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梅的問題,張戈憂心忡忡的回答道:“現在不會主動找變異者,我暫時還不想死。


    但是意外和明天,鬼知道誰先來呢?


    說不定我們轉角就遇到愛,就跟二愣子的父母遇上了?


    總之,居安思危,有備無患,多了解一點變異者的弱點,對如今我們的處境來說,肯定是沒有壞處的。”


    眾人點了點頭,他們都知道,二愣子的父母被咬了,肯定已經變異。


    二愣子的爺爺能跑出來,他的父母也可以,還真說不定轉角真的可能遇到!


    被張戈這麽一說,每個人都有些提心吊膽,看哪裏都覺得可能有二愣子父母隱藏,隨時可能衝出來。


    原本邱文傑還想扶著周婷婷先回衛生室,被張戈這麽一說,直接放棄單獨行動,跟上了大部隊。


    至少有王梅和廖文兵在場,真要麵對兩個變異者,還能鬥一鬥。


    如果他倆單獨行動,回去的半路上,要是被截胡了,他能跑,腳受傷的周婷婷死定了!


    幾人一路小心再小心,順便看了一眼旁邊那個一家五口的大戶,門鎖得緊緊的,院子外麵的鐵門也從裏麵上了鎖,問題不大。


    至於二愣子家,沒人敢去,大家很默契的默認了那裏是極度危險的地方,如無必要,絕不靠近。


    事實也的確是很危險,因為二愣子的父母的確變異了!


    此時的二愣子家,他的父母正在機械式的在客廳,農村也叫堂屋內遊蕩,撞到了東西就會返回,農村堂屋高高的門檻阻攔了他們外出。


    他們遊蕩得很慢,步子很小,腳抬得也不高,所以每次到了門檻就被擋住,然後換一個方向。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照進了客廳,一切就變了!


    兩個變異者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太陽,似乎在享受陽光!


    所以從上帝視角看,張戈一行人沒必要緊張,他們轉角根本不可能遇到二愣子的父母。


    大概十來分鍾,張戈等人到了小賣部。


    小賣部沒有院子,或者說小賣部的院子是朝後的。


    因為要做生意,所以小賣部門口非常開闊,門口用鐵架焊起了一個雨棚,用來擋雨,也可以擺放水果,鹹菜等商品。


    過年期間,小賣部的雨棚兩邊,還會擺了不少八寶粥、飲料、煙酒等禮盒,一般是給走親戚送禮的人準備的。


    這些東西晚上睡覺前都會被搬進去,現在小賣部都沒開門,自然是看不到這些東西。


    王梅打量了一下四周,鼻子抽了抽,嚴肅道:“這裏有很濃的血腥味,大家小心,恐怕裏麵的人……”


    剛剛走近,張戈也聞到了老頭身上那股腥味,又看了一眼不敢上來的邱文傑和周婷婷。


    這時候,張戈才問向周婷婷:“小賣部一家有幾個人?”


    他昨天來的時候,也就看見一個跟廖文兵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經過攀談,得知他的兒子病了,被送去了縣裏醫院,老婆在醫院照顧孩子。


    他一直以為這家就一個人!


    門口的血腥味告訴他,事情可能不是這樣的。


    要麽他們家還有老人,要麽他的老婆孩子回來了,或者家裏還有其他人!


    總不可能自己咬自己吧!


    周婷婷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刷一下就白了,支支吾吾道:“小賣部其實就是茶館,就跟城市裏的棋牌室差不多。


    這裏經常會有人打麻將,他們家其實不是靠賣東西賺錢的,或者說不是靠賣東西,賺我們這些村民的錢。


    他們靠的是每個打麻將的人,都要給五塊錢的茶錢,贏了還要給打賞。


    贏家一二十快打賞很正常,一天一桌麻將就有四十快,每天最起碼兩桌。


    再加上打麻將的人,總要買點煙,啤酒,泡麵之類的,也能有不少收入。


    不過,麻將機才是他們家真正賺錢的生意!


    我們村沒幾戶人家,要是靠賣東西,他們家早餓死了!


    而且……”


    張戈知道周婷婷想說什麽,接著她的話,聲音冰冷的說道:“而且每到年底,這裏經常會有聚賭,甚至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會參與。


    他們家負責放哨,打掩護,又能撈一筆,是嗎?”


    這些東西,張戈可太熟悉了,因為他的老家也一樣!


