暈倒,不知過了多久,才醒過來,睜開眼,已是漫天繁星,夜靜更深,隻有地裏沒有被凍死的秋蟲還是什麽在哀鳴,靜美茹凍的手腳都失去了知覺,腦子穆然清醒了,沒有錢,是救不了兒子的,報仇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家不是家,又有什麽用,靜美茹想到了死,到地府去見丈夫,再等兒子,一家人都死了,去地府團圓,隻是血海深仇永不得報。


    有想到了死去的丈夫龍世傑,龍世傑突然就出現,站到麵前,道:“賢妻,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麽多苦,你不能死,你死了誰為夫君報仇,誰替靜兒申冤。”


    靜美茹看到丈夫,流下眼淚,道:“世傑,你走了,扔下我一個人,受盡風霜之苦,為龍家留下一條血脈,我守寡熬兒,二十餘年,如今兒子被人陷害,我還有什麽顏麵活在世上,你來了,你怎麽回來的,帶我走吧!”


    龍世傑道:“賢妻啊,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半輩子的苦,可我不能帶你走,你一定要活下去,拿著我們龍家的武學秘籍,出家去吧,咱龍家武學天下無雙,當年我並未參透其中玄機,才被人所殺,你收好它,留給靜兒,將來有一天,你會見到咱兒子的,我們龍家的大仇一定得報,一定會門庭顯赫的。”


    靜美茹聽罷,道:“兒子,靜兒不會死嗎?”


    龍世傑道:“你放心,我們的兒子是不會死的,你將我的靈牌埋在李家山腳下,立上墓碑,將來你會見到靜兒的,我走了,記住我說的話,賢妻。”龍世傑又消失不見了。


    靜美茹滿腹的話要對丈夫訴說,丈夫卻又消失不見了,仍是靜靜的夜晚,靜美茹以為自己死了,手都僵了,試著動了動,還能活動,確認剛才是出現了幻覺,或是丈夫不希望自己死,想到他的話,但願是真的,自己還不能死,又動了動,費了好大力氣才爬起來坐在地上,衝上蒼叩頭三個,道:“蒼天有眼,保佑我兒龍靜不死。”言罷站起身,活動活動,找不準這是哪裏,又等了一個時辰,東方露出魚肚白,天色放亮,靜美茹辨別了一下方向,才搖搖晃晃的向賈莊方向走去。


    整整用了半天時間,靜美茹才回到家,做了點吃的,收好丈夫留下的武學秘籍,第二天寫了丈夫龍世傑的靈牌,埋在李家山腳下,用木棍板做了墓碑,寫上龍世傑之墓,便離開賈莊,這且不提。


    再說李財,回到府上,將審案經過跟何氏一說,何氏感到非常不安,道:“我們是不是過份了點,不該致龍家人於死地。”


    李財道:“為了李家的聲望,女兒日後的幸福,不得不如此。”然後命人將小姐放出,不用再看守了。


    李素潔被解除了十幾日的看管,如小鳥出籠,來到前院,見到父母,問安一畢,便先打聽龍家情況,有沒有來人到府上。


    李財這次不再瞞著女兒,自圓其說的將事情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素潔聽罷,如五雷轟頂,淚如雨下,道:“爹,你為什麽這樣做,李江真的是龍靜打死的嗎?”


    李財道:“是的,本來為父隻是不願意將你許配給他,嫌他家貧寒,可那龍靜千不該萬不該,夜入後花園,還打死看守花園的李江,他打死咱們李家的人,怎麽也不能饒了他吧!”


    素潔道:“為什麽這樣,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李江不是趕車,被罰砍柴嗎,怎麽又去看守後花園。”


    何氏道:“早告訴你,怕你心中承受不住,那李江,因為你爹說怕有人來偷東西,又怕龍靜來接你走,才派他和其他人去守後花園和整個李府的,潔兒,你不能怪我們。”


    素潔又道:“秋香呢,為什麽也不來看我,還關著不成?”


    李財道:“那個丫頭,被我賣了,以後由柳月伺候你。”


    素潔聽了,更加生氣,有些哆嗦,道:“你們,你們…。”居然說不出話來。


    李財又道:“潔兒,不要任性了,如今龍靜已判處死刑,你不該相信什麽如意情緣珠了吧!”


