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財出來後,急火攻心,躺在床上半個月,便雙目失明,知道就是去府衙上告也是贏不了,沒了地契,就失去了憑證,沒有了土地,家中就不能再養那麽多長工,一個月後,遣散了家中所有的長工,李萬金李萬銀急的團團轉,也沒有好的主意,爹爹雙目失明,更沒了主心骨,不知道往後的日子怎麽過。


    李財雖然雙目失明,心裏卻明白,兩個兒子平時隻會花錢,哪裏懂得經營之道,知道李家從此會敗落的一無所有,一家人都很難養活,哪還養活的起丫鬟長工和護院,最後護院的李童李立和其他人都打發了,留了幾名丫鬟,算了算家中的銀子,隻有三四千兩,將李萬金李萬銀叫到跟前,說明了日後家中的處境,告訴兩個兒子媳婦和孫子孫女,日後一定要節儉,讓二人一個人拿一千五百兩銀子到外地的朋友那入個股,做點兒布匹綢緞生意,賺錢養家,沒想到二人找到過去的朋友,過去的朋友知道李家敗落,便騙了二人的銀子,言說做生意賠光了,兩個人又扔進去三千兩,血本無歸空手回家。


    李財見兩個兒子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氣的吐血,要跳井自殺,罵二人敗家子,自己造了什麽孽,就是死,也對不起祖宗。


    李萬金李萬銀則是埋怨爹爹當初不該趕走妹妹李素潔,妹妹在家時,家中的日子多麽紅火,如今妹妹一走,便敗了家,妹妹才是最有福氣的人。


    李財也很後悔,確實是自從生了女兒李素潔後,家中的日子越來越好,自己不該為了名聲麵子,絕情的趕女兒出門,想想如果女兒在家,也可替他出出主意,把控一下生意,起碼能替自己分擔憂愁,不像兩個兒子隻會花錢,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丫鬟也不能留在家中了,打發了丫鬟,由李萬金李萬銀的老婆做飯,又坐山吃空了三年,銀子花沒了,就賣東西,最後隻剩下一座空了的大宅院。


    李萬金也覺出了危機,知道再不幹點啥就得餓死,隻好出去賣力氣給人家做短工,換點小錢來養活他的一兒兩女。


    李萬銀則是到外地的綢緞莊做短工,掙錢來養活他的兩個兒子和爹娘,就這樣混了一年又一年。


    李財瞎了眼不能出門,何氏還要在家伺候他,很快二人就衰老了,曾經車水馬龍的李府變得冷冷清清,和貧民百姓沒有區別,門庭冷落甚至連院子都無人打掃了。


    李財瞎了眼,耳朵也漸漸聾了,聽不清別人說話,精神也抑鬱了,整日念叨女兒素潔發財了,回來看自己了,買了好多吃的孝敬自己,何氏隻好勸他,不要胡思亂想,女兒離家,渺無音訊,吉凶禍福尚未可知,甚至在不在人世,還是一回事,事隔二十年,沒想到女兒真的活著,真的回來看他們了,可是看女兒的樣子,生活的並不好。


    李素潔聽完老娘的訴說,肝腸痛斷,淚滿衣襟。


    何氏又打量女兒一番,雖穿的粗布衣衫,卻紅光滿麵,光彩照人,不像受過苦累的樣子,便道:“潔兒,快告訴娘,這些年你是怎麽過的你到哪裏去了?”


    素潔見家門敗落成這樣,也不打算隱瞞,便對父母說了實情,簡單說了一下二十來年的經過,吩咐金鴿速到街西將如意情緣抱來,讓龍泉多買些好吃的帶過來,金鴿領命,往街西而去。


    何氏和李財聽了又悲又喜,悲的是女兒受了那麽多的苦難,喜的是女兒苦盡甘來,成了朝廷命婦。李財悔恨難當,道:“罷了,讓我害慘的龍公子如今做了大官,我有何顏麵再見人家。”


    李素潔道:“爹爹放心,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靜哥哥不會記恨你們的。”


    何氏道:“龍公子會不會找你爹算賬,想當年是你爹害的他險些死在牢中,如今他回來了,他會放過我們嗎?”


    素潔道:“爹娘放心,靜哥哥寬宏大量,是不會計較過去的,隻要爹爹到大堂證明他是無辜的,幫助靜哥哥洗清殺人罪名就可以了。”


    李財道:“會的,龍公子本就是無辜的,是我設計害了他,如今我們李家中落,我又眼瞎,也算報應,我就是死,也值了,如今我女兒過的好,一切都值得,我一定上堂說明原由。”


    不一會兒,金鴿銀鵲龍泉等人坐著馬車來到李府,龍泉買了一大堆的好酒好肉,和生活用品,素潔讓兩個丫鬟去做飯與爹娘吃,自己陪兩個孩子玩兒。


    何氏見外孫外孫女活潑可愛,喜的不得了,李財則哭著道:“想不到我李家還會有今天,我的女兒女婿又帶福氣回來了,我都覺得活著很累,不如死了,今天女兒回家,我的病都好了許多。”