    他的母親就經常到隔壁村的小賣部打牌,父親每次過年,草草吃完年夜飯,人就不見了。


    以前年紀小,半懂不懂的,隨著年齡的增大,他知道了這一操作。


    他甚至知道,當年嚴打,城裏很多賭博的棋牌室被抓了,也對這些鄉村聚賭沒有任何影響,一些大城市的人,專門跑來參加。


    這是人家家裏,外麵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賣部,一有動靜,馬上就有人報信,老板在外麵阻攔一下,遞根煙,打個哈哈的閑聊兩句,拖延一點時間,賭博的人就從後麵的小院翻牆跑了。


    麵對雜草比人高,道路複雜,田地交錯,往橘子林一鑽就沒影子的地形,別說本地警察,就算拉一個排的武警來,不開槍的前提下,也很有可能是空手而歸。


    張戈臉色陰沉的對王梅和廖文兵說道:“原計劃是行不通了,這裏不止一個人,看樣子就算不是聚賭的一大票人,也有至少兩桌打麻將。


    我們根本對付不了……”


    還沒等張戈說完,小賣部那種四五十厘米一塊一塊拆卸的木板門,竟然往下掉了一塊,露出了一條縫隙!


    張戈立馬想明白了:那是裏麵的人被咬之前,想逃跑,卸下了其中一塊,隻不過沒來得及跑掉,木板還搭在上麵看起來是完整的。


    但是有人到來的氣味,刺激了裏麵的變異者,幾下抓撓和多個變異者的擠壓,讓木板掉了下來。


    “廖工先頂住,別讓他們出來。


    邱文傑帶周婷婷先回衛生室,通知李醫生做好準備,把能堵住鐵門和木門的,都搬出來!”


    張戈聲音顫抖,他根本來不及擬定新的計劃。


    眼看已經有變異者被擠出了半個身子,他不得不讓廖文兵先用支架把那半個身子塞回去。


    張戈暗自慶幸,那個打開了一張門板的倒黴鬼,幸虧沒打開更多門板。


    幸虧那個門板還有一半蓋在門上,縫隙並不大……


    否則,這麽多變異者一湧而出,那畫麵太美,不敢想象……


    廖文兵愣了兩秒,眼見變異者還沒跑出來,一咬牙,抄起輸液支架頂著探出頭的變異者,使出吃奶的力氣……


    然而,他並沒能將那個變異者頂回去,反而眼看門板有向旁邊滑落的趨勢,那個變異者身子也探出越來越多。


    張戈拉著王梅不停的往後退,對廖文兵喊道:“頂不住就扔掉支架跑,他們速度不快,能甩掉的!”


    一邊說,一邊還將碼放在小賣部旁邊的箱子,也不管是塑料的,還是鐵的,還是紙的,一股腦的拖到了路中間。


    不管有沒有用,能阻攔一下變異者,也是好的。


    沒過多久,第一個變異者硬生生被折斷手臂,拖著血淋淋的身子,完全探出來半個身體。


    廖文兵終於怕了,連忙扔掉支架,采用蛇皮走位,繞過一堆箱子,追上張戈和王梅。


    然後,他一臉後怕,邊跑邊問:“現在該怎麽辦?”


    王梅在張戈跑不動的時候,扶了一把,插了一句嘴:“不能回衛生室,那邊隻有一道院子外的鐵門,不是很保險。


    診室的木門,不結實,擋不住這麽多變異者。


    萬一被堵了門,我們都要餓死在裏麵。


    衛生室的圍牆,隻是一道薄薄磚石堆砌的,不是地基深厚的鋼筋混凝土結構,廖工用全力都能撞開。


    後麵的變異者太多了,少說也有一二十個,都是成年壯漢,要是全部擠在鐵門那裏,很可能會連同鐵門和圍牆一起推倒。


    得要想辦法解決他們,不然……我們不得安寧!”


    張戈苦笑,才兩三百米就跑不動了,大冬天跑起來要命,鼻子凍沒了知覺,肺部大量冷空氣憋得難受。


    比走還慢的跑著,張戈氣喘籲籲道:“解決他……他們……你們太看得起我……我了,我……我跑不動了!”


    速度越來越慢,額頭有汗水滲出,張戈隻感覺喉嚨在燃燒,胸口被大石頭壓著。


    大冬天的,本就穿著一身衣服,非常笨拙,加上冬天空氣冰冷,快速吸進肺裏,又快速吐出,異常難受,造成胸悶。


    這一切對於張戈這個久坐辦公室,常年不運動的人來說,簡直是折磨。


    他已經扛不住了。


    眼見變異者移動緩慢,又被張戈丟下的箱子絆倒,拖延了一點速度,將後麵的變異者甩開了大幾十米。


    王梅也停下來觀察著變異者的位置,廖文兵則扶了張戈繼續走著。


    王梅眼看變異者越來越近,下意識問道:“要不用火燒吧!”


