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沉浸在思緒中的葉晚晴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李四來取信,隨口應了一聲:“來了!”便急匆匆地放下毛筆,轉身去開門。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葉晚晴臉上還掛著未褪去的笑意,以為是李四來取信,便隨口說道:“來了,進來坐……”


    話未說完,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站在門口的,不是李四,而是一襲青衫,略顯消瘦的顧雲霆。他風塵仆仆,卻掩蓋不住眉宇間的溫柔笑意,正定定地看著她。


    “夫、夫君?”葉晚晴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依舊清晰地站在那裏,不是幻覺。


    “怎麽,不認識我了?”顧雲霆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是化不開的柔情。


    “你,你終於回來了?”葉晚晴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哽咽,心中百感交集。她上前一步,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感受著真實的溫度,仿佛要把這幾年來的思念都傾注於此。


    顧雲霆握住她微涼的手,輕輕貼在自己臉上,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想你了,便回來了。”


    葉晚晴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他。顧雲霆的身體比以往更加單薄,但她卻覺得無比安心,仿佛漂浮的心終於找到了歸宿。


    “你怎麽一聲不響就回來了?路上辛苦了吧?”葉晚晴在他懷中抬起頭,心疼地望著他。


    “不辛苦,隻要能見到你,再遠的距離也不算什麽。”顧雲霆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長發,輕聲安慰道,“別擔心,我一切都好。”


    兩人就這樣緊緊相擁,仿佛時間都靜止了。夕陽的餘暉透過院牆,灑下一片金黃,將他們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長,這一幕溫暖而美好。


    屋內,顧鄭氏聽到動靜,帶著曉晨、輝哥兒和萍姐兒出來查看。當看到院中相擁的兩人時,都愣住了。


    “娘,我回來了。”顧雲霆鬆開葉晚晴,轉身看向顧鄭氏,眼中滿是溫柔。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顧鄭氏的眼眶也紅了,她顫巍巍地走到顧雲霆麵前,仔細地打量著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大哥!”曉晨、輝哥兒和萍姐兒也歡呼著跑過來,圍著顧雲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好了,都別站在外麵了,進屋說話吧。”葉晚晴笑著招呼眾人進屋,轉身去廚房燒水做飯。


    顧雲霆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抬腳跟了進去……


    “我來幫你。”顧雲霆說著,便要上前幫忙。


    “不用不用,你剛回來,好好歇著就行。”葉晚晴按住他的手,笑著將他推到桌邊坐下,“等我一會兒,很快就好。”


    顧雲霆拗不過她,隻好依言坐下。他環顧四周,簡陋的屋子因為葉晚晴的到來而變得溫馨了許多,窗台上擺放著幾盆不知名的野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牆上掛著她親手繡的山水畫,針腳細密,栩栩如生。


    葉晚晴手腳麻利地燒水煮麵,顧雲霆靜靜地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眼中滿是柔情。她比之前更加消瘦了,但精神卻很好,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讓人看著就覺得舒服。


    “夫君,你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葉晚晴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放到他麵前,關切地問道。


    “外麵的事已了,便想著早些回來見你。”顧雲霆接過麵條,笑著說道,“怎麽,不歡迎我?”


    “哪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葉晚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轉身去廚房給他盛了一碗湯。


    這時,顧鄭氏也從激動中回過神來,她拉著顧雲霆的手,仔細地端詳著他的臉龐,眼眶泛紅:“雲霆,你瘦了,也黑了,這一路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娘,孩兒不孝,讓您擔心了。”顧雲霆反握住顧鄭氏的手,輕聲安慰道,“孩兒一切都好,您不必掛心。”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顧鄭氏泣不成聲,她緊緊地握著顧雲霆的手,仿佛要將這幾年的擔憂和思念都傾注於此。


    顧雲霆耐心地安慰著母親,葉晚晴則在一旁默默地添茶倒水,看著這母子團聚的場景,心中也滿是感動。


    這時,曉晨牽著輝哥兒和萍姐兒走了過來,怯生生地看著顧雲霆。葉晚晴見狀,笑著對曉晨說道:“萍姐兒,還記得你大哥嗎?”


    一旁的輝哥兒湊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這位許久未見的大哥。輝哥兒膽子比較大,他拉著顧雲霆的衣角,奶聲奶氣地問道:“大哥,你是從天上回來的嗎?”


    顧雲霆被輝哥兒天真的問題逗笑了,他耐心地解釋道:“大哥不是從天上回來的,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回來的。”


    萍姐兒則一直躲在曉晨的身後,怯生生地看著顧雲霆,一言不發。葉晚晴知道萍姐兒性格內向,便笑著對她招了招手:“萍姐兒,快來見過你大哥。”


    萍姐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在曉晨的鼓勵下,慢慢地走到顧雲霆麵前,低著頭,小聲地叫了一聲:“大哥。”


    顧雲霆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女孩,心中充滿了憐惜。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遞給萍姐兒,柔聲說道:“萍姐兒,這是大哥送給你的見麵禮,喜歡嗎?”


    萍姐兒抬起頭,看了一眼顧雲霆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看葉晚晴,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拿著吧,萍姐兒,這是你大哥的一片心意。”葉晚晴笑著鼓勵道。


    萍姐兒這才伸手接過玉佩,低著頭,小聲地說了聲:“謝謝大哥。”


    “一家人,說什麽謝。”顧雲霆笑著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吃飯吧。”


    葉晚晴將煮好的麵條端上桌,顧鄭氏也燒好了熱水,一家人圍坐在桌邊,開心地吃著飯。


    “霆兒,你這次回來,還走嗎?”顧鄭氏關切地問道。


    “娘,孩兒這次回來就不走了。”顧雲霆看著顧鄭氏,堅定地說道,“孩兒會留下來,好好照顧您和弟弟妹妹們。”


    顧鄭氏聞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飯後,待孩子們都吃飽喝足後,顧鄭氏才開口問道:“雲霆,這次外出可順利?都帶了什麽好東西回來?”