    素潔道:“爹爹放心,女兒再不會讓你們吃苦的,一定會讓靜哥哥還你們公道。”


    遂命龍泉吃了點飯,騎馬趕往賈山縣衙,見龍靜說明李家現狀和自己到這後的情況。


    龍泉領命,吃了口飯,便騎馬往賈山縣衙而去,眾人吃完飯,素潔又讓金鴿去街上找郎中為爹爹看病。


    再說龍靜,和護衛龍海來到賈山縣衙,龍靜換了官服,懷抱尚方寶劍,當差的見龍靜的官服,知道是個大官,嚇得不知道說什麽,支吾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龍海道:“速報你家縣太爺,欽差大人到。”


    當差的聽說是欽差大人,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哪敢怠慢,忙進去稟告縣太爺。


    縣太爺聽說欽差大人到訪,也大吃一驚,忙整理官服出衙迎接,到了縣衙外,確實是欽差大人,但不認識,隻得躬身施禮道:“不知欽差大人駕到,下官有失遠迎,大人請。”


    龍靜卻一眼認出,縣太爺還是那個賈真,因為賈真右臉有顆黑痣,是個很好的記號,看來這個賈真這麽多年一直沒什麽功績,沒有升官,在這個不起眼的縣城做一輩子的縣令,龍靜冷哼一聲,進了縣衙,分賓主落座,未等賈真開口,龍靜道:“賈縣令可還認得本官?”


    賈真再次打量一番龍靜,還是沒認出來,道:“恕下官眼拙,認不出大人,不知大人官諱如何稱呼,在何方寶地為官?”


    龍靜道:“本官姓龍名靜,受當今聖上欽點,任黑龍江總督,但本官可是地道的賈山縣人。”


    賈真聽了,臉色突變,流下汗來,偷看了龍靜幾眼又道:“龍大人是賈山縣人,但不知龍大人是何年高中的,又是哪年上任的,賈山縣的秀才舉人下官盡數知曉,可是對龍大人怎麽沒有印象。”


    龍靜道:“賈知縣在賈山縣做官也有二十五年了吧,本官是前年進京考中的武狀元,受皇上恩典,赴任龍江巡按,今年又提升為龍江總督,不過本官不是在賈山縣考中的,賈知縣你當然不會曉得。”


    賈真聽了,驚道:“大人為何清楚本官在此為官有二十五年?”


    龍靜道:“你可還記得二十年前,李家茂鋪有個叫李財的財主,言說抓了個入府殺人的賊人,名叫龍靜,送到大人你的縣衙,後來被賈大人你定了死罪,送往熱河府台處斬。”


    賈真聽了,臉色更難看,心中確定,這個龍大人就是當年自己判處死罪的龍靜,哆嗦著站起身道:“下官想起來了,當年是有這麽個殺人犯叫龍靜,不過可不是大人您,大人雖與那個人同名,但那個龍靜在送往熱河府衙的途中,同兩名官差都被大風刮進深溝摔死了,怎麽,大人和…”


    龍靜接過話題道:“賈縣令,那本官就告訴你,我就是當年被你定為死罪的那個龍靜。”


    賈真聽罷,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大人,龍大人,當年下官…”


    龍靜又道:“你不用害怕,這次本官受皇上欽點,賜尚方寶劍,今日回來,就是要證明本官當年是冤枉的無辜的,本官根本就沒有殺人,而是受人陷害。”


    賈真還是不敢起來,道:“大人,當年說大人殺人可是有人證和物證的,那可不是下官誣陷的呀,還請大人明查。”


    龍靜道:“賈縣令,你起來,本官要你到李家茂鋪將當年的人證和涉案人員抓來,便可證明一切。”


    賈真這才起身,道:“是,龍大人,我這就派人去抓人犯。”言罷,遂吩咐衙役趕往李家茂鋪,將劉三鄭四,還有李財悉數帶到縣衙。四名衙役領命,趕往李家茂鋪拿人。


    賈真吩咐完畢,立刻又命丫鬟奴仆為龍大人收拾兩間上等客房,讓龍大人休息,又命廚房做一桌山珍海味的酒席,為龍大人接風洗塵。


    龍靜知道賈真雖為一個小縣令,這些年盤踞在此,肯定搜刮了不少民財,可是個富的流油的貪官,所以也不客氣,這等貪官不吃白不吃。


    剛吃完午飯,在客房休息,龍泉便趕到了,見到龍靜,將素潔交代的話講了一遍。


    龍靜聽完,歎了口氣,也為李家感到惋惜,可一想,這都是李財自作自受,害人害己,受到老天的懲罰,惡果報應,但聽龍泉的意思,這個嶽父大人已經悔過,還雙目失明,就是赴死也要證明自己當年是被他和劉三鄭四陷害的,也怪可憐的,看在素潔的麵子上,決定認下這門親戚,不追究李財的罪責,找時間親自登門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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