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我家地裏的禾苗長勢很好,我和二叔一起在地裏給玉米苗除草鬆土,幹的時間長了,就有些腰疼,我倆坐在公路邊上喝水歇息。


    這時候一個身穿黃色長袍的人走過來,他看到我在喝瓶子裏的水,道:“小兄弟,能不能把你的水給我喝一口啊!”


    我看了看這個人,好奇怪,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穿這種長袍,不熱嗎,不知道他是幹啥的,還是看了他一眼,把水瓶遞給他,說:“喝口吧!天有點熱了。”


    他接過水瓶,“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然後把水瓶遞給我,看著二叔道:“這是你兒子,多大了,不上學了嗎?看著有些瘦弱,可不應該幹這種地的辛苦活。”


    二叔打量了這人幾眼,道:“這是我老兒子,今年十八歲,初中畢業了,就是個子矮點兒,因為小時候鑽過灶堂,煙灰嗆壞了肺,才身體不好,一直不愛長個,有點兒瘦,不過我兒子很聰明的,他畫畫可好了,還考上了美術學院,可惜我們家沒錢供他上學。”


    長袍人道:“可惜了這麽好的根骨,沒有去修道,那也不能種一輩子地吧!你家老輩子人不是有看風水的嗎?為什麽不去學習堪輿之術?”


    二叔吃驚的道:“你是幹什麽的,看你的穿著,你是道士嗎?你怎麽知道我們家過去是看風水的?”


    長袍人道:“在下姓黃,是黑石山的道士,雲遊到此,看你兒子麵相特殊,不該是種地的命,最好是去修行,可你們肯定不同意他去,最次也要做個風水先生啊!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種地上。”


    二叔道:“我爺爺我父親還有我大哥都是風水師,可惜到我們這代,我大哥五十幾歲便死了,這個社會也沒人信風水,也不讓幹,就斷了傳承,家裏有書,但是沒有人會了。”


    道士又道:“你們家的風水有關,一代當出一個風水師,別看到你兒子這代看似斷了傳承,我觀你兒子麵相,將來一定能成為風水先生。”


    二叔來了興趣,問道:“那你給我兒子看看,他將來怎麽樣?”


    道士道:“你兒子一周歲有個大災,他本該喪命在火中,但被你家灶王爺搶回來了,按他的麵相,本是修道之人,但你不可能讓他入佛道,退而求其次就學習風水之術,亦可養家,還可積累功德,為人解憂,雖然成婚晚些,有些波折,但也兒女雙全,三十頭平淡,四十後逐漸發旺,會離鄉生活,雖算不上大福大貴,可也是有車有房,吃穿不愁。”


    二叔聽了很高興,道:“不受窮就知足了,不打光棍能娶媳婦就好,可是家裏隻有書,沒有人教怎麽辦?”


    道士道:“你兒子一生多行善事,會遇到緣分的,家裏雖然沒有人教,自會有人帶他步入江湖路,然後也自有神助,自然能學會算命占卜之術和風水堪輿之術,兩樣技能傍身,若再學會一些道家秘法,最後什麽樣,貧道就不能說了。”


    我和二叔謝過道士指點,道士最後看著我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既然你不能脫離凡塵,好好留著那尊石佛,日後對你大有幫助。”言罷告辭離去,片刻便不知所蹤,看不到去了哪裏。


    我和二叔都很驚詫,他怎麽知道我有個石佛?回到家後我仔細回想道士說的話,他姓黃,修道黑石山,還知道我有石佛,再想想說話的聲音,怎麽那麽像黃大仙那天的聲音,姓黃,不就是黃大仙的黃嗎?黑石山,左近哪裏有黑石山啊,就我們家這有個大黑山,對,這個姓黃的道士,是不是那天向我討封的黃大仙,討封成功真的變化成人了,是,一定是,我很興奮,但這些我沒敢和二叔二嬸說,因為我身上的秘密很多,我一定要弄個明白。


    他居然說我本該是個修道的命格,那不就是是和道士和尚有緣嗎?還說我不能脫離凡塵,最次也是個風水先生,我明天沒事去大娘家把大爺留下的風水書先拿過來看看,看看能不能看得懂。


    六月的天氣,雨水很多,有時一連幾天都下雨,我的老家,都是黃土地,雨下的多,道路泥濘濕滑,就連廁所的糞坑裏都積滿了雨水。


    有一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急忙去廁所,剛蹲下,就聽到廁所的糞坑裏傳出“撲通撲通”的聲音,嚇了一跳,什麽東西掉廁所裏了,我低頭細看,原來是一隻小刺蝟掉在糞坑裏了,由於糞坑裏水多,濕滑,小刺蝟爬上一點兒,就又掉進去了,爬上一次掉下一次,這麽濕滑,它絕對爬不上來,如果不管它,一會兒肯定淹死。


    我顧不上解手,忙提上褲子,拿起廁所邊上的掏糞勺,把小刺蝟撈上來,放到地上,小刺蝟身上沾滿了糞水,一股刺鼻的臭味,我又從廁所旁邊一破個舊的鐵筒裏倒出些雨水,淋在小刺蝟身上,小刺蝟嚇得把頭縮進毛刺裏,縮成一團,我往它身上倒了三次水,它才不那麽臭了。