    顧雲霆從隨從手中接過一個布袋,從裏麵掏出幾顆飽滿的種子,遞給葉晚晴:“這次外出,我找到了一些適合咱們這邊種植的農作物種子,若是能種活,以後就不用再擔心糧食的問題了。”


    葉晚晴接過種子,仔細端詳著,眼中滿是驚訝和喜悅。


    “這些種子……”葉晚晴剛想開口詢問,卻被顧雲霆打斷。


    “噓——”顧雲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道,“此事不可外傳……”他頓了頓,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輕輕打開,裏麵靜靜躺著一支晶瑩剔透的琉璃簪和一對做工精巧的銀手鐲。在昏黃的燭光下,琉璃簪泛著柔和的光芒,手鐲上的花紋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價值不菲之物。


    “娘,晴兒,這是我特意為你們挑選的禮物,希望你們喜歡。”顧雲霆將銀手鐲遞給顧鄭氏,琉璃簪則戴在了葉晚晴的頭上,他的動作輕柔而珍惜,眼神中充滿了溫情。


    “你這孩子,出去一趟還帶什麽禮物,平平安安地回來就好。”顧鄭氏嘴上雖然埋怨著,但臉上卻笑開了花,顯然對這份禮物十分滿意。


    葉晚晴輕輕撫摸著頭上的琉璃簪,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頭一暖,她抬眼看著顧雲霆,柔聲說道:“我很喜歡,讓你費心了。”


    顧雲霆看著葉晚晴,眼中笑意更濃,他壓低聲音,叮囑道:“關於那些種子,萬萬不可聲張,等我試種成功,再做打算。”


    葉晚晴明白此事事關重大,鄭重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曉得。”


    顧雲霆這才放下心來,他喝了口茶,和家人聊起了這趟出海的經曆。他講述了海上遇到的風暴、見到的奇異景象,以及與異國商人打交道的趣事,語氣生動有趣,聽得顧鄭氏和葉晚晴時而緊張,時而歡笑。


    孩子們聽得入迷,紛紛纏著顧雲霆,讓他再多講一些。顧雲霆耐心地回答著孩子們的問題,眼神中充滿了慈愛。


    夜深了,顧雲霆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小心地打開,裏麵是一疊厚厚的銀票。他數了數,抽出一千兩,遞到葉晚晴手中,低聲說道:“晴兒,這些銀票你收好,家裏的大小開銷都由你安排。”


    葉晚晴看著眼前白花花的銀票,心中感動不已。顧雲霆出海歸來將所有的銀兩交給她,她明白他是為了讓她安心,讓她在這個家裏更有底氣。但她更希望他能將這些錢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比如置辦些田產店鋪,或是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怎麽?嫌少?”顧雲霆見葉晚晴沒有接,打趣道。


    “怎麽會?隻是……”葉晚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銀票接了過來,“這些年辛苦你了。”


    顧鄭氏坐在一旁,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心中暗喜。看來霆兒對這晴兒是真的動了心思,不然怎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她保管?


    夜深人靜,葉晚晴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顧雲霆的話在她耳邊回響,她翻來覆去,腦中思緒萬千。一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若是能尋到合適的房舍,足夠他們在樂都城買下一處宅院,不必再蝸居在這小小的院落之中。


    翌日清晨,葉晚晴是被一陣香味勾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上外衣,循著香味來到了廚房。


    隻見顧雲霆身穿粗布衣裳,正站在灶台前忙碌著。他動作嫻熟地翻動著鍋鏟,鍋中熱氣蒸騰,香氣四溢。


    “夫君,你怎麽起這麽早?”葉晚晴走到他身邊,驚訝地問道。


    顧雲霆轉頭看著她,眼中帶著笑意:“怎麽?我做飯不好,擾了晴兒清夢?”


    葉晚晴被他打趣,臉上微微泛紅:“我隻是好奇,你怎麽有興致下廚了?”


    顧雲霆將手中的鍋鏟放下,轉身從一旁的籃子裏拿出幾個紅彤彤的果子,遞到葉晚晴麵前:“嚐嚐,這是我在海外尋到的,味道酸甜可口,你應該會喜歡。”


    葉晚晴接過果子,仔細端詳著。這果子外形奇特,是她從未見過的品種。她好奇地咬了一口,一股酸甜的汁水瞬間充滿了口腔,清爽怡人。


    “好吃!這是什麽果子?”葉晚晴驚喜地問道。


    “這是……”顧雲霆剛想回答,卻突然頓住了,他看了看葉晚晴,又看了看門外,壓低聲音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換個地方說。”顧雲霆拉著葉晚晴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壓低聲音說道:“這果子名為‘蜜柚’,是我在南洋一帶發現的。它不僅味道好,而且易於種植,產量也高。”


    葉晚晴聞言,眼睛一亮:“當真?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想起之前與顧雲霆商量過,等攢夠了銀錢,便在樂都城附近買幾畝良田,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若是能將這“蜜柚”引種過來,倒也不失為一條生財之道。


    顧雲霆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釋道:“我這次帶回來的種子已經交給了商隊的東家,他有意先找人試種一番,若是成功了,我們便可以大麵積推廣。”


    “如此甚好。”葉晚晴點點頭,心中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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