    何氏也道:“潔兒,你就別傷心難過了,龍靜一死,你就嫁給王家公子吧,把龍靜忘了。”


    此時的李素潔,悲痛欲絕,也開始懷疑如意情緣珠是真是假,為什麽,上天讓自己遇見龍靜,愛卻不能愛,反而害了他,為什麽,這就是如意,這就是情緣,一夜的情緣嗎?素潔哭著跑回了繡房。


    看官會問,李素潔和龍靜得了小蛇仙所賜的如意情緣珠,本應該圓圓滿滿,卻為何東離西散,反而出了人命,前文書說過,小蛇仙賜給李素潔如意珠時,本意讓她有個好的歸宿,怎奈他選擇了龍靜,而龍靜前世乃是如來座下弟子,羅漢靜禪子,身背使命和劫難,下界投胎曆劫,神察使佛陀現身警告小蛇仙,不可參與過多,故而,完成了素潔的三次許願,就不再參與其中。


    龍靜多災多難,自然不能順利和素潔完婚,有了情緣,給後文書中的龍君李老爺,創造了投胎的時機,卻沒能如願,使李素潔遭受了二十年之久的婚姻風波,飽嚐苦果,才與心上人龍靜團聚,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再說龍靜,被夾棍夾昏迷後,在狀紙上按了手印,渾然不覺,等醒來時,仍在大牢內,腳上加了鐵索,十指鑽心的疼,抬手一看,見食指上有紅色墨跡,知道被人按了手印,大呼冤枉,但無人理睬,想起素潔小姐,不知情況如何,從懷內秘兜中取出如意珠,也忍不住流下眼淚,不知何時才能見到素潔小姐,也許從此便是永別,自己還能不能見素潔一麵,如意珠啊如意珠,怎麽沒能讓我龍靜如意,反遭人陷害,進了大牢,看了一會兒,又放在兜內,就讓這如意珠陪著我吧,它是素潔給的唯一信物,即使是死,也與小姐係一起了,心甘情願,多虧這珠子藏在胸前,才沒有丟掉,沒被官差翻去,又想起娘親,隻得默默禱告上蒼,保佑娘平安無事。


    一直過了十幾日,龍靜被提出大牢,壓在大堂下,縣太爺賈真坐在堂上,一拍驚堂木,道:“龍靜,你私入民宅殺人,那日大堂上你已按了手印,本縣判你死刑,今日押往熱河府台,等候處理。”


    龍靜道:“大老爺,小人冤枉,小人根本沒有殺人,何時招認過,更沒有按過手印。”


    賈真道:“龍靜,你瞎吼什麽,現有你的供詞在此,上麵按了你的指印,休要反供抵賴。”言罷,不容龍靜分辯,命差人給龍靜帶上枷鎖,將狀紙供詞一並交給差役,讓二人押送龍靜往熱河府台,即刻啟程。


    兩個官差,一個叫馮茂,一個叫張叢,都是花黑錢,心狠手毒的家夥,二人領命,收拾東西,押著龍靜離開賈山縣衙,往熱河府台而去。


    賈山縣離熱河府台隻有一百五十裏路,並不太遠,因為龍靜帶著枷鎖腳鐐,也需三天時間,頭一天走了五十裏路,龍靜腳脖子便被鐵鏈磨出血印,走起路來很困難,夜宿王家店。


    第二天,天突然刮起了大風,大路上黃沙滾滾,行人很少,沙土打在臉上,如刀割一般,龍靜穿的又少,凍得發抖,所以走起路來更加緩慢。


    馮茂和張叢嫌龍靜走的慢,不斷的用棍子打龍靜,罵道:“你他媽的快點,這麽冷的天,你想凍死大爺嗎,跟著你,真他媽倒黴。”


    龍靜心中惱恨這兩個官差,可又無可奈何,隻得咬牙前行,當行至一處叫娘娘廟的地方時,已是下午,天更冷,風更大,而且路也不好走,需要爬過一處山梁,才到好走的路。


    馮茂道:“龍靜,你識趣點,快點走,過了這道山梁,我們就住下,免得我們哥倆陪著你挨凍。”


    剛說完,西北方一個白毛大旋風刮了過來,夾著飛沙走石,刮的三人站立不穩,踉蹌後退,馮茂張叢想用棍子拄地,根本做不到,怒吼的風聲裏,夾雜著婦人淒涼的哭聲,又象鬼號,二人被風刮的倒在地上,滾到南方坡下,摔下了十幾丈的深溝。


    龍靜也不例外,被刮倒在地,也向深溝滾去,忽然有個白影出現,拉了他一把,恰巧有一棵山榆樹長在溝沿,龍靜腳上的鐵鏈象被拖住一般,正好掛在榆樹根上,才沒摔下深溝。


    而馮茂張叢兩個官差,掉下去的地方,正是被洪水衝擊過的亂石堆,二人掉在石頭上,腿斷胳膊折不算,腦袋都摔丟了,當時全都喪命。


    龍靜腳鐐掛在樹枝上,頭朝下,因為雙手套在枷鎖上,拿不出來,所以幹著急,沒辦法,看到溝下的兩個官差都死了,又驚又怕,又暗自慶幸,慶幸的是,押送自己的差人死了,沒有押送的人,自己死中求活,得了自由,或是逃走,害怕的是,如果無人搭救自己,夜幕降臨,隻有被凍死的份,就是有人搭救,如果發現自己是個犯人,會不會會再次被送回大牢,沒有辦法,隻有喊救命了,想罷,大聲呼喊:“救命啊,救命。”


    喊了半天,也無人來,龍靜頭朝下吊的實在受不了,又喊道:“有人嗎,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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