    我剛要重新蹲下解手,發現肚子好了,一點兒不疼了,隻好尿了泡尿,回身再看小刺蝟,它開始往東邊的草叢裏爬,我小聲道:“快點兒回家找媽媽吧!下次小心點兒,可別再掉廁所裏了,沒有人看見救你,你會沒命的。”


    忽聽草叢裏傳來“沙沙”的聲音,我低頭一看,一個特別大的刺蝟出現了,它來到草叢邊,看了看小刺蝟,然後又看看我,居然站了起來,兩條前腿抱在一起,衝我作了三個揖,然後趴下,帶著小刺蝟鑽進草叢裏爬走了。


    我的腦海裏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謝謝你救了我兒子,你真是個好人,謝謝。”


    我泥馬,真是奇了怪了,清早上個廁所,也能碰到這麽邪性的事,刺蝟居然也會站立,還會給人作揖,還能說話直接傳到人腦子裏,我怎麽能接二連三的碰到會說話的動物,真不知道是我的運氣好還是壞,我為什麽會碰到這種事,想想黃道士或者說黃大仙跟我說的話,難道我的命格真的有什麽特殊之處,我越發的好奇,我一定要弄明白,解開我身上的謎題。


    分田單幹後,村中養雞養鴨,養豬養兔子的人也多了起來,我家就有十來隻兔子,這些兔子不咋愛吃草,反而特別愛吃刺槐樹的葉子,一天早上,二嬸讓我上前山後給兔子割刺槐葉,我拿著鐮刀和一個大筐,去了前山後,割了多半筐,看到一棵樹中間長出許多嫩葉,就一隻手拽著一隻手拿鐮刀去砍,怎奈鐮刀一出溜,砍在自己左手的食指上,立時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鮮血淋漓,疼的我扔了鐮刀,蹲在地上,一看傷口很深,指頭上的筋都快斷了,我疼的呻吟出聲。


    這時,從樹枝中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婆,頭發有些花白,但卻紅光滿麵,精神矍鑠,她見我蹲在地上用右手捏著左食指的傷口,血流出來滴在地上,道:“怎麽了,傷到手了,流這麽多血,傷的不輕啊!我給你看看。”


    我不認識這個老婆婆,她不是我們村裏人,但我還是鬆開右手,把受傷的左手伸到她麵前,讓她看,老婆婆看了一眼道:“傷到筋骨了,筋都要斷了,如果不處理,你這根手指就廢了,以後不能回彎,不好使了。”


    我聽了很害怕,道:“那我得趕緊回家,讓我二嬸給我包上。”說完我起身要走。


    老婆婆道:“別急,包上有什麽用,筋斷了就好不了了,我給你治一下。”說完她順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黃土,兩手一搓,那些黃土居然變成了白色藥粉,她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拽過我的左手,把藥粉均勻的撒在流血的手指上,然後看了看我身上破舊的褂子,在袖口處一使勁,就撕下一個布條,然後把我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纏好,係了個扣。


    藥粉撒在傷口上,我立時覺得傷口麻酥酥的,好像不能麽鑽心的疼了,我吃驚的望著老婆婆,好奇的問道:“大嬸,你會變戲法嗎,為什麽黃土一搓能變成白色?”


    老婆婆看了我一眼道:“我不會變戲法,我給你上的就是黃土,不過我的手有功夫,能變成止痛藥,你回家別沾水,三天後就不疼了,也別去醫院了,這個布條不要拆下,等七天後你覺得不疼了,手指能自由活動,就可以解下來了。”


    我還是很好奇,又問道:“大嬸,我咋不認識你,你是哪個村裏的?”


    老婆婆笑道:“我住在黑山裏,那天你救了我兒子,我知道你今天有血光之災,特意來幫你,要不你的手就變成殘疾了,你不用好奇,等到了時間,你去大黑山一趟,到時候你什麽都明白了。”說完,老婆婆突然消失不見了。


    真是奇了個大怪,我又碰到怪事了,我啥時候救過她兒子啊!突然想起那天在廁所裏救的小刺蝟,最後腦中傳出的聲音:“謝謝你救了我兒子。”泥馬,難道這個大嬸是刺蝟變化的,她也是成了仙的精怪?要不如何兩手一搓,黃土變成藥粉啊!一定是那個刺蝟成了仙。


    我又用右手摘了點刺槐葉,勉強一筐,才挎著回家,回家後,我隻跟二嬸說我不小心讓鐮刀砍傷了手指,二嬸看我自己包上了,問我嚴重不,要不要重新包紮一下,我說不用了,就先這樣吧!也沒敢說是刺蝟仙幫我包上的,怕二嬸嚇壞了,說我撞邪。


    三天後,我的手指真的不疼了,七天後來回活動手指也沒問題,我才拆下布條,手指真的好了,隻留下一道紅色的傷疤。


    我越發的好奇自己的命格,回想著刺蝟仙走時說的話,讓我上大黑山,就能揭開謎底,我決定找時間去大黑山,揭秘我到底為什麽會遇到成仙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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