    張戈略微思索,基本否定了王梅的提議:“那幫人身上都是沒幹的血,衣服很難點燃。


    除非您能找到汽油,否則可行性不大,話說司機的車就在村口,村子裏也可能有人家買車了。


    汽油是有,夠不夠量先不說,時間上也來不及。


    至於木柴和煤炭,不做考慮。


    除非提前挖個坑,否則變異者不可能站在原地,讓咱們燒。


    挖坑的工作量,屬實有點大,也一樣來不及了!


    再說了,咱們幾個人,得挖多久,才能挖出一個能埋一二十人的大坑呢?


    咦……?”


    話還沒說完,張戈眼中精光一閃:“大坑?還有什麽坑比那個坑大呢?”


    廖文兵一臉茫然的問道:“什麽大坑,有現成的大坑嗎?”


    張戈指了指周婷婷家所在方向,笑了笑:“三四十畝的池塘,這個坑,夠不夠大?”


    這個大坑,是真滴大!


    夠埋上千人的吧!


    廖文兵沒想那麽多,下意識的問道:“我們……池……池塘……?”


    張戈點了點頭:“把他們引到池塘,先不管能不能淹死他們,最起碼下去了,再上來的時候,我們一個個伏擊,比麵對後麵跟著那麽一大群強吧。”


    王梅很有是讚賞的看了張戈一眼,眼神堅定道:“我去引他們”


    張戈回過身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你跑這麽快,先去池塘邊看看情況,別那邊又出什麽狀況,我們被包夾了,要知道周婷婷父母也變異!


    順便打電話李醫生和賀師傅帶上家夥,到池塘邊等著,順便給廖工扛一副新的輸液支架來。


    讓廖工去引走他們,我繞一繞,從田野穿過去。”


    廖文兵沒意見,反正變異者跑不快,他的體力也不是張戈這種弱雞,真要想跑,隨時能甩掉後麵的變異者。


    王梅更果斷,二話沒說,邊跑邊打電話,速度絲毫不減,別說千兒八百米的路程,跑個三五公裏都毫無壓力。


    張戈嘴角苦笑:“我真的很弱嗎?”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變異者,居然跟著他,朝田地裏殺過來了!


    “快跑!你後麵……”


    原本歇了一小會兒,慢慢悠悠的張戈,剛緩過氣來,聽到廖文兵的喊話,順著他的手指方向,回頭一看,頭皮都炸了,差點跳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一二十號黑點紛紛從水泥路踏進田裏,走直線朝自己這邊殺了過來,他們對開著手機放歌曲,往他們臉上扔土塊的廖文兵,絲毫不予理會。


    甚至,廖文兵壯著膽子拿插在地裏的木棍,捅了變異者一下,對方也隻是偏頭看了一眼,就繼續朝張戈走了過去!


    張戈都無語了,跑了幾十米又喘上了。


    趁著拉開的一點距離,張戈朝廖文兵大聲吼道:“你……你快想辦法吸引他……他們過去,我……我跑不動了!”


    廖文兵無奈的回應:“我怎麽做都沒用,拿東西砸他們,拿東西捅他們,他們也不跟我跑,就追你,我能怎麽辦嘛?


    你是不是欠他們錢了?”


    張戈沒功夫搭理廖文兵的調侃,變異者趁他說話的工夫,又追上來了。


    快速通過一塊泥濘的水田,與變異者拉開了一段較長的距離,張戈稍微緩了一口氣。


    他回頭看見廖文兵確實在不停的吸引變異者,但變異者根本不鳥廖文兵,依舊蹣跚的在水田裏麵前行,就要死追著他不放。


    張戈都快氣吐血了,鬱悶朝喪屍丟了一個土塊,怒罵道:“你們特麽的是不是變異方向出問題了,為什麽隻追我啊?”


    隻是容不得他抑鬱,他停下休息了,變異者們沒有,很快就離張戈隻有不到十米了。


    頓時,嚇得張戈一身冷汗,再不敢鬆懈。


    一時間,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灌水的鞋也不重了,亡命狂奔。


    這時候,張戈才明白,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當身後追著一群吸血怪物的時候,就算把肺喘出來,你肯定也不會停下。


    當死亡距離你隻有短短幾米的時候,這時候博爾特來了,也跑不過你!


    這話,